对于王羽佳的提问张云清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段时间王羽佳进步神速，又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很容易听出他有所隐瞒：“你既然这么问，想必也有自己想法了，我倒想听听你的意思。”

　　王羽佳见张云清又跟她打太极，用嗔怨的目光瞪了张云清一眼道：“现在是我在问你好不好？”

　　“我不也是想听听你的意思吗，说不定会有和我不一样的想法呢。”张云清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说道。

　　王羽佳听张云清的话有几分道理，便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怀疑两份报纸的主人和7.25碎尸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哦？何以见得？”张云清听王羽佳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眼前一亮，接着问道。

　　“刚才肖青和杨涛七嘴八舌说了一大堆碎尸案的疑点，却是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警方发现受害者尸块的地方都是一些人流量较大的公共场所，要么在菜市场、要么在公园。

　　如果根据尸块发现的位置进行分析，不难发现凶手抛尸的行迹遍布整个天枫市，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我怀疑这是一种故意的行为，他在炫耀他的力量，这是一个有严重反社会心理的犯罪分子。

　　他保留两份报纸和死者的眼球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回味，回味他在这个案件中的经历和犯罪行为，回味这个案子所带给他的心理体验，眼球是他的战利品，媒体的报道让他愉悦、畅快。”

　　王羽佳说完头一次没有去询问张云清的看法，她有足够的自信自己的分析不会有误。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两份报纸的原主人就不是马斌。马斌或许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得的报纸，或者、报纸是神秘杀手留下来的，可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吗？

　　至于碎尸案的凶手是不是神秘杀手，根据我们之前对神秘杀手的侧写，他不像那么张扬的人。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毕竟我们对神秘杀手的犯罪心理一无所知，他上一次出手杀人也是因为帮助李刚，而不是为了满足他的犯罪心理而出手。”

　　张云清接过王羽佳的话往下分析，这里面存在了太多未知的可能性，也是他刚才没有把话说清楚的原因。

　　王羽佳不由得苦笑道：“案子越来越让人头痛了，近乎于盲人摸象，马斌真是给我们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是啊……”张云清轻叹一声说道，“要侦破这几个案子我们得解决两个关键问题，第一，马斌的新计划究竟是什么；第二，两份报纸的线索究竟是阴谋还是别有用心？

　　关于这两个问题我们现在根本回答不上来，甚至不知道那两份报纸的原主人是谁。但我一直在思考一点，为什么一定是报纸呢？

　　这两份报纸存在的时间已经有七年之久，想必市面上很难找到报纸的原版了，马斌就算要留下什么误导信息给我们大可以用纸条的形式把碎尸案的情况写在上面就行了，非要费尽心思找来两份报纸的原版让神秘杀手拿去处理，这未免太可笑了吧？”

　　“只有一种解释……”

　　张云清与王羽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报纸不是马斌的，是神秘杀手留下来的！”

　　“没错！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会是报纸。仔细想想，如果报纸的线索是马斌留下来的，他七年前还是学生，没有收藏七年前报纸的必要，那他费尽心思找来报纸也会被神秘杀手处理掉，那是多此一举的行为。马斌只要没傻就不会干这种费时费力的蠢事。

　　还记得我们上次审讯马斌时的情况吗？马斌说他准备了两份资料，一份放在门口，另一份放在距离孙雨尸体不远的地方。他说的是资料而不是报纸！其实根本就没有这第二份资料，这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他在杀害孙雨之前就告诉了神秘杀手细节。”张云清皱紧眉头说道。

　　“那么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马斌提前告诉了神秘杀手他的计划，让神秘杀手带一份资料去现场，并按照他的设计把资料留在现场附近，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意图，但这是马斌计划中的一部分。

　　而马斌杀人之后就来警局自首了，没办法和神秘杀手联系，更不知道神秘杀手带到现场的是两份报纸。还记得最开始审讯的时候，马斌就迫不及待地向我们透露了彩蛋的信息，还迫切地想要知道我们有没有得到他留下的彩蛋，他其实是想从我们口中知道神秘杀手有没有按照他的设计去做。这也是他们在无声地传递着合作信号！”

　　张云清说到这里忽然觉得他有点小看这个马斌了，马斌不愧是李承辉培养出来的高手，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中，要不是神秘杀手带来的是两份报纸，而不是所谓的资料，张云清恐怕也想不到这一点。

　　王羽佳面露欣喜之色，道：“要确认这一点我们只需要做一件事，我们只要诈马斌一下，他就会暴露他不知道两份报纸的事情。只要能确定报纸不是属于马斌的，我们就不会再像这样病急乱投医了。不过这还得云清你亲自去做，其他人可不是马斌的对手，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嗯。”张云清点头道，“不过这事不用着急，我们再根据这个推理往下分析。如果两份报纸不属于马斌，那么报纸必然是神秘杀手带到现场的。又因为神秘杀手不会把对自己不利的信息透露给警方，所以神秘杀手绝对不是7.25碎尸案的凶手。

　　他留下这条线索的用意又是什么呢？随意为之、用以误导我们警方的查案方向？还是说他也很关注这个案子呢？如果是后者，他为什么又要关注这个案子呢？

　　换个角度，如果是马斌让神秘杀手带一些和碎尸案有关的资料到现场，也不会有这两份报纸的出现。毕竟马斌并不知道神秘杀手有收藏这两份报纸，而这两份报纸已经存在了七年之久，如果不是在意它上面的信息，又有谁会收藏它呢……碎尸案的凶手和神秘杀手认识吗？”张云清正说着就发现王羽佳在看着他笑。

　　张云清一头雾水：“羽佳，你笑什么？”

　　“呵呵，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男朋友会是一个因为两份报纸而纠结大半天的人。”

　　“没办法，我们侧写师干得就是犯罪行为分析的工作。”张云清苦笑着回应道。

　　“这都一上午了，你还是休息一下脑子吧，你不累我都有点累了。有时候调查结果比我们胡思乱想来得实际，你要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分析出来那还不得几天几夜啊，反而落了下乘。”

　　“有道理……你别说，我还真有点累了。那帮小子出去也有一会儿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张云清说着揉了揉太阳穴。

　　“你就一点不担心马斌那边的情况，这毕竟是神秘杀手的一次好机会。这个时候马斌要是死了我们就更难了。”

　　“我相信晚晴她能够处理好这件事。而且真正的考验不在今天，毕竟神秘杀手也无法掌握我们所有的动向。我们带马斌指认犯罪现场的时候才是他的好机会，那地方位置固定，神秘杀手只要盯住那里就能洞悉我们的行动，到时候再找机会下手也不迟。”

　　“原来你早就想好了……”王羽佳正说着，手机上忽然收到了一条微信，她打开一看才发现是林芳发来的。

　　“云清，林芳约我一会儿在枫叶咖啡馆见面。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过去了？”

　　“嗯，去吧。让她到家后给我发微信。”对于这件事张云清虽然头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王羽佳会处理好的。

　　“不用，我开她的车送她回去，你要是参合进来她反而会知道我俩事先沟通过了。先走了、别又忘了吃饭。”王羽佳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

　　张云清坐在原位又愣了一会儿神，那天在天台他分明想到了一些东西，可现在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有时候破案也是需要灵感的，张云清感觉他一定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不免有些惋惜。

　　随后张云清开始收拾办公室里留下来的那一叠叠卷宗，在拿到他母亲的案件卷宗时张云清叹了口气，控制自己没有把它打开。

　　“两份七年前的报纸究竟是谁的？神秘杀手、是你的吗？为什么要留下两份报纸给我们？你收藏这两份报纸的用意何在？”

　　张云清还在思索案件中的疑点，慕晚晴在这时打了一通电话给他。慕晚晴在电话里告诉张云清押送马斌去看守所的行动很顺利，不过马斌嚷嚷着要见张云清，慕晚晴希望张云清能过去听听马斌说些什么。

　　张云清想了想，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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