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就连我这个半吊子都闻到了她身上的鬼气。
偏偏诺诺不在乎，她附身在那具尸体上，走得左摇右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喝醉了酒……
她就不能给我安分些吗？一定要玩这么大，这么提心吊胆？
我不但想哭，还在心里骂了一个我曹。
正在各种琢磨的时候，左肩突然落了个重物，吓得我立刻将身子转了过去，也把藏在袖子里的骨扇滑了出来。
我就问，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怎么又撞鬼了？
不过事实证明我想的有些多余，除掉鬼会拍我肩膀之外，人也会，还有某些动物，它也会。
因为拍我肩膀的是一只小猴子，小猴子脖子上拴着铃铛，落下肩头会冲着我挥舞手臂，一蹦一跳的。
“嗯。”我笑了笑，表示我不但认识这只猴子，还认识他的主人。
“蔚然，我们又见面了。”我冲那个正在对我轻笑的小哥点了点头，朝他挥了挥手。他也对我笑，但是看到那具正被诺诺在操纵的尸体，他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小秋，你过来。”他招呼我，还把他的桃木剑拿了出来，用一张黄符纸擦了擦。
我怔愣了下，但马上反应过来蔚然要做什么了！
“你别……”我反应已经很快，但已然晚了，因为蔚然已经朝着诺诺伸出桃木剑，威胁了句，“你个鬼东西，光天化日你依附在尸体里想做什么？你还要跟着小秋，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蔚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儒雅风趣幽默，这幅凶狠可怕的模样，我还是很难看到。
说实话，我都被吓了一跳。
诺诺也是，它立刻从尸体里钻了出来，没有了鬼上身的依附，那具尸体疲软地倒在地上，如一件干瘪的衣服……
我看蔚然已经要冲着诺诺拔剑了，赶忙伸手拦了拦，“蔚然，你误会了，这只小鬼是我的，我……我需要带这尸体去个地方，因为拖着不方便，所以让它帮忙。”
时间紧促，我又不擅长说谎，只能编了个有些不大靠谱的借口，我希望这能瞒过蔚然，起码……
起码让他放过诺诺。就他如果真的把诺诺收了，我肯定拦不住，但是回去之后要怎么给乾元交代？
而且，我也舍不得、不希望他把诺诺收了！
就冲着她一口一个小姐姐，小姐姐的叫我，我也舍不得让她就这么被蔚然收了。
“你的小鬼？”蔚然迟疑了下，诺诺则一路小跑地朝着我奔来，躲在我的身后，小手抱住我的腿，“小姐姐，那个小哥哥手里的剑好厉害……诺诺，诺诺害怕。”
“不要怕。”我安抚了诺诺一句，也是无比认真地看着蔚然。“我是认真的，她真的是我养的小鬼，她模样小小的，也没有什么本事，所以你就放心吧。”
可是蔚然还是戒备森严地看着诺诺，我刚才给他说了这么多，他都没有听到，要做耳旁风。
“她真的没有危险。”我怕蔚然没有听懂，又说了次。
蔚然皱眉，他的小猴子犹豫了下，还是走到了他的脚边，就我们虽然是很好的朋友，但我有一种错觉，我们怕是会在下一刻，立场对立，然后剑拔弩张。
虽然我不想面对这一幕，但又不得不说，我的直觉，特么地竟然是对的！
因为，蔚然真的想要和我干上一架，且不是因为是不是朋友，而是因为我们的立场不对付！
“小秋，你说你在养鬼，而且养的还是一只会偷尸体的厉鬼。”蔚然恨铁不成钢，“你之前身边就跟着一只特别厉害，有几千年的大鬼，但我想着你跟着他许是被迫，许是有别的苦衷和隐情。但我没有想到，你身边不但养了只大鬼，还养了只这样不成气候的小鬼。别说这样的还可以威胁你，就你这样的，真让人失望呀。”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对我失望极了。
我很想告诉蔚然，他这简直是在无中生有，虽然我的身边的确跟着乾元和诺诺，他们也是货真价实的厉鬼，但是……
但是我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所以蔚然明显多虑了。
“诺诺，我们走吧。”我并不想和他争辩，反正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相信不相信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做好自己就是了。
诺诺点头，她很怕蔚然，都不敢和他靠近，一听说可以走，连忙干脆地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回到那具尸体的身上，规规矩矩地跟着我走。刚刚收了教训，他现在也不能再招摇。
我觉得有人治治诺诺也挺好的，但是蔚然刚才说话，分明是上纲上线了，怕也不只是想要治治诺诺那么简单。
“狄秋。”蔚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非常无奈地将身子转了过来，“我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养鬼，只是身边刚巧跟了一只。我不会做坏事，我还记得自己做人的底线。”
我何止是记得，简直会恪守。
奶奶从小就教育我，说一个人可以不大富大贵，可以不飞黄腾达，但一定不能不善良，一定不能为恶，否则不但会不得好死，甚至死后到了地府，也会受到各种责罚，保受苦难。
所以，我肯定不会逾越那条线。
“若真是这样，最好。”蔚然紧皱眉头，我看得出来他是有话要给我说，只是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再是稍微顿了顿，“你的那具尸体，是偷来的吧？我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是在医院吧。”
我后背瞬间僵硬得不行，心里可劲儿地埋怨，蔚然的鼻子是狗鼻子吧？不然这一路过来，我怎么一点消毒水的味道都没有闻着？
“是有味道。”关键是诺诺这时候还来拆台。我朝着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算有味道，她现在也应该保持沉默，总不能还拆我的台吧？但是我错了，诺诺不愧是乾元带出的小鬼，性子什么的，都和他一模一样，恶劣到不行呀！
而且这都还不算，诺诺还特别贴心地补充了句，“而且那个小哥哥好厉害，他怎么知道尸体是从医院带出来的？难道我们下手的时候，被他发现了吗？”
我知道蔚然有本事，但是诺诺夸他，这画风就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对付。
而且，这种事情诺诺自己知道就好，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我得说一句，这简直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索性蔚然并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而是放过了我，他默默地转身离开，他露出一副憔悴不堪，且对我非常失望的表情。
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一句话叫我艹，不知道当不当讲。
我是有些抓狂，但是和我相比，诺诺的表现那叫一个呆愣，她悠悠地感慨了句，似乎还有那么一丢丢的遗憾，“小秋姐姐，我觉得刚才那个小哥哥不喜欢，是诺诺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它这话问得，不是点吧点有问题。
可坏就坏在她还特别天真，特别可怜地看着我，真是一副异常乖萌的模样，仿佛很期待我还能给她说个一二三四出来。
我表示……
我表示小丫头天真了，就蔚然那样的，哪叫不喜欢她，那是恨不得把她给收了，或者人道毁灭。当然不是因为小诺诺做错了什么，不过是他忌惮诺诺的身份。
我也忌惮诺诺，尤其是它现在还附身在尸体身上，就不能稍微安分些吗？走路就走路，她玩僵尸跳是什么套路？不知道已经把很多人吸引过来了吗？他们看诺诺就跟看热闹样！
偏偏诺诺还要一个劲地找我说话，所以很不幸的，我也成为了那些人关注的重点。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其实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想装成不认识诺诺，或者有地缝什么的，让我钻进去好了！
所以我一点都不想搭理诺诺，便是催促了一句，让她快点跟我走。
回小区的时候，已经早上八九点钟了，不断有男男女女脚步匆匆地从各个楼栋出来，或步行或开车地赶着上班，那副模样特别拼命，知道的知道是去上班的，不知道还以为赶着投胎。
经过我循循善诱之后，诺诺总算知道收敛一些，总算能好好走路了。
只他突然回头，默默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就跟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我觉得不妥，稍微多嘴问了句，“诺诺，你这么看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诺诺摇头，却伸手指了指前面，“小姐姐，我家殿下在楼下等你哦。”
乾元在等我？！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诺诺……那个她没有在给我开玩笑吧？就……就乾元堂堂地府的三殿下，那么金贵的身子，能做出那种在楼下等人那么LOW的行为？
我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貌似也有个每天给我买早饭，在楼道下等我的前男友……
那时候我就觉得早饭很好吃，但是他给我送早饭太矫情。
“诺诺，你在逗我，是不是？”我是真不相信乾元会走这一步棋。但我顺着诺诺手指的方向瞧过去……
额，我瞬间就被打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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