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琮皓的表情有些夸张,但沈攀仔细的观察了他在听到胡小毛的死讯时候的眼神,沈攀认为他是的确不知道胡小毛已经死亡这个消息。给了周琮皓一点时间让他适应了这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之后,沈攀打开挎包拿出两张照片推到他面前,说道:“合众大厦你是应该知道的,对吧?胡小毛就是死在这里,被火烧死的。”
照片是死亡现场拍摄的,根本看不出人体模样,只有一堆蜷缩成一团的残渣和几根残留的骨骸。周琮皓仅仅是瞟了一眼就飞快的闭上眼睛推开照片,他被吓住了,沈攀乘机问道:“你和胡小毛关系不错,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杀死他的凶手?”
“我,我,我不知道。”周琮皓颤巍巍的张开眼睛,他的视线甚至不敢往桌上去,偏头盯着地面,沈攀能看到他在发抖:“好好想想,他和谁的矛盾最深?”
审讯的时候并不是胡乱的提问,每一个问题都需要合适的时机才能得到真实的答案,所以每个警局审讯方面的专家地位都很超然。当然,随着警校的扩大化和专业化的深入,复合型的警察越来越多,通过审讯拿到证据相对也容易了很多,但有时候也会遇到那种顽冥不化的犯罪嫌疑人,这个时候就需要专家出面了。
周琮皓还不算顽固,在沈攀的逼视下,他迟疑了一会儿,犹豫不决的说道:“我和胡小毛的关系真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大家更多是在游戏里闲聊,见面很少。不过要我说的话,我总觉得和他见面的于俊娇让人很奇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少有出来见网友的,我觉得于俊娇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想要找人帮忙,呃,这是我的感觉,准不准我就不知道了。”
和沈攀想的差不多,冷若秋水,也就是于俊娇的出现大致是一个转折点,她已经影响到了胡小毛的生活。
这时,周珊推开半扇门给沈攀使了个眼色,沈攀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紧盯着周琮皓说道:“你在仔细的想一想,胡小毛有没有给你说过什么,你想要洗清自己的责任就一定要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否则最终害的还是你自己。”
警告了一番周琮皓之后,沈攀走出了审讯室,周珊在过道里等着他:“查到于俊娇的身份了,十二岁,家住市中区教育局宿舍,父亲是市中区教育局的普通职工,母亲在宁海街开了一家服装店,于俊娇现在是一小六年级的学生。”
周珊之所以把沈攀叫出来的原因是因为她觉得从家庭状况来看于俊娇应该属于那种家教比较好的小女孩,怎么也不该和胡小毛这种大龄宅男搅和到一起:“市里还有三个同名的女孩子,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企业工人,另外两个都是二十来岁,我们是不是搞错人了?照片全部在这里,我都打印出来了,你让周琮皓辨认一下,你看这个,脸上看起来也很小,可人家实际上已经快二十一岁了。”
“有这个可能。”沈攀点点头,毕竟周琮皓自己说的他是坐在一家冷饮店往外看,和胡小毛当时的距离还有那么远,看错年龄也很正常,视线误差是存在的。
两人拿着打印的照片再次进到审讯室,四个于俊娇的照片放到了愁眉苦脸的周琮皓面前,沈攀说道:“好好看清楚了,你见到的于俊娇究竟是哪一个?”
周珊打印的肯定是身份证的档案照片,周琮皓眉头都皱得和晒干的白菜差不多了,才有些战战兢兢的指着其中两张看着年龄最小的照片说道:“我不大敢确定,照片和真人相差太大,反正应该是这两张照片里面的一个。”
是吗?沈攀拿过来一看,周琮皓指认的恰好就是住在教育局宿舍的那个十二岁的于俊娇和周珊说的那个快二十一岁的于俊娇的照片。他看看周珊,眼里递过去一个非常明确的意思:不论是这里面的哪一个于俊娇,从周琮皓的反应至少说明了一点,于俊娇的年龄不大。
要问的要了解的都基本上差不多了,沈攀和周珊回到办公室,两个人还需要讨论一下。经过一番争论,两人决定等到天亮一大早就先赶去市中区教育局的宿舍,毕竟周琮皓认定的是个十多岁的孩子,那就先去看看年龄最小的于俊娇是不是就是和胡小毛见面的那一位。
当然,去的时候肯定是要把周琮皓带上让他在车里指认的,这是一道必须的手续。
这一系列的事情弄完差不多就半夜了,沈攀泡了三碗面,又把周琮皓从审讯室带到了办公室,指着墙角的一张椅子说道:“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在那儿坐着打会儿瞌睡,等到天亮跟我们出去一趟认认人就可以回家了。”
目前来看周琮皓和胡小毛的死亡没有关系,他也不具备远程纵火的本事。要说小偷小摸也许有周琮皓的份,而且沈攀也不认为他又杀人的胆量,自然也就不可能给他办理刑拘的手续,周珊同意沈攀的意见,这方面两人是取得了共识的。
对自己有一碗泡面的待遇,周琮皓很激动,加上听到沈攀说的认了人就让他回家,这家伙简直就要眼泪纵横的抓住沈攀的手不停地说着谢谢,搞得沈攀那个尴尬哟无以名状。周珊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个明显的吸毒人员,摆了摆手,呵斥道:“行了,行了,这里是刑侦大队,不是拍电影,赶紧的吃面去,吃完去睡觉。”
谢秦带着人回来大概是凌晨的三点多,警察们一个个满脸的疲倦中夹杂着抹不去的阴沉,沈攀揉揉眼睛走了过去:“谢姐,不顺利吗?”
谢秦打了个哈欠,没着急回答沈攀,而是先摸出钱包掏出两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递给一个队员,吩咐道:“去门口叫点外卖,想吃什么你统计一下,给我来晚牛肉面就行了。”说完,她这才回头冲沈攀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很不顺利。”
这一整天谢秦都带着一组的队员们奔波在案发地点附近的几栋高楼大厦之间,他们通过物业的配合搜查了所有大厦的电梯房和楼上稍稍大型一些的房间、空间,却没能找到沈山标注的任何可以收集反射阳光的设备。
应该说谢秦的小组工作非常仔细,在一整天的搜寻无果之后,她命令大家开始对条楼,也就是六层楼高的建筑天台都全部核查了一遍,却仍然没有任何的好消息出现。转了转脖子,谢秦伸手往后揉着颈部,面无表情的笑道:“我还让沈山去了现场,让他尽量的回忆、推算他看到的那团光束大概的起始点的位置,可还是没有结果。”
“我现在觉得沈山有可能是在胡说八道应付审讯了。”谢秦对今天失败的行动做了一个总结,她心里真是这么想的,所以回来之后她立即安排人把沈山铐上送回了审讯室算是一种惩罚,原本出门之前谢秦考虑的是等找到物证之后就让沈山先回家来着的。
陈倩指示过,如果根据沈山的供述搜寻到物证,鉴于他在纵火案中的贡献可以让他取保回家,至于说沈山他骚扰彭小木一案,刑侦大队会考虑在其中进行协调尽量的让双方和解。
不能说刑侦大队徇私,纵火案有三条人命,相比起沈山对彭小木的侵袭来说肯定要重要得多,从陈倩的角度来看她的处理方法也算没错,虽然沈攀不这么看待这个问题!
出门之前谢秦是报以莫大的希望,现在白白的浪费一天时间,组里大伙儿累得像狗一样,自然她也就不会给沈山好脸色了,沈攀心里对此感受很复杂,既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沈山还没有逃脱惩罚,失落的那就很明白了,纵火案的凶手隐藏得不是一般的深沉。
“要不再提审一次沈山,看看他的供述究竟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岂不是就清楚了。”对沈山,沈攀不惮于落井下石的狠狠踩上一脚。本就对大学讲师没有好感,然后又发生彭小木那起性侵案件,很多时候想起这件事沈攀都恨不能脱掉警服把那混蛋暴打一顿为周珊出口气。
“这个可以有,我有安排的,等吃了夜宵再来,那会儿才有力气呢。”沈山的口供未能得到证实,谢秦必然要找他麻烦,沈攀说不说谢秦都会去做。游说有了成果,沈攀忍住笑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对周珊眨眨眼,笑眯眯的告诉女孩:“沈山麻烦来了,谢姐他们白忙了一天,呵呵。”
女孩摇摇头,在这一天的空闲时间里周珊想过很多,她决定等办完这个案子就去找个律师代替自己出面起诉离婚,她绝不会再让沈山挂着自己丈夫的名头,她没法再拖延,否则她无法让自己平静的面对彭小木。
应该说彭小木的遭遇都是因为周珊的原因而造成的,周珊心里是这么责备自己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要在外面居住,彭小木不会和她一起合租房子,自然也就不会和沈山打交道,沈山就算想要骚扰她都找不着地方。
不过这些话周珊不会告诉沈攀,至少现在不会对他说,女孩抿嘴笑了笑,笑容略微带着一点苦涩,然后一言不发的又埋头在卷宗里面,她还想试试能不能发现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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