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就是个灵异节目。”我把节目的事说了一遍,还在不断打量着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像,和老板的女儿一模一样,又怎么成小圆她妈的?
“这事本来不是我做主,反正我都离婚了,不过,既然那家伙推到我这边了,我就要替小圆负责,不行。”
金三格又擦了擦眼睛,眼睛更红了,脸上的神态却格外坚定。
“为什么不行?”我早就预料到金三格的反应,正常家长都不会让孩子去的。而且小圆的性子本身就古怪。
“她不会喜欢的,就是看个什么灵异短片,吓不到她。最好再刺激一点。”
“嗯?再刺激一点?”我抓不住这母女俩的脑回路,她应该是小圆的后妈吧?真当小圆是吓大的吗?
不过回想一下,小圆的各种恶作剧,还有给娃娃做鬼脸,架尸梯的事,我就越发觉得可能。
“那我要是把节目办得刺激点,你会让小圆去吗?”
“刺激点?怎么刺激?你就是那个主持人吧?我看了你的节目,可以是可以,就是——”
我出于一个主持人的职业习惯,问道:“就是怎么了?”难得能听到一个观众的反馈,我想听听普通人对我的评价。
“就是不够吓人。看多了,都是一个套路,无非就是这里突然冒出一张脸,那里的人突然变成鬼,这样搞个一期、两期还行,你要想把节目做下去,观众可是马上就会厌掉的。”
金三格一番话说到我心坎里,以前做节目的时候,虽然千方百计地想新点子,但实际上灵异节目可供操作的空间不大,在素人短片拍摄上出现了瓶颈,我才会提议让观众自己寄短片过来,一是节省制作费,二也能少死些脑细胞。
简单来说,就是以吓人为目的的节目,随着观众阀值的提高,只会越来越不好吓。
金三格居然和我聊起了节目,细问之下,我才知道她是在自来水厂工作的,那里大部份时间都是守在办公室里,没什么事好做,值班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只有看电视,金三格就是那个时候积累了大量经验。
最后直到李小岸来敲门,我和金三格才结束谈话,约好出去后再谈。
金三格没说她和王荣离婚的原因,只提到她很想把小圆抚养权争取过来。
我和她约好下次再谈,不过从她嘴里,我也没得到小圆死而复活的消息。
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变得很可笑。小白随口一句,我就要信?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死而复活的事?
不过那些鬼物,还有这几天经历的事,就像在我的眼前放了一层玻璃,一种极其真实的虚幻感笼罩了我,让我不能自拔,总是想找出点什么证明自己的想法,却又什么也找不出来。
刚才和金三格谈话的时候,我有好几次都想问她有没有什么双胞胎姐姐,或是和老板李文有什么关系,到了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双胞胎?怎么可能?要是双胞胎的话,老板那里就不会只有一个女儿的照片,两个人应该同时出镜才是。
而且哪来的那么多双胞胎?我想到李杰和李展,头又痛了起来。
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睡梦中,我和各种杂象搏斗,沿着尸梯一阶阶地往上爬,最后到了顶端,对上陈晓的脸,我突然呆住了,听到了脚步声,啪达、啪达,是那种沾了水的拖鞋走路的声音,每一下,都伴着滋滋的水声。
而且不是一个人的,还有第二个跟着声音后面,轻轻的。声音不断地响着,刺破了我的梦境。
我清醒过来,身子没有动,意识已经回来。那声音不是梦里的,是房间里的。
我还睡在之前的出租屋里。声音是从洗手间里传来的。
寂静夜里,这两股脚步声格外清晰,一下子激得我出了一声冷汗,脚步声朝我走来,我想睁开眼睛,又怕睁开眼睛,眼球在眼皮下转动着。
脚步声停了。我的皮肤上起一层的鸡皮疙瘩,明明感觉到有两个人站在身边。
我终于忍不住了,撑开一条缝去看。桌上隐隐约约的有两个人影,露出三角头来。
我的心漏掉一拍,再一细看,发现原来是堆在墙边的行李,心里舒了一口气。真是自己吓自己。
在见识过那么多场面后,还在怕什么?我翻了个身,再也睡不着了。
怔怔地看窗帘,在夜风的吹拂下,窗帘轻轻飘着,窗帘下,明明有只脚。没有穿鞋的光脚。
我打了个激零,一下子坐起来,开了灯。
再去看,窗帘已经沉了下去,严严实实地盖住,光看外面的形状,也无法判断窗帘后面有没有人。我的嗓子眼有点干。
小偷?还是——
我不知道自己该期盼哪一种,好像两种都不行吧?
夜风再起,窗帘下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难道我刚才看错了?
我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确认真的什么也没有,才回过身要关灯。
一个人站在我床边,距离是这么近,我的手都穿过了他身体。
“崽啊,救救我。”
爸?!
我吓得滚开,看到老爸站在床边,光着脚,双手伸向我,正如我的手穿过他的身体一样,他的手也穿过了我的身体,而且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人,那个女鬼!白天和金三格见过一面,要不是换了身白衣,双手抱着老板的头,我还以为是金三格来了。
我猛然跳起,梦醒了,床边什么都没有,再看窗帘一下,根本就没有风,窗帘搭在地上。我开了灯,再也睡不着。
爸那天是跟着那些观众走掉的,正因为这样,我心里一直只当他失踪了,还没有接受他死亡的事实。
现在回想起来,早在我冲出高速路口时,爸往车窗上吐得那一口,那时他状况估计就已经不太一样了。
普通人吐出那么多血后,怎么可能只服下一颗小药丸就好了的?
可是该怎么救他呢?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接受过的所谓逻辑训练,在这种事里一点用都没有。
从王荣他们要杀我开始,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则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己身边的每个人好像正常人,又不像正常人,明明有鬼物,却又表现得跟看不见一样。
是他们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做了那个梦以后,我原本还打算从王荣这里找突破口,现在再没有这个心思,金三格、王荣、小圆他们身上确实有很多未解的谜团,可是金三格懵懂,王荣古里古怪,小圆疯颠,这三人的话互相矛盾,到处都是破绽,真真假假,就像是解开一个缠在一起的线团,没有一点头绪,还不如直接一刀剪了的好。
那么该找谁剪开这个谜团?
一个名字跳了出来。
老九!只有他。我又把老九的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之前顶多是有些道行的大师,自从在舞台上假死过一次,然后从大车上掉下来,进我车里,说些丰城不能出活人的话后,他的真实身份就变得奇怪了。
他明明是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去直接问他?老爸现在的状态倒底是死是活,还有没有救,怎么救?王荣他们这帮人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古灵传媒作案这么多年,杀了这么多人,连警察也不管?
是老板李文的势力太大,还是他们隐藏得好,还是说整个丰城的人都被收买了?
越来越多的疑问在我脑里晃荡。
我提了一把菜刀,就去找老九,这回我可不会再给老九一点机会,他要是再胡说一句,我就直接给他好看。
去了老九家,我在门外敲了敲,老九开了门,一看是我,马上堵住门口,只露出一条缝,警惕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怎么救我爸?”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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