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佳注意到：张云清似乎进入了一个非常奇妙的状态，刚开始他还能站在中立的角度，用第三方的语气去描述他的想法，跟着他就像完全进入了他要扮演的角色，人称也变换到了第一人称，就像他已经成为了马斌一般，而且过程中看也没有看王羽佳一眼。

　　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张云清的变化让王羽佳心里发毛，鸡皮疙瘩也掉了一地，不过随着张云清的分析层层推进，王羽佳也渐渐融入了案情之中，开始思考张云清表述的事情。

　　“我将要设计的这个计划必须满足几个条件：首先，我要让神秘杀手看到我合作的诚意，他将成为我与警方较量的工具，我不能让他这么轻易被积案侦破小组抓住，我得帮他处理掉他可能会留在修理厂的证据；

　　其次，我不能被他抓住，如果让神秘杀手找到我，我也完了，我得让他投鼠忌器。自首无疑是一个好的选择，反正张云清用不了多久也会查到我，不如去警局自首，这样警方也在无形之中成为了我的保护伞，而我的计划才能够顺利地展开；

　　再次，我设计的这个计划必须让神秘杀手满意，简单的说这个计划对他很有意义。可以帮他解决掉他的很多麻烦；最后，我不能忘了这个计划的主要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和警方作对，也为了在暗中将神秘杀手心中的魔鬼引出来，这是初心。”

　　说到这里张云清猛然抬头：“羽佳，你注意到没有，马斌的计划中有几个非常关键的地方！”

　　“云清，你现在……是你吗……”王羽佳回过神来，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张云清的状态切换得太快了一点，她一时也很难适应。

　　“什么我现在是我吗？”张云清顿了一下，“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在表述中会情不自禁地将自己带入进去，让你别介意的。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马斌的计划中有几个非常关键的地方……”

　　“云清才不会用这种责备语气跟我说话……”王羽佳心里郁闷，看得出来张云清并没有从之前的状态中完全脱离出来，虽然是为了分析案情，但王羽佳的个人感情接受不了。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天才模式？普通人无法理解天才的一些想法和行为，王羽佳满心以为自己是警局里面最了解张云清的人之一，现在看来她对张云清的了解也不够深，谁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奇葩到何种程度。不过有一点王羽佳很确定，张云清对她的情感是真挚的，这、似乎就够了。

　　想到这里，王羽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容颜舒展开来，恢复了往日的淡定和从容：“没错云清，你刚刚说到马斌的计划里有几个非常关键的地方，都有哪些？”

　　张云清看了王羽佳一眼，一边思索一边说道：“第一，马斌即便知道了神秘杀手的真实身份，他对神秘杀手的调查也是有一个过程的，否则他也不会看清楚神秘杀手的真正面目，了解到神秘杀手的犯罪心理，进而知道神秘杀手的厉害！羽佳，你看过《暗黑者》吗？”

　　“你是说那本畅销小说《死亡通知单》改编的网剧？小说我没看过，网剧我就看过第一季。”王羽佳眨了眨眼，疑云在眉间打了个结，没明白张云清为何突然问起这部网剧。

　　张云清颔首道：“这部网剧讲述了警方与一个正义杀人狂Darker纠缠较量的故事，网剧有一个很大的硬伤，Darker对猎物的调查是一条暗线，网剧没有丝毫表现出来。Darker调查猎物时必然会有线索留下，如果警方从这方面入手是很容易把人抓住的。

　　而我们现在要面对的马斌就有相似的情况，马斌要了解那个突然在李刚身边出现的神秘杀手，他必然会做一些事，这个行为就会给我们留下线索，不会像电视剧那样半点痕迹也没有。所以我们可以调查马斌近期的行踪，他去过那里、接触过什么人、干过什么事等等。”

　　王羽佳点头道：“这一点我清楚，不用我们提醒晚晴他们也会去查的。马斌来自首时还开了一辆车过来，刑警队目前就在查这辆车的行踪，也去马斌的家里和公司了解过情况，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信息反馈过来。你还是说说第二个关键的地方吧。”

　　张云清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一点还没有完全说完。你记得我们半个小时前的分析吗？我们在讨论，马斌如何确认神秘杀手留下的东西是满足他的要求的。你说是时间节点，我说是神秘杀手留下两份报纸的行为本生。现在想来我们都可能错了。

　　你仔细想想，马斌既然为神秘杀手带来的东西设定了条件，那他又为什么不知道7.25碎尸案的事情？他轻易地掉入了我给他设计的陷阱中，把7.25碎尸案说成是8.26碎尸案，在他的认知里神秘杀手就是留下的和8.26碎尸案相关的资料而不是和7.25碎尸案相关的报纸。”

　　王羽佳跟着张云清的描述思绪像烟雾一般转了一整圈才把张云清表达的意思想清楚：“你是说……”

　　“马斌很了解我们的办案方法，也知道东窗事发之后警方会调查他过往的行踪。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在这方面做文章？”张云清点了下头，又皱紧眉头接着分析道，“下午在审讯马斌的时候，马斌非常嚣张地叫嚣着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我当时就纳闷，马斌人都落在我们手里了，他还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问题的症结恐怕就在这个上面，想必很多事都是他来自首前就设计好的，甚至包括他留给我们的真正的线索，只等着我们在追寻他脚步的时候一一解开。”

　　“也就是说他留给我们的线索根本就不在那两份报纸上，还需要我们从他之前的行踪去寻找。”

　　张云清用力点了点头，道：“我怀疑如果我们按照这个思路查下去不仅能找到马斌留给我们的线索也会掉入他事先就为我们安排好的陷阱中，是机遇同时也是危机。”

　　“那马斌为神秘杀手设定的条件又是什么？一个案子、一个碎尸案、还是像你说的那样留下东西就行了，他要的只是神秘杀手留下东西的这个行为。”王羽佳撅起小嘴不解道。

　　“那就要看7.25碎尸案能够告诉我们什么了。马斌绝对不会那么草率地让神秘杀手随便带点东西留在现场。而且神秘杀手能把那两份报纸保存这么长的时间，也证明两份报纸对他的重要性，他把两份报纸拿出来想必也有他的用意在里面。”

　　“看来这个问题现在还解答不了。”王羽佳顿了一下，接着道，“说说第二个关键点吧。”

　　“第二点，马斌要让神秘杀手成为与我们作对的工具，自然不会让神秘杀手轻易被我们抓住。回顾之前他干的事，几乎都是为了帮神秘杀手洗脱嫌疑，增进信任度。那么两份报纸既然不是马斌真正留给我们的线索，那他让神秘杀手留下东西的用意何在？”张云清自问自答，“暂时还只有一种可能性，还是为了帮神秘杀手洗清嫌疑！”

　　“你是不是想到了李承辉案？”

　　“是的。马斌效仿李承辉做了一回肉盾，主要的战力输出是李刚、是神秘杀手。而马斌计划的核心我们也可以大致推理出来了，那就是帮助神秘杀手洗脱嫌疑的同时在暗中引出神秘杀手的杀念。这个人已经蛰伏很久没有犯罪了，他要是再提屠刀后果可想而知。真到了那时，马斌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就让我们和神秘杀手斗个两败俱伤好了。”

　　“咝，好深的算计啊。”王羽佳连抽两口冷气，“不过那两份报纸又如何能帮神秘杀手洗脱嫌疑呢？”

　　“这个问题已经涉及到了马斌的计划细则，就要看神秘杀手有什么嫌疑需要洗脱了。到目前为止，他帮助李刚杀人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也不知道他除了留在汽车修理厂的证据还有什么嫌疑需要洗脱。”张云清悠悠地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第三呢？”

　　“暂时就这两点。而且刚才所说的也只是我的一个初步推理，具体情况以后续调查到的证据为准。”

　　“你这话说得好官方呢，一点也不给自己找麻烦。”王羽佳见张云清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也高兴地调侃了一句。

　　单就警方目前掌握到的信息而言，她觉得张云清已经做到极致了，后续还真的只能看调查出来的情况如何了。

　　“是啊，关于马斌方面的情况就到这里了。现在我们聊一聊神秘杀手方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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