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奇怪什么事呢?好奇心被她吊起来,侧过耳朵。
“我早就死了!哈哈哈!”小圆大叫一声。我吓得摔倒在地,双腿撑在地上,滑出好几米,身子撞到床上才停下来。
小圆笑得很开心,眼睛都笑弯,只见一条缝。
小圆笑起来就没停,咯咯咯的,光看她的笑容,谁能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小恶魔。
妈的!别说!还真的和荣哥很像,都是一肚子坏水。
我在小圆面前颜面尽失,自己也觉得没脸,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突然想到自己是来找录象带的,如果说小圆是荣哥女儿的话,那陈晓就是她妈了?
刚好可以问她,“那个,小圆,你妈妈有东西掉这里,你知道在哪吗?节目上有用。”
“我妈妈?是她叫你过来拿的吗?”
“不是,是你爸说的,要拿去上节目用,他醉了,没来得及告诉我放在哪,你知道吗?”
骗小女孩的事,照理来说很正常,可是对上小圆那双眸子,为什么我的压力这么大?
“我知道,不过我刚才跟你说的事,你可千万别跟我爸说啊,我死了他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会赶我走的,我走了,妈妈也走了,他会伤心的。”小圆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抓住我的手。
我无奈地点点头,好好好,到现在都还没放弃掉你是鬼的设定。
小圆这么爱玩,我也只能配合她。
虽然她的手有点冰,可分明是有温度,多半是双脚踩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的缘故。
“妈妈的东西都放在她房间里,她走了,爸爸就把它封起来了。我进去都会骂。”
我看了一圈,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关着,我走过去,按了下门把手,没动,锁住了。
“钥匙呢?”
小圆笑咪咪道:“我也不知道。”可那眼神分明就是说我知道,就不告诉你。
我叹了口气,才和小圆说了几句话,我叹得气都比得上一年的量了。这家伙就跟小鬼一样难缠,“你知道的,对不对?帮叔叔拿过来吧。”
“不行,爸爸知道了,会打我的!他打屁股可疼了!”
“说吧,什么条件。”我懒得跟小圆废话。
小圆的眼睛亮起来:“我说什么,你都肯做?”
“那要看是什么。我才不会上当。”
“好,让我骑在你头上。”小圆指着我的脖子。
“干吗?”
“小时候,妈妈最喜欢和我这样玩了。”
“好吧,”我蹲下来,小圆荣过来,抓住我的肩,一用力就跨了上来,双手捂住我的脸,把我的眼睛遮住,两只光脚在我胸前晃荡,啪啪地踢到我的胸。
这丫头力气怎么这么大,看她爬得这么利索,以前可真没少玩。
“可以了吗?”我轻轻颠了几下。小圆咯咯笑了起来。双手抓得更紧了。
小圆显得很兴奋,一手抓住我头发,另一手拍我脑袋,“去照镜子,照镜子,我要看,我要看!”
我的脑袋像是像是熟透的西瓜嘭嘭响着,特么的!为了那卷录影带,我忍!
过道中间有张桌子,边上放了面镜子,镜子很长,小圆骑在我头上都能照进去。
我又颠了几下,小圆拍了拍我脑袋,像是给宠物发号施令:“跳支舞吧。”
“喂,到底一件事还是两件事?”
“跳不跳?”小圆抓着我的头发,我立马怂了。好,我跳。
我随意扭动了几下屁股,哼着小曲,前后挪了几步。
小圆看着镜子,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歌,这么难听,换首儿歌。”
“什么儿歌?”这丫头的要求还真多,一个接一个,不过大半夜的,抗着一个红衣小姑娘,对着镜子跳舞,卧槽,也也够诡异。
我两只手抱住她的小腿,抓得正好是腿肚子的地方,虽然有点硬,但就是活人的触感,要不是这样,我怕是早就吓死了。
“就唱《爬梯子》吧。”
“什么?”
“爬梯子啊,你没听过吗?有没有童年?”
被一个10后鄙视没童年,岁数是活到狗身上了,我摇了摇头,和你的年龄足足差了两轮,我那时候唱得是什么丢手绢、找朋友之类的,天知道你们10后流行什么。
“那,我教你,小时候我妈经常给我唱,你以后也可以给你女儿唱。”小圆用一副大人的口吻说话,我不禁想笑。
隔壁房间荣哥的鼾声不断,睡得很死,我和小圆在外面闹了这么久都没吵醒他。
小圆清了清嗓子,双手像打架子鼓一样,放在我脑袋上,啪啪地敲着节奏,开始唱:“小娃娃,叠起来,爬了一阶又一阶,摘下我的脚,拿下我的头,爬呀爬,碰到我的好朋友,你也在这啊!小娃娃,骑上来,爬了一阶又一阶,割掉我的肉,切掉我的手,爬呀爬,碰到好朋友,又见面了——”
小圆的歌声意外的甜美,清清冷冷的,双手拍脑袋,也带着柔柔劲,像是给我按摩,我听得入神,连脚下的舞步都慢了些。
只是那歌词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什么摘下我的脚?什么割掉我的肉?
小圆笑着唱,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到最后,唱到小娃娃叠起来时,尖厉地叫了一声,两只手突然往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她的手还是那么凉,耳朵被她咬住。
我吓了一跳,想到以前那女鬼骑在我身上的事,耳边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叔叔,你不知道我鬼最喜欢爬到人头上,打开脑壳,吃脑浆的吗?嘻嘻嘻。”
我半天没说话,镜子中的自己和头上的那个红衣女孩也像是雕塑一样,停了下来,小圆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白白的脖子,她的头和我的头并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强笑道:“别闹了!舞也跳了,儿歌也唱了,钥匙在哪?不说,我打你喽。”
小圆的直起身子,又恢复了原来模样,笑得直不起腰,我忙托住她,怕她笑得跌下去。
这个小鬼头,我好歹是个灵异节目主持人,天天整人作鬼的点子在脑袋里转,有点免疫力,否则真会被她吓死。
“你怎么看出来的?”
“好了,别闹了,钥匙呢?”再陪小圆闹下去,怕是到明天早上,都弄不好。我催道。
小圆搂着我的脖子,不肯下来,头发擦在我耳朵上,痒痒的。
她指了指镜子边的那张桌子,说:“就放在那盒子里。”
我看到桌子上供着一张照片,照片前放着一个木盒。
我走过去,打开盒子,正对上照片中的那个女人,和小圆有点像,也是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微笑着,只是比小圆成熟了许多,这个就是写日记的那个陈晓?光看面相,很难想象会是那么泼辣的女人,整天把操你妈挂在嘴边,会不会上次和荣哥吵架,荣哥生气就是因为我说了操你妈?想到这里,我更加愧疚,往荣哥房间看了一眼,只见他一只脚掉床外,还呼呼睡着。
小圆说:“叔叔,你是在找妈妈吗?”
“嗯?”
“以前有个叔叔过来,说是找妈妈的东西,你们在找妈妈对不对?他们说妈妈死了,可是我不信,我死了,都能回来,妈妈也一定能回来的,是吧?她最喜欢和我躲猫猫了,现在一定躲在哪里,对不对?”
我伸向木盒子的手僵了,侧着头,看镜子里的小圆,小圆还是一副笑脸,只是眼睛中含着泪光,不住地打转。
这孩子——我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母亲失踪,荣哥又是这副德性,肯定不是个好父亲,自己去上班,让小圆一个人在家里,没人陪她玩,所以才养成这古怪的性子吧。
我拍了拍小圆的手,轻声道:“我会找到你妈妈的。相信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信心能找到她妈妈,失踪了这么久,多半是已经那个了,就像杨利那样。
小圆搂得我更紧了一些,不说话。
我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把钥匙,上面还带着一个钥匙圈。
我拿起来,钥匙却拿不起来,我一手按着盒子,另一只手用力,拔了出来。
哗拉一声,一团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正对着我,一张雪白的脸,红的眼,红的嘴,眼睛下还有两条血线,晃来晃去。
我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往后跳去。跳到一半,想到头上还有个小圆,怕伤了她。双手去扶,自己却失去平衡,吃了个狗吃屎,手肘撞到地砖上,痛得我说不出话来,小圆压在我头上,翻过来,哈哈大笑。笑声像是铃铛一样,远远传开,在过道里震着。
我痛得挤着眼睛,眼前全是白光,特么的!又上这丫头的当了。
真是个骗人精!这么小就知道用眼泪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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