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发生之后，可是给附近平淡日子被打破的居民留下了很长时间的阴影。

　　当时祥宁派出所的许朝许所长马上组织警力，展开深入细致的调查。

　　由于事发时间是中午，附近大部分居民都在家吃饭休息，并没有什么人看到桂荣走上天台的情况。

　　据桂荣一同在饭店厨房工作的同事说来，当时他只说去厕所放点水，然后出去了就一直没有回来。

　　估计桂荣是从后门出去的，所以热闹的饭店里也没有谁看到他的行踪。

　　再被人见到的桂荣，已是地上趴在血泊里的尸体。

　　照片中的桂荣，因脸朝下看不出样子，身子骨看起来比较壮，应该是个彪形大汉。

　　周边是比较空旷的水泥地，也没看出什么与现场格格不入的物件。

　　卷宗里还留有当时在事发现场勘察的照片。

　　案发天台空荡荡的，和对面晾满衣服的情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天台外围的栏杆立在水泥墙上，加起来大概半人高。

　　天台门正对着栏杆墙旁有个水箱模样的东西，旧式楼房水箱多安放于此，并无什么特别。

　　天台门内连接楼梯处东西有些杂乱，一左一右各放着一张打开的椅子，椅背相对。

　　门旁墙角处还立着一根棍子，长度比门宽稍长一点。

　　地上貌似有一摊水，但因照片有点陈旧，并不看得太清晰。

　　其他照片就是这栋楼各个楼层的样子，还拍到有些人家在门内惊慌失措朝外张望的样子。

　　当然，当得知楼顶发生了跳楼命案，整栋楼都是警察在办事，估计没有谁还能若无其事泰然处之。

　　能打开门瞧瞧发生什么事情的还算胆大的，更多的估计是在紧闭的门户内瑟瑟发抖，担心着“凶手”还在楼里游荡，不知下一个要对付的会不会是自己。

　　卷宗里也记载着警察逐家逐户调查的过程。

　　这栋六层的房子，每层两户，一共十二户人家。

　　除了三户常年在外打工没有人在家的，事发时有九户家里有人，而他们清一色地都说自己在家吃饭，楼顶甚至楼道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概不知。

　　警察们细细调查过桂荣和他们暗地里是否有什么瓜葛，却都一无所获。

　　当年的鉴证手段和当今是没什么可比性，加上有证人的证供，当时天台只有桂荣一人在，大致可以排除他杀。

　　而桂荣出事后也没有什么家人跳出来讨个说法，派出所本想就此以死者跳楼自杀结案，但毕竟目击证人的口供中尚有怪异之处，因此最终只能作为悬案放置在派出所的文件柜里。

　　以上就是舒快和侯乐在这宗案件的资料里能看到的全部内容。

　　当然，如果单凭文字资料就能破案的，那么世界上根本不需要那么多警察在外日晒雨淋。

　　当得知两个目击证人竟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大爷和黎叔，不用多说，第二天舒快就带着侯乐又走上了调查之路。

　　侯乐自是不明白为什么舒快带出去的又是他。

　　舒快更加不会浪费时间考虑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既然侯乐前一夜一起看过卷宗、之前一起发现了水果跳起的秘密、再之前一起见过林大爷和黎叔，这下再一同找他们调查当年的情况，没有人比侯乐更合适。

　　何老头还没有开店，正和林大爷、黎叔在院子的康乐桌上斗地主斗得正欢。

　　冷不其然让何老头看到走进院子的舒快和侯乐，隔远就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舒所长、侯警官，这么巧来这头巡逻吗？”

　　舒快笑容满面地走到他们旁边，和几位老头拉起家常。

　　“何老、林叔、黎叔，这么早呀！吃过早饭没？”

　　“早吃过咯，年纪大睡不着起得早！”

　　何老头开心地扔了个王炸，心情舒畅地回着舒快的客套。

　　“哈哈，我去看店了，晚点再找你们决战到天亮！”

　　林大爷和黎叔还有点意犹未尽。

　　“赢了就走人，这也太没有道义了吧！”

　　“要不，我陪你们来几把？”

　　有个这么好的和他们俩聊天的机会，舒快怎会错过？

　　于是院子里就展现了一派警民一家亲的美好景象。

　　舒快在警官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地主婆”，那手牌打得出神入化，现在运用在康乐桌上，实在是高射炮打蚊子。

　　侯乐在一旁看得是叹为观止，一时竟忘了这趟前来是所为何事。

　　来了几把，舒快看着场子也热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入正题。

　　“林叔、黎叔，虽然我来这区不久，但也老听街坊们提起二老的大名。听说两位早些年还见证过一些奇人奇事，让大家二十年都印象深刻呀！”

　　当年的事情确实离奇，警察们忙活了许久仍是毫无头绪。

　　作为目击者的林大爷和黎叔也没少被街坊邻居反复挖掘案件细节，好满足他们闲来无事无穷大的好奇心。

　　因此，舒快会听说此事，他们是一点都没觉得奇怪。

　　特别被舒快托了一下大脚，虚荣心作祟，还不用怎么问他们就都抢着说开了。

　　“小舒啊，我和你说，其他像叔我这把年纪的人，都未必见过我所经历的那些奇事！”

　　林大爷一马当先，在舒快面前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沉默寡言的黎叔也一反常态，迫不及待地插进了话。

　　“要说奇事，当时还是我先发现，然后立马招老林过来看的。”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舒快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忆起当年兴奋得像小孩一样的老人家。

　　“那是一个炎热的中午……”

　　林大爷眼睛发着光，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阳光照得刺眼的天台。

　　“那时我爱人还在，我下班回家，她又洗好了一床被套，让我拿到天台去晒。我在楼道里刚好看到也要上楼顶晒窗帘的老黎，就边走边聊一起上去。”

　　“因为我先走出天台，就在门口附近的晾衣绳晒被套，老黎则往外多走几步晾他的窗帘。”

　　“突然，老黎大喊我的名字，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对面天台，竟看到一个大汉蹦到天那么高，然后还翻出栏杆，惨叫着掉到楼底下了……”

　　“我和老黎赶紧也往底下看去，哎哟，人朝下趴着，那个恶心呐，血流得满地都是。我们哪里还顾得上晒的是啥，赶紧跑下楼去。”

　　“那个大汉弄出的声响让院子家家户户都从窗口往外看，有些像我们这样胆子大的也到楼下来了，然后也不知哪家报了警，没过一会儿警察也来了，那人多的，估计整个派出所都出动了。”

　　“然后我们两个目击者，也前前后后去派出所配合调查了好多回。”

　　听着林大爷说起案件发生的始末，大致也和卷宗上写的一致，没太多参考价值。

　　舒快期待地将目光投向了黎叔——这个第一目击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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