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东西，我看不上。”她讪笑着，手掐到了王晓晓的脖子上，那力道，是要把王晓晓的脖子扭断！
“别……别……别。”王晓晓努力地挣扎着，求饶着，卑贱如同蝼蚁。这模样或许可怜，但在我的眼里，只觉得深深厌恶……这种人，本来早就应该死了！
在这一点上，我和蛇女还是非常一致的。
“扣，扣，扣。”外面却又响起一阵节奏鲜明的敲门声，蛇女松掉王晓晓，恨恨地骂了一句，“今天是怎么了，你这平时一周两周都不会有人敲门，为什么今天接二连三有人来问？”
“我去开门，我去开门。”蛇女一松手王晓晓便跌跌撞撞地落到了地上，他手脚并用地一路狂奔，来到门边，一开门就叫救命！
站在门外的是乾元，他直接一把将王晓晓推倒在地上，然后将手里的伞一并砸在他的脸上，“狄秋，现在！”
说得对，我等得就是现在！
立刻在嘴里念起了大悲咒，“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夜。南无阿唎耶……”
乾元则是直接一个健步往前，一只手将蛇女钉在了墙上。我念着大悲咒，蛇女痛苦地用手捂住小腹，身子一个劲地挣扎，额头上尽是落下大颗大颗的冷汗。
不过乾元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他脸色比之前还要青白，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只一只手还死死地压着蛇女，另外一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拿出一把弯刀……
“你，难道今天没有受刑，不，今天不是十五吗？”她唇瓣也在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悲咒的关系，她的精魄已经不能再附身在蛇身上，竟然有一大半漂浮了出来！虽然小时候奶奶也教过我一些经文，但多是一些法华经、金刚经之类比较温和的经文，像大悲咒这样专门用来驱散厉鬼的，还是头一次……
我也不知道大悲咒的威力竟然如此可怕！
不但蛇女腹痛连连，就连乾元也有些受不住了，他刚才只是唇瓣颤抖，现在竟连说话都在哆嗦。“我当然是今日受刑，但已经结束，自然可以回来。你以为我不在，就可以由着你放肆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身子却是一个劲地颤抖，得用另外一只手撑住墙壁才能勉强站立。
“快让那丫头停掉大悲咒吧，不然我们都会死的！”蛇女提醒了句，“那丫头虽然重要，但是再重要，比不过您老人家的性命呀！地府的三殿下，总不能为了一个人类的女人魂飞魄散吧？”
我本来在念诵大悲咒，却因为蛇女的话，戛然而止。
我的眼睛对乾元很重要，但是他犯不着为了我豁出命去……
“继续。”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别忘记你在蛇腹里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会一直念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停下来。还是说，你不想从这地方出来了？”
他说话何止是颤抖，竟然喷出一口黑血，唇上挂着一抹邪魅妖娆的血红！
触目惊心！
“继续！”我停下，乾元又再催促了一遍。我拗不过他，只能按照他说了，又继续念着大悲咒。乾元则是手握弯刀，切开了蛇女的肚子。
……
完成这一串动作之后，他身子一矮，半跪在地上。
他剖开蛇腹的那瞬，我瞅到一道光明，之后跌跌撞撞地从开的口子里钻了出来，外面的空气非常新鲜，我一连喘了好几口粗气……
能活着，真好。
我差点以为自己今天肯定会葬身蛇腹，然后彻底狗带了！但是没有，关键时刻乾元回来了，还能把我从蛇腹里解救出来！不过现在并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蛇女还凶巴巴地看着我……
虽然，她腹部露出了个碗口大的窟窿。
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带着浓烈的恨意和杀气，似乎要把我给吞了……
“你的骨扇，在伞里，我给你拿过来了。”乾元喘着粗气，明明只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他竟说得唇瓣可劲儿地发颤，眼睛微眯，仿佛随时可能因为消耗过大而昏过去……
“好。”我点头，手脚并用地走到王晓晓跟前，把伞里的骨扇拿了出来。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狄小姐，救我……”
他倒真是不客气，刚才把我卖了，现在转过来竟然可以厚着脸皮地求我救他？
他还要不要自己的二皮脸？
所以，我干脆地直接朝着他的脸踩了一脚，大踏步走到乾元的面前，把骨扇递给了他……只是他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我得陪着小心问候一句，“那个，你还好吧？”
他并没有伸手接过我递过来的骨扇，而是招呼我。“小秋，你把骨扇反过来，刺到她的小腹里。你，杀了她。”
他的声音平静极了，他让我杀了蛇女，语气轻松得如同杀鸡一样简单……
但是，乾元他显然弄错了一件事情，我……我连杀鸡都不敢呀！
“你要我来？”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乾元，想问问他是否还有第二个选择。但是乾元的眼神非常决绝，竟似容不得半点商量，“我现在不能握骨扇，你来最好……”
“不要。”蛇女摇头，刚才的凶神恶煞全都不见了，竟然特别可怜地乞求我，“狄小姐，你放过我吧，我以后肯定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了，我可以给你保证，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默默地看了乾元一眼。
他竟然还能挣扎着起身，用手轻轻地擦了下下颚，“小秋，若你实在为难，那你把骨扇给我吧。”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伸了过来。
只那双手颤抖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不用！”我拒绝了乾元，他皱眉用迟疑的目光看着我，除掉不解之外，还有那么一丢丢的轻嘲……至于蛇女，她可劲儿地点头，仿佛看到了最后的希望。
然后，我就亲手地毁掉了她最后的念想。
“因为你不用动手，这事情我自己来！”话音落地的同时，我把骨扇插入到蛇女的腹中，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又再她的小腹上捅出了另外一个更大的窟窿。两个窟窿慢慢扩散，最后合成了一个……
蛇女惊愕地看着我，我却在她的注视下，将骨扇重新扭了一个方向，扩大伤口的面积。
“为什么？”她问我。
“你活该。”我只能说出这三个字，然后默默地看着蛇女的身子一点点地消散，淡蓝色的精魄点亮，如萤火虫般，一点一点地飘散，最后尽数消散……
什么都没有剩下……
“你比我想的，狠一点。”蛇女已经魂飞魄散，乾元再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他虚弱地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你会用你愚蠢的善良放过她呢。”
“善良是很廉价的，而且对这些人根本不值得。”我把乾元扶了起来，他的确非常疲惫，整个身子都朝着我压了过来，重得我一个不稳差点跌坐在地上。路过王晓晓的时候，他哭着拉了我的脚，“狄小姐，谢谢……谢谢……”
他谢谢我，杀了蛇女，救下了他的性命……
但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就我本来的意思，是恨不得把王晓晓千刀万剐，除掉蛇女完全是以为顺手，我就没有想过还有个他……
我都没有细想，直接狠狠地踢了王晓晓一脚，觉得不够，还要往上加料。
但是，乾元阻止了我。
“小秋啊，你不觉得踢他，你脚脏吗？”他是在提醒我，像王晓晓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动手。
乾元的话的确非常有道理，但是我忍不住，又是狠狠地骂了一句，“你说得对，他是很脏，但是踢两脚我心里会好过些！不过没有蛇女他也活不了多久，毕竟那副身子已经被抽空了！”
“而且，他还躲不过天道伦理，报应循环。”就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死后不用往地府赎罪的话，我都会主动动手，把王晓晓千刀万剐。
“是哦。”乾元并没有反驳，他顺着我的话就往下接。
因为受刑他身体很虚弱，并没有太多的精力挖苦我和我争锋相对，不过也是这样的他，比平日里稍微多了那么一丢丢的可爱。
他这样，要比之前好相处多了。
我都不想搭理已经废掉的王晓晓，拖着乾元的身子回到了我的房间，把他放倒在床上。乾元微眯着眼睛，但是还能和我说话，“小秋，你老实告诉我，你以前是不是念过大悲咒？”
“没有。”我很奇怪他怎么突然会问我这个，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奶奶会教我法华经，观音心经之类的东西，但是大悲咒还是第一次，怎么，有问题吗？”
乾元愣了愣……
我以为他不会给我说，正准备离开让他好好休息，他却大笑出声，“覃朝雨，覃朝雨呀，你还真是厉害，有个很本事的孙女嘛！”
他在夸我？
但是乾元夸我我不会觉得高兴，反而因为恐慌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而且他笑得好激烈，会有鲜血从他的嘴里咳出！
我看着，心里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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