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挪了一下身子，正想开口，却被月牙儿一把扯住，并且递了个很微妙的眼神给我，虽然这让我有些捉摸不透，可我却还是没有动弹，就那么和他对视着。

　　不过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院长会从始至终连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他就那么看着我们，浑浊的眼球死死的盯着我们，然而眼神却又显得很是茫然。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很难受，特别是现在这种连话都不让说的方式下，我真的觉得自己快受不了了，有那么几次我差点就要忍不住开口了，不过最终还是硬生生第憋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有几分钟，院长的眼睛终于从我和月牙儿的身上移开了。我以为他会开口说点什么，可没想到他却只是换了个方向，继续观察了起来。

　　那种模式让我觉得这老家伙可能是学哲学的，在要不就是心理学，否则绝对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的耐性。同时这种模式也让我很烦躁，以至于在院长开口的时候，我有一种好像刚刚从窒息中恢复的错觉。

　　我不明白月牙儿在等什么，不过我看向她的时候，却发现她依旧紧紧地盯着院长，就好像一个在跟踪罪犯的警察似的。

　　我转过脸，正想着究竟怎么打破这种局面时，一直沉默的院长居然开口了，虽然很短，但对于我来说却简直是个奇迹。

　　他问：“你们在干嘛？”

　　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可我却发现月牙儿的眸子里闪烁着某种晶莹的光，整个人的状态就好像是个久旱之中发现水源的农民一般。

　　我没说什么，就那么看着两个人，或者说是一人一非人，我很想弄清楚他们做搞什么，只可惜我始终看不明白。

　　突然，月牙儿慢条斯理的对院长问：“你记不记得你是谁？”

　　院长挠了挠头，那动作就好像之前的那些非人一样，迷茫而困惑，这让我的心为之一沉。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笑了。

　　月牙儿可能也没能反应过来，她警惕地盯着院长，这时候却听见院长笑着说：“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我可没有月牙儿的耐心，之前压抑了那么久，让我根本没法有一个好的态度，我朝着院长嚷：“你就直接告诉我们你是谁就够了！”

　　院长微微一愣，可能还没搞清楚我为什么是这种态度，不过很快他就回答了。

　　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之后说：“嗯，从生理上来说，我应该什么都不是了，从宗教或者神学来说，我是灵魂，从哲学来讲我是本我，如果是从职位来说我是……”

　　“够了！”我承认我的态度不是很好，可我却实在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贫嘴了。

　　他被我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那样子让我觉得如果不是之前我带着他过来的，而且也算保护过他，恐怕他已经跑掉了。

　　不过像是有意要和我唱反调似的，就在我这边很无奈的时候，院长却用手指轻轻地指了指我，然后对月牙儿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烦躁啊，对了，你刚刚问我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啊？”

　　月牙儿摇了摇头，笑呵呵的说：“没什么，只是确认下你有没有失忆之类的反应。”

　　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这个原本严肃刻板的老家伙，此刻他就像是个好奇宝宝，听月牙儿这么说，立刻追问：“我怎么可能失忆？难道有人失忆了？”

　　月牙儿似乎还在措辞，不过我却没有了耐心，我冲着他指了指那几个被定住的非人，然后说：“喏，那几个都是失忆了的，我们担心你失忆。”

　　院长瞥了我一眼，那眼神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似的，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他又一次说了出乎我意料的话。

　　“什么叫担心我失忆？这失忆也得有个诱因不是？我看啊，你这是失心疯啊！”

　　我是真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有这么毒的舌头，刚想冲着他发火，就被月牙儿一把给推开了。

　　她冲着院长笑了笑，然后脸上挂着一幅歉意的表情说：“他虽然说话鲁莽了点，不过也是好心，您别往心里去就是了。”

　　不知道院长是不是对美女无法免疫，还是也觉得这事情闹绝了不好，总之在月牙儿说完，他就换上了一副笑脸，然后冲着月牙儿说：“没事，我也就是一说，不过一起来，而且还是死了的，就这么直接被怀疑失忆，那可真不舒服啊！”

　　我是不清楚非人的心理活动方式的，不过看他那样子倒是挺真诚，索性也就不再说话，就那么看着两个人对话，心里开始分析了起来。

　　月牙儿点了点头，然后对院长说：“我觉得您刚刚说的很对，失忆是得有个诱因的，不过现在这些非人是怎么回事，我们真的不清楚，而且我觉得这个诱因说不定只有您老才清楚啊。”

　　听月牙儿这么说，原本还算是笑脸的院长忽然板起了脸，一双冰冷的眸子就那么盯着月牙儿，语气森然地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给他们弄失忆的？”

　　月牙儿听他这语气，居然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说：“话不能这么说，不过您多少也有些责任不是吗？如果一开始您就和我说实话，说不定您都不会死，这些非人也不会失忆，您说对吗？”

　　院长撇过了脸，似乎很不满月牙儿的态度，不过这一瞥脸却恰好成了面对着我的，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老家伙直接又换了个方向，然后朝月牙儿说：“胡说八道什么？总之我都已经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不需要问我，明白了吗？”

　　我有些听不下去了，于是朝着院长说：“好啊，那你就什么都别说，反正我们是不怕的，不过你会不会被幕后的黑手吞噬掉，那我们可就真不知道了，反正已经丢了不止一个非人了，也不差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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