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静拿我也没办法,又赶着去追鬼妞儿,拉起陈希急匆匆往前去了。我看着他们背影远去,才走回巷子里,到家门口,觉得不对劲,感觉阴气阴气森森。狭窄的空间里有不干净东西,最容易让人察觉。
我转转眼珠,于是小声问了声:“小玲?”
“嗯,我无处可去了,你能不能暂时收留我一下?”
我点点头,先进大门,咬破手指在镇物周围画了个圈子,这是暂时遮蔽镇物的法子。不然女鬼进不了屋门。奶奶在我出门时就睡了,所以不用担心惊扰了她。我悄悄回到卧室,将房门反锁。
鬼妞儿随即在床上现身,它居然躺在上面惬意地说:“好舒服啊。”
我哭笑不得地坐在椅子上,不解地问:“在阴市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这种性格,你看上去成熟冷静,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胡闹了?”
鬼妞儿撇撇嘴说:“我本来就这性子,还不是小颖教我……”说到这儿发觉说漏嘴了,忙转移话题:“嘿嘿嘿,我脾气时好时坏,有时正常,有时发疯,你习惯就好了。”
“从那之后,你一直还没见过小颖吧?”我盯着她说,“其实小颖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也不用遮遮掩掩的。”
“哦,你都知道了,那我不用装的这么辛苦了。”这鬼妞儿笑嘻嘻地翻身坐起来,看上去蛮可爱的。
“你说吧,他们为什么要追你?”我问。
“因为……”鬼妞儿眼珠开始骨碌碌地转起来,一看就是心里在为谎话打草稿。“……我抢了女警烧的纸钱,所以女警就找了阴阳先生来追我。”
我沉下脸又问:“那抢钱和胡家庄有什么关系?”
鬼妞儿一下脸上变色,瞪着我说:“你们是一伙儿的吧?我告诉你白宇,我救过你的命,你不许多问。我就在你这里躲几天,然后会回枉死城的。”
我苦笑道:“好,我不问。不过,有件事想跟你说下。当时我和小颖在一起的时候,提到过要帮你找到尸身,让你得到进入地府投胎的机会。你能告诉我,怎么死的,尸体最初在什么地方吗?”
鬼妞儿神色黯然下来,幽幽叹口气说:“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小颖都帮我找了很长时间,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安慰它说:“小颖找不到,不代表我也找不到。你说出来,我去试一下,反正对你也没任何损失。”
鬼妞儿轻轻点下头,跟我说起了当年的情况。它叫乐妍,其实在石岩村蓝小颖跟我说过。它和蓝小颖当时是一个宿舍,两个人关系最好。宿舍另外一个同学何雨欣,家是何家庄的,与胡家庄只有几里之遥。何雨欣经常提起胡家庄的一些奇闻怪事,说以前可能是古代一个祭祀的地方,活活害死很多人,自古怨魂不散,半夜经常会听到鬼哭声。
但何家庄和胡家庄虽然只相隔几里,却隔了一座大山,平时两个村很少往来,至于村里发生的那些事是真是假,何雨欣也不知道。
这些奇闻怪事中,就包括一枯一荣的两棵大树,每逢鬼节,枯树会流泪。还有这个村子,绝不会跟外村通婚,本村男人宁肯打光棍,也不会娶外村的女人。而女人也一样,做一辈子大闺女,都不会嫁给外村男人做老婆。另外还有一个奇怪之处,村里根本看不到坟地,不知道这些人死后,都葬在了哪里。
于是,这些奇闻怪事引起了宿舍女生的好奇,蓝小颖分析,那的确应该是个祭祀场所,像远古非常残忍的活祭,以及还有蛊降一类邪恶祭祀手法,可能造成这土地怨魂不散,怨念深积,便会出现很多古怪情况。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祭祀遗址,绝对有考古价值,说不定会轰动学术界。
蓝小颖这么一说,大家都无比向往,在大二暑假时,都没回家,决定去胡家庄一探究竟。可是袁瑟却跟几个男生组织了个考古活动,前去巫山探秘,相比之下,胡家庄便没什么意思了。而那几个男生,只邀请了蓝小颖和另外一个室友邹雪妮,他们一同去往了南方。
只剩下何雨欣和乐妍,便有些丧气。那时也怪她,觉得那帮男生不叫自己,回家很没面子,赌气非要去胡家庄不可。她们俩于是先去了何家庄,住了一晚之后,第二天早上翻山去往胡家庄。
去往途中便发生怪事,何雨欣明明知道路怎么走,可是走来走去,眼看着村庄就在山对面,始终在原地兜圈子。直到天色傍晚,她们才走出这个怪圈,接近了胡家庄。就在这时,它突然失去意识,等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罐子里。
当时非常的恐慌,在罐子里又撞又踢,却只能是徒劳而已。折腾半天后,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是鬼魂。顿时恐惧、伤心、疑惑、不甘等等情绪纷沓而至,但神情恍惚之中,感觉罐子在移动,移动之中又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罐子翻滚起来,最后竟然打碎,令它脱困而出。那时也巧,刚好遇到一个男鬼,把它及时带进去阴阳路。否则是否能够得脱毒手,也未可知。
此后它认命了,反正人死不能复生,便去地府投胎吧。结果到了鬼门关,却被告知尸体下落不明,无法入关。然后又跑出阴阳路,去胡家庄附近找自己尸首,却遇到了一只小黑猫,进村不成,险些被它吃掉,吓得慌忙逃回阴阳路躲避。
后来又去了几次,都是遇到那只狰狞凶狠的黑猫,无功而返,从此便断绝了这个念头。曾经先去枉死城居住,但那里的死鬼大多怨念太深,乌烟瘴气,不适合女鬼居住。于是又在阴阳路上晃荡,最终找到了阴市蜃楼,才安定下来。
可是死后没人送供奉,在阴市蜃楼过的也很凄惨,便在鬼节那天,回了趟学校。蓝小颖一眼就看到它,忙问怎么回事。它连哭带说把遭遇告诉蓝小颖,然后拜托她以后给自己烧点纸钱。它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只能找关系最好的蓝小颖了。
蓝小颖流着泪答应,并且告诉它,何雨欣也失踪了,暑假开学,她也没回来上学。为此蓝小颖和邹雪妮去过何家庄,家里人都不知道女儿下落。蓝小颖和邹雪妮沿着她们当年走过的路,跑到胡家庄寻找线索,最后一无所获。
它感到很奇怪,死后并没有见到过何雨欣,阴阳路和枉死城,也没看到过她的影子,难道她死后进了地府?如果是这样,它的尸体失踪,为什么何雨欣却没有呢?
蓝小颖说这件事她去想办法调查,它便回了阴市蜃楼。之后蓝小颖与它通过几次灵,说在地府也没查到何雨欣,应该是没死。但人在哪里,现在却找不到一丝线索。
这件案子学校已经报警,但警方搜遍胡家庄内外,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最后只能变成一件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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