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已经让我请他们进去，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客客气气地带着他们看房子，然后再把人带到了外面的院子里，等着婶婶开饭。只本来是一顿家常菜，因为多加了那么几个不该来的闲人，里屋瞬间坐不下了，只能转到了院子里。
我不爽，但看到三姑把只有过年才招待贵宾的樽酒和烧肉拿了出来，就……就更不爽了。虽然知道我这样说非常不合适，但必须摸着自己的心坎说一句，这些家伙，根本不用给好酒好肉招待，随便两顿，打发叫花子就好。
就三姑不用和他们客气，那样的，哪值得我们客气相待，我请他们有多远滚多远得可好？
只我也顾不上他们，我现在更想知道乾元和奶奶聊得怎么样，就里面的屋子一直非常安静，断断续续会传出些说话的声音，只我还要应付三姑和婶婶，也得想着厉娇娇等会要怎么勾搭乾元，就我有什么法子可以防范于未然……
所以，我特么地，都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聊什么。
只等了一会儿，奶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有轻轻浅浅地看了我眼，我扯长脖子往里面看，没有看到乾元从里面走出来。
心里咯噔一下，就奶奶她，不会已经把乾元给办了吧？
就用一屋子的法器，把他给收了……
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我越想越着急，越想越觉得完了。犹豫着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问……
“别找了。”奶奶知道我在找乾元，摆出一副女大不中留的表情，朝我轻轻点头，让我进到屋里，说她有些话要和我说。
我提心吊胆地，跟在奶奶的身后进到屋子里。老实说奶奶是我的长辈，我尊重她以她为荣，只奶奶同时非常厉害，对我严厉严苛，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怕她。
尤其是我这次，是任性了些，不但对一只厉鬼动了情，而且还把他引回到了家里，妄图让家人接受。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就乾元一说要回家，我……我就同意了。
当时，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就想带着他回来见人。
乾元不在可屋子里，我扯长了脖子都没见他鬼。也在心里将他狠狠地埋怨了通，当初可是他信誓旦旦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把我舍弃，只现在好了吧，不过是回趟家，他就不辞而别。
恩，我当初是天真傻，竟然信了他的鬼话。
奶奶给菩萨上了三炷香，有回头轻轻浅浅地看了我眼，“别看了，他有些事情，临时回去了。不过说会在明天晚上之前回来。怎么，这一会儿的分别都不能忍吗？”
额……
我心里的小九九被奶奶猜到了，更觉得无地自容，因为羞愧，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只犹豫着，畏首畏尾地看了奶奶眼。
心头扑通扑通地，颤得不行。
“你三姑没说错，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就你人在我这里，心早就奔他那里去了。”奶奶面带笑容，有些哭笑不得地数落了我句。“就我们刚才在里面谈话，你该不会怕我欺负他吧？”
额……
我犹豫着，奶奶对这样的我有些失望，只轻轻补充了句。“你担心他，怎么不担心担心我这个老婆子？你就不怕，他能对我做些什么吗？”
“他不敢！”我连忙替乾元辩解了句，别得我不好说，但乾元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他不会平白无故和奶奶动手，再说就算被奶奶欺负，他想着那是我最亲最亲的长辈，也不会和奶奶动手……
因为，他不想我夹在中间为难。
这点，我还是挺确信的。
“他没有对你动手吧？”我看奶奶脸上阴晴不定，心想着乾元莫不是刚才说错话，或者真的……如果是真的，我特么地，一定要好好地教育教育他，让他知道乱来的后果和代价！
“你说得对，他不敢。”奶奶摇头，轻轻笑了笑，面容和蔼地拉着我盘腿坐下。“他是你带回来的，言行举止都会考虑到你的感受。只撇开这点不说，只冲着我们过去的交情，他便不可能对我动手。”
我瑟瑟地笑了笑，都忘记奶奶之前和乾元有交集了。
只越想越尴尬，直到奶奶伸手摸了摸我的眼角，轻轻地围着我的眼睛走了一圈。“所以，这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身子再是一颤，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奶奶，就犹豫着点头。
“我，我知道了。倒不是他说的，是……是我自己猜到的。我那时有梦到奶奶和他说话的场景，之后他就把眼睛给了我。”虽然我没有做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忐忑。
“是梦吗？”奶奶特别地重复了下这话，却是冲我轻轻摇头。“哪有那么多梦，我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是上天别样的安排。”她说完，再是双手作揖，让我随着她一道，拜了拜面前的佛祖。
只这一尊，面容慈祥和蔼，和我在佛堂见过的差不多，又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同，也说不上它具体是什么佛的。反正学者奶奶的模样，朝着它拜了拜。
我刚刚起身，身后便传来了奶奶的声音。“所以，你真的想好了？”
啊？
我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奶奶是突然提到这茬，就我不知道她让我反映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奶奶瞅我这模样，只能轻轻摇头，稍微提醒了句。“我是说，你真的想好，要和乾元在一起了？”
她问，惊得我面上一阵潮红，虽有犹豫，但还是很认真地，冲奶奶点了点头。
我带他回来，无非是我想明白了。
奶奶轻轻摇头，倒有些无奈地冲我笑笑，伸手轻轻地刮了下我的鼻尖，开口带着慈爱和宠溺。“你这丫头呀，和我当年还挺像的。我年轻的时候，大概也你这么个性子。”
我眨了眨眼睛，觉得奶奶应该在和我玩笑，毕竟她性情温柔和煦，和我干脆爽朗的性子，貌似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搭界，而且凭着我对她多年的了解和认知，真不知道有什么一样的。
虽然我巴巴地盼望着，可以在奶奶的身上找到更多的共同点，只非常遗憾的是，我们两真的不大一样。所以，我下意识地以为，奶奶是在安慰我呢。
奶奶没有安慰我，或者不完全是安慰。便冲我轻轻点头，以手拍了拍肩膀，“我年轻的时候，大抵也你这样，摆在我面前的选择明明有千种万种，但我偏偏地，选了一条最窄最危险，最是荆棘密布的道路。”
这段我听三姑说过，她也是听村里老人说的，奶奶年轻时候生得那叫个漂亮，明眸皓齿，宛若一朵红莲初出水。十里八村的人都过来提亲，巴望着娶美娇娘回家。
只，奶奶把他们一一回绝，没有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成亲，去过那种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小日子。而是从我太爷爷的手里，结果了家传的桃木剑，选择做一名走阴人，从此青灯古佛，断了红尘世事。
奶奶目光柔和，温柔看我之后，更是轻轻摇头。“小秋，你走得路，比我走得路，还要窄。毕竟你要跟着的，不是人，而是鬼。人心叵测，鬼心更是如此，他如今能有多喜欢你，以后就能多让你伤心。”
我犹豫地看了奶奶眼，其实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要和乾元一起，没有了他……好吧，我根本不能想没了乾元，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我模样有些期期艾艾，奶奶瞅着宽慰说，“小秋，你也别这副表情。奶奶只是说这条路难走，没有说这条路不能走。你只要坚定自我，就每一个决定都是发乎内心，无论你做什么，奶奶都支持你。”
我怔了怔，没有想到奶奶竟然这么开明。
那我一路上担心奶奶见到乾元会打起来，会手握桃木剑收拾乾元，特么的全是我自己在脑补，就没这回事的！
我吧，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所以，你想明白了？”奶奶看我脸上露出笑意，便知道我有了决定，“走吧，话说外面不是有你的朋友吗？他们大老远地过来，你作为主人，也应该出门迎接迎接不是？”
奶奶说殷琴他们？
他们是大老远过来没有错，只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想迎接他们，我只想去里屋拿着笤帚出来，把他们这些个丧门星，统统地赶走。
这，没毛病！
“他们不是客人，我不想迎接。”我气鼓鼓的，心里特别不爽。
奶奶摇头，笑我实在是太孩子气了，“小秋，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大气些，进门都是客，跟着我一道出去吧。”奶奶将手伸了过来，示意我搀扶着她出去，我心里虽然不忿，但奶奶已经这样要求了，我别无选择，只能按奶奶说得做了。
我出去的时候，殷琴他们已经在座位上做得好好的，看到我出来，厉娇娇有扯长脖子，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不过没有找到，又只能很失望地把身子缩了回去。
只微微皱眉，我觉得，乾元特么地，又被小婊子惦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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