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何止是急了，我特么地急得眼睛都红了！

　　她说做贼心虚，我……我也认了！我进屋之前，腰间就备好了糯米，想着往她的身上一扔，然后一下打得她灰飞烟灭地算！但是吧……这偏偏地，又出了那么一丢丢的意外。

　　因为，暖暖先一步地从厉娇娇的身体里逃了出来，穿过我的身子，越过门出去了。

　　我追了出去，但是连暖暖的影儿都没有了。

　　奶奶站在门边，瞧见我追出来，她有些疑惑地将我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圈。“小秋，你怎么了？你看上去好像很着急。”

　　好吧，我藏不住事情，就我急了的这事情，不但暖暖看出来了，奶奶也看出来了。

　　只能轻轻地出了口气，将唇瓣咬得更紧了。“我……我……对了，奶奶，你有看到一缕亡魂飘出来吗？”

　　“有。”奶奶刚才就站在门边，别说暖暖是以亡魂的形式飘出来的，就算伪装好了鬼气变成一大活人的模样，奶奶也能一眼瞅出来。就之前乾元伪装那么高明，还不是被她一眼洞察。

　　“那你怎么不拦着她呀。”我确实有些急了，语气稍微重了些。意识到自己是在给奶奶说话，这态度不应该，只能连忙停下，委屈巴巴地看着奶奶。

　　奶奶活到那把年纪，平日里性子也是淡如止水，自是不会和我计较，只摇了摇头，劝了句。“小秋，穷寇莫追。再说，她不是已经从你朋友的身体里钻出来了吗？你目的达到了，就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这么斤斤计较，追着不放。”

　　“可是……”奶奶说得有道理，只我又不想这样放了暖暖，她刚才说得不清不楚，但已经撩拨得我一颗心扑通扑通、乱作一团。

　　“别可是了。”奶奶将大手轻轻地扣在我的肩头，再是劝阻了句。“你不放她走，又那么激动，让我想想，该不是她说了不该说的，让你恼羞成怒了吧？”

　　我被奶奶说中了，更是着急，只这是我和暖暖之间的事情，给奶奶两三句地说不清楚，只一屁股地，坐在了门槛上，以手托着下巴，不想让奶奶太担心，只能搪塞了个理由。

　　“也……也没怎么，就是，就是……”我琢磨了圈，编了个有些任性，但不至于特别离谱的借口。“就是我身体不舒服，奶奶你知道的，女孩子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情绪失控，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我把自己情绪上的失控，非常合理地推卸给了生理期。

　　奶奶冲我摇头，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丫头，也真是厉害了。我是说你这次回来奇奇怪怪的，敢情是因为这个？”

　　她都这么说了，算是给我下了个官方认证。

　　我以手抱住头，也是怯怯地看了奶奶一眼，把自己的发型揉成了鸡窝头，就这样折腾了好久，才凑到奶奶的跟前，我问她。

　　“奶奶，那只鬼告诉我说，在那个堰塘的水下，其实有道路直接通向地府，便是因为这个，不少小鬼都觊觎不已，这，是真的？”我犹豫了下，把刚才暖暖说得，说给奶奶听。

　　我是看到，奶奶那张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丢丢的变化。

　　就好像沉寂的河里，突然被投掷下了一块石头。

　　起了旖旎。

　　只这样的表情只有一瞬，一瞬之后，奶奶恢复如常，也是冲我清浅摇头。“小秋，你在说什么，这底下怎么可能直通地府呢？如果是，那些小鬼不早就从堰塘里爬出来了？那我村早就被恶鬼占领了，哪还有现在一片的安静祥和？其实统共有的，就是那么三五只溺水而亡的水鬼，没有替身才一直被困在河里。”

　　我知道，我当时也质疑过了。

　　“可是那小鬼说，是因为奶奶您在。小鬼们忌惮着奶奶您的本事，所以不敢造次。”当时暖暖是这么说的，我……我也这么信。

　　只奶奶一声笑出，脸上表情甚是无奈。“什么叫做我在，我没有在之前，这村子已经在了。如果因为我，那些小鬼才不会乱来，那村子里便不会有比我年纪更大的老人。还有，如果哪一天奶奶不在了，村子岂不是会变成鬼村，这，是你想看到的？”

　　我一个劲地摇头，可暖暖说得，貌似又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

　　不然，她和古泉，怎么可能在湖里呢？

　　奶奶见我还拿不定主意，只能使出了杀手锏，将手落在我的肩膀上。“小秋，你是信奶奶，还是信刚才的恶鬼呢？”

　　好吧……

　　她这这么说，我瞬间有了答案。“我当然是信奶奶了。她说得就是鬼话，鬼话能信吗？她还说得奇奇怪怪，说不定就是为了扰乱我的思考能力，把我带到坑里去！”

　　对，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那女人，居心不良，用心狠毒。

　　“我怎么觉得，你和她认识呢？”奶奶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只这本来就不难发现，我也不怕自己露了马脚，被奶奶看出来。但我和暖暖不熟，就稍微解释了句。“我们是认识，但是她和乾元更熟。”

　　“恩。”奶奶点头，这就算得了答案，再是转了话题，“对了，乾元是不是该回来了？”

　　乾元昨儿走的时候我没有看到，只奶奶告诉我，他说第二天的傍晚前会回来的，现在差不多就是傍晚了，可我连他的鬼影都没有瞅着，只能闷闷地回了句。“我不知道，许是又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你知道的，他各种忙，我又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我没有抱怨，只是有些憋屈。

　　我这幅模样，倒让奶奶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以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就跟她抚摸院子里的大黄狗差不多。“丫头，别这样，他做得那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得好。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我知道。只是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要知道乾元的过去，想要了解他的曾经，甚至还想要去填补之前我不在他身边的那些日子。

　　这样是有些偏执，我自己都怕。

　　我和奶奶一起坐在门边等着乾元回来，只等到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没有把乾元等回来，我的身后倒是响起了脚步声，厉娇娇面色苍白地从里面走出来，脸上都是豆大豆大的汗水，好似是刚刚洗过脸一般。她身子非常虚弱，连走路都是一摇一晃的。我不喜欢她，但出于人道主义还是扶了她一把，给她找了张椅子坐下。

　　她坐下之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俨然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

　　我不会安慰人，从来没有想过遇到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安慰。只她看上去疲惫极了，好似丢掉了魂一样。

　　我水性好，没有溺水过。

　　也从来没有小鬼上过我的身体，所以厉娇娇此刻的感受，我……我也没法理解。

　　那就更不晓得要怎样去安慰了……

　　只让厉娇娇一个人，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她休憩之后，情绪稍微稳定了下，“狄秋，殷琴他们呢？他们该不会把我扔下，自己回去了吧？”

　　我把我的手机递给她，“那倒没有，你可以给她打电话，问问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不过她似乎不想在村子里呆了，叫嚷着回去呢。你要不要跟着一道？”殷琴本来就不喜欢我，又得知这地方闹鬼，早就不想待下去了。

　　“恩，我也要走了。”厉娇娇想得和她差不多。她有犹豫地看了我一眼，身上没有了之前的利刺和锋芒，看着倒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可怜。

　　“之前在水里的事情，谢谢。”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就厉娇娇这样的，竟然会给我说谢谢，她不是一向鼻孔都长到天上去了，眼睛从来不会正眼看人吗？

　　恩，所以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不过，我必须承认一件事情，会道歉的厉娇娇，貌似比蛮横不讲道理，只会给我硬碰硬的殷琴稍微可爱些。

　　就多可爱那么一丢丢。

　　“我，其实知道些。”厉娇娇犹豫了下，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然后告诉我她不会再纠缠乾元了，原因是我之前说过，乾元他爱不起……不是，我有些懵逼，她落水后是换了个脑子吗？就之前横竖想不通死缠烂打各种的，落水之后就好了？

　　那早知道都不用水鬼推她下水，我自己就一脚踢她下去了，大不了事后再捞起来。就如果这法子真的可以推而广之……嗯，我可能还会把殷琴一块推下去。

　　脑子是个好东西，不好就换一个吧。

　　厉娇娇给殷琴打了电话，他们果然离开了，只还没有走远，让厉娇娇追上去，他们在原地等着。厉娇娇挂断电话说要走，奶奶还帮忙问王叔要了辆牛车送她出去。

　　临了，奶奶给她说了句招呼不周。

　　厉娇娇倒是豁达，就轻轻地笑了笑。说她最开始也不是来当客人的，是来搅局，也从来没有想过招呼周到不周到。

　　厉娇娇走了之后，我没有等到乾元，但等到了诺诺。

　　诺诺跑过来给我说，乾元被琐事缠住了，暂时不能回来，让她过来看着我。

　　所以，他不回来就算了，竟然还让个拖油瓶地看着我？

　　我表示，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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