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校园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一点,要不是还能看到远处街上的霓虹灯光变幻闪烁,偶尔能听到临街摊贩的叫卖声和汽车驶过的胎噪声,谢静估计还真的没胆量穿行在教学楼里。就算是这样,谢静都不由得越跑越快,到最后她几乎不敢回头,一股脑的闷头往上冲。
终于到了五楼,看到自己最熟悉的楼层,谢静终于回了回头,楼道上没有自己臆想的妖魔鬼怪顶着一张恐怖的面庞在窥探觅食。自嘲的笑了笑,谢静停了停腰身,镇定了一下,不慌不忙的走向另一头的办公室。
咦,校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谢静好奇的看着那一小片从门里透射到走廊上的灯光。她没想那么多,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办公室,果然,手机就在桌子上,一定是刚才接校长电话的时候顺手放在那里的。
再次微微一笑,谢静抓起手机一边翻看着上面刚收到的未读短信一边往外走,老公催得很急,新婚嘛,自然是郎情妾意舍不得分开了,她笑得很甜蜜,不过也没忘记锁好门。嗯,赶紧回家好好犒劳犒劳老公,谢静悄悄的想着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一时间脸颊有些微热。
校长办公室忽然发出一阵“呼噜、呼噜”的声音,谢静皱了皱眉,她又偏头望了望隔壁,站在走廊里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那种奇怪的声音一直低沉延绵,谢静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再去看一眼,自己是校长的秘书,也不存在冒昧闯入,就当临走之前打个招呼了。
“校长,王校长?”谢静抬手在虚掩的房门上轻敲了两声,低声的呼唤到,房间里没有回应,那种奇怪的声音却依然在断断续续的响着。手上用了一点点的力气推开门,谢静弯腰把脑袋伸进去,嘴里没往继续轻轻的喊着:“校长,王校长?”
校长办公室是一个套间,外间有里间两倍大小,嗯,这并不是说里间就小,里间至少也超过了三十个平方的面积,只是外间更大而已。外间是会客室,摆放着一套长沙发,两个单人沙发,沙发中间是茶几,墙上挂着一副学校很常见的峭壁古松图,屋角还有两个一人高的大花瓶作为装饰。
会客室没人,那古怪的声音明显是从里间传出来的。谢静眉头皱得更紧了,莫非是校长身体不舒服,可给校长做秘书一年多了,谢静是知道的,王广超的身体非凡健康,他每天都坚持锻炼,很多比他年轻的小伙子都不一定有他精力旺盛。
吃五谷生百病,谁能知道呢,心里略略有点焦急,谢静几步跨进里间,却一下尖叫出声:“啊… …”
就在刚进里间的地上,一个人趴在侧躺在血泊中,他还没有完全死亡,嘴里在不停的往外冒着血沫,而那种“呼噜、呼噜”的声音就是从他嗓子里发出来的。他的身体还时不时的抽搐一下,谢静看得非常清楚,这个人俨然就是她刚才送出门、送到停车场的副校长崔林辉。
这还不是全部,谢静在尖叫的同时视线不由自主从崔林辉身上往上扫去,在办公桌后面,校长王广超仰躺在座椅上,双目圆瞪,七窍流血,嘴巴微微张开… …
持续的尖叫吸引了校园里巡逻的保安,这也和校园的幽静环境有关,换一个稍稍嘈杂一些的地方,五楼的尖叫真还不一定能让人听到。
对校长办公室的位置保安是相当熟悉的,整栋教学楼现在唯一亮灯的地方就是校长的办公室窗户,而上面那种无法抑制的恐惧的尖叫就没停过,保安们不敢怠慢,一个个拎着警棍就往上飞奔。
楼上的惨状震慑住了每个人,保安还算有点常识,其他保安守在门口,保安科的科长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进去摸了摸两个校长的颈动脉,然后肃穆的回身摇摇头,说道:“赶紧报警,再打一个急救电话,尽人事听天命吧。”
至于说谢静,当时就被保安们控制在了隔壁秘书办公室,她一个劲的抽泣,对任何人的问话都充耳不闻,也不说话。这种状态下保安们也没敢就让她离开,正副校长同时遇害,秘书在现场,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万一放走了谢静之后她消失了呢,谁承担得起责任啊!
接到报案,这可是重大案件啊,报警中心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就转到了刑侦大队。第五中学是商山市的重点中学,很多官员们的孩子就在五中就读,两位校长很明显的被杀死在办公室,刑侦大队也没敢怠慢,陈倩接到通知的时候立即就从家里冲了出来,都没顾得上捞起洗衣机里的衣服。
从卷宗上来看,现场勘察相当仔细,从楼道到办公室每一处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都有拍照和取样,市里分管文教卫的副市长亲临现场督战,对谢静的询问也是陈倩亲自主导。
带着沉重的心情认真的翻看着每一张照片,忽然,沈攀的目光聚焦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那是对办公桌旁边一个金属垃圾桶的放大拍摄,照片里,垃圾桶有明显的焦黑被火烧过的痕迹。把照片颠倒看了几遍,沈攀胳膊碰了碰周珊,两个人再一次的同桌办案:“这个垃圾桶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不过里面有一份烧毁的文件,我们尝试过恢复,可惜焚烧得太过干净,能捞起来的只剩下灰烬。”周珊苦恼的摇摇头,刑侦大队目前的重点就集中在这里,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垃圾桶外壳的温度都还烫手,桶里袅袅黑烟都还没来得及散完,这明显不是两名死者的行为嘛。
那么,如果说是凶手销毁的文件,他销毁的究竟是什么文件?或许查到这份文件的内容也就能够锁定真凶了,这也是刑侦大队的统一意见。
点了点头,沈攀把照片搁在旁边。照片看完了,他拿起谢静的那一份口供读了起来,周珊也凑了过来:“我觉得这女人有问题。”
哦,沈攀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为什么,理由何在,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我当然没有证据了啊!”周珊用看白痴的目光盯着沈攀,就差竖起中指的鄙夷了:“我要有证据我还坐在这里干嘛,你脑子进水了吧。我是说我感觉这女人有问题,你想想吧,一个秘书深更半夜不回家还呆在学校,而且按照她的说法,崔林辉是她送到停车场的,后来崔林辉又出现并且死在五楼,这不是很明显的各个击破手法嘛。”
“而且,我怀疑啊… …”周珊几乎凑到了沈攀的耳朵边,女孩那温润的气息扰动得沈攀的耳朵直痒痒,他的心仿佛也有些乱了:“我给你说啊,我怀疑谢静和他老公合谋杀人,原因嘛,或许她老公怀疑谢静和王广超关系密切,谁能说得清呢,对吧?我建议你应该把工作的重点放在对学校教师群的走访调查上,如果能证实谢静和王广超的关系异常的话,这个案子就好破了。”
“周珊,你想多了还是电视剧看多了?”沈攀差点笑出声来,女孩大开的脑洞让他忍俊不住,摇了摇头,沈攀反问道:“如果是谢静两口子作案,既然都送走了崔林辉,他们又何必在对此人下手?如果只是杀死王广超一个人的话,谢静还不用留在现场装无辜,等着第二天上班的其他教师来发现案发现场她岂不是更没有嫌疑?”
“而且,你看这里。”沈攀在桌上的卷宗里扒拉了一下,找出一张现场勘察的报告,点了点其中的几行内容,说道:“王广超是被勒死的,现场没能发现凶器。从几个保安的说法中我们能够知道,保安从听到谢静的尖叫到冲上五楼只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虽说时间不长不短,但几个保安是从校园的不同位置跑过去的,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人,也就是说凶手要么是早就离开了要么是躲在学校的幽灵之初,我个人倾向于后面这种可能性,这就说明凶手对学校环境相当熟悉,我估计谢静的老公没那么多时间来学校转悠熟悉环境吧。”
大多数的配偶都不会喜欢去自家妻子或者丈夫的单位转悠,这是一个简单的基本生活常识,无他,被人指指点点的背后议论烦心而已。
周珊不再强辩,女孩对着桌上的卷宗沉思起来,不时还会翻找其中的内容沉吟思考,这让沈攀很欣慰。女孩的脾气估计很难改掉,但她要在刑侦的路上走得更远,沈攀还是希望她能够在破案的过程中更加冷静,更加的沉着。
慢慢的看完桌上的全部卷宗和照片花了沈攀一个多小时,看到他伸懒腰喝水,陈倩站起来拍了拍手掌,说道:“大家凑过来,我们一起分析一下案情,沈攀,说说你的看法吧,卷宗你也研究得差不多了,有什么想法什么安排尽管说。”
沈攀苦笑,这也太赶鸭子上架了吧,自己才看完这么一大堆的资料,。脑子里都还没有对整个的信息进行吸收整理,现在能有什么看法才怪。不过看到陈倩期盼和焦虑的目光,他也不忍心生硬的就拒绝,再说那也很容易让其他队员认为他在摆架子,很有些不妥。
想了想,沈攀努努嘴,抓了一把头皮,说道:“嗯,我有两个小小的建议,说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指出来,我们集思广益争取早日破获这个案子抓住真凶。”被包松林训得久了,场面上的客套话沈攀也记住了几套,至于能不能准确且拓展的运用得好那是另一回事,沈攀自己不会去计较。
“首先,我还是认为先对王广超和崔林辉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比较稳妥,我们可以让辖区派出所派出警力协助我们,找出凶手的动机对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那会帮助我们定位或者侧写凶手的形象;其次,我打算去一趟现场,毕竟现场都没去过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发言权,也免得误导大家的思路。”沈攀是越说越客气,魏源低垂着头看着桌上的一张登记学校和两个校长产生过矛盾的教师名单冷笑不已… …如果你沈攀以前能够懂得这么谦虚的话,你恐怕早就在刑侦大队站稳了脚跟,现在嘛,对不起,完晚了!
“我陪你去学校,我对那边熟悉。”没等陈倩表态,周珊已经急吼吼的举起了手,队里一阵哄笑,大家对这个开朗大气的女孩都很宠爱,女孩在对队里的待遇可是比魏源还好,更别说和沈攀这种几进几出的菜鸟相比了。
陈倩也是笑笑,沈攀的话她听得很顺耳,而且沈攀说得也没错,没看过现场只是猜测那怎么行,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嘛,这可是老革命们留下的真理,放在哪个行当都没得错:“行,你去吧,周珊陪同,她去过好几次,对学校的人事比较熟悉了,刚好配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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