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驻军部队的介入,救灾的警察逐步撤了回来,在市委市政府的指令下,市局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市区和周边区县的治安整治上。市委政府下了死命令,如果有趁机发灾难财而市局又疏忽大意让人跑掉的,从分管的局领导到下面每一级,统统的撸掉职务下派到最艰苦的派出所乃至驻村治安室去反思两年。
有了这道命令,市局也开始全方位全力运转如风。刑侦大队在案子上经验是最丰富的,以市刑侦大队为首,下属各个区县刑侦队的人手全面铺开,重点打击街面上的小偷混混和飞车抢夺的团伙,沈攀也就赶上了这个时机。
他也有幸做了一回组长,带着治安上几个协警没日没夜的满大街巡逻。和别的小组比起来沈攀这一组最吃亏在于他没有线人,说白了就是他和街面上的小混混不熟悉,只能是靠勤快来清理自己负责的路段,手下几个协警也是叫苦不迭,实在是熬夜熬得受不了啦。
沈攀也没法子,他能做的就是自掏腰包请手下几个协警每天晚上换班之前好好的吃喝一顿,就这样,两三天时间下来,他已经贴进去近千元,本就不鼓胀的皮夹愈发的干瘪了。本来还打算去找找李振铁谈谈,可沈攀这几天是真的忙得晕头转向真的抽不出时间,一想到这些事,沈攀自己都头痛不已。
拖着吧,还能怎么样呢。估计珊子和魏源出去两三天也没多大成效,明后天他们也就该回来了,沈攀记得周珊告诉他的陈倩批了五天的假期,这不眼看着就快到期限了嘛。
周珊和魏源这一趟走得并不远,是离商山最近的一个城市之一:滨海市。商山和滨海的地理环境都比较特殊,两座城市之间隔着一座巨大的山脉,山的这边是商山市,翻过山就是滨海,而且滨海是真的江水环城的格局,否则怎么会有“滨海”这个名字的出现呢。
站在酒店的窗户跟前,周珊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她望着楼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语气很焦躁和不耐烦:“怎么,他们还不同意和我们谈一谈吗?这家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儿子说死了就死了,警察上门他们居然还躲着不见!”
说到气头上,女孩一阵埋怨,又是跺脚又是踢墙,魏源都担心她会不会一脚把墙壁给踢穿了。这不是星级酒店那种高档建筑,普普通通的快捷酒店,很明显的单砖墙,经不起多少力度的,女孩是在发泄心中的怒气,下脚可是没有轻重。
“我说得口水都干了,人家还是冷冰冰的拒绝,我又不能强行撬开人家的嘴,当然是没办法了。”魏源摇摇头,他们来滨海市这边整整三天,今天是第四天。按照沈攀提供的信息,来的第一天下午他们就找到了张清清的某一任前夫宁海的家,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宁海的父母和一个妹妹拒绝和他们谈话。
要换一个家庭,估计周珊和魏源也就直接回商山了。可根据沈攀的了解和告诉他们的情况,之所以选择宁海的家庭作为第一个目标,就是因为宁海是家里的独子,一个妹妹比他小六岁,从小宁海就很给父母争气,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身体锻炼方面都是出类拔萃… …嗯,可以这样说,在做父母的看来,这个儿子简直就是老天赐给他们最宝贵的财产。
学习好身体棒,人也长得不丑,顺理成章的宁海大学毕业之后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工作,加上他为人处事也挺不错,在公司得到老总的赞许和赏识也就没人会感到意外。
在公司还没呆满五年,宁海就因为工作出色且在某次商业活动中为公司挽回了巨额损失而被连连提拔,不仅有了几十万的年薪可拿,老公甚至奖励了他百分之一的原始股份。于是,在毕业几年内,宁海就成了同学中第一个百万富翁。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多说,宁海的职业发展一直相当顺利,钱也越挣越多,家里的房子是换了又换,经济条件一年比一年好,父母和妹妹当然是笑得合不拢嘴… …换谁都会开心,孩子能干本就是父母最大的梦想,更别说这个孩子还特别孝顺不是!
“你们说这么一个家里的经济支柱,他父母凭什么会不追究就眼睁睁的看着张清清拿着钱走人,一般的家庭说不定就拼得死去活来了,没道理的,说不通嘛。”周珊自言自语道,虽然她依旧是盯着楼下街面上,可她的视线其实是游离与茫然的,她没法解开心中的疑惑。
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现实生活中,亲戚朋友为了点家产那是不顾你死我活的倾轧,为什么到宁海家里就变了,这明显与人性不符合啊!女孩忽然想起沈攀有一次在办公室闲聊的时候聊到人性、人心这个话题说过的一句话:只要是与人性不符的事情那就必定有异常,顶多是那异常隐藏得非常的深,一般人不容易察觉,但不等于没有。
“其实也不奇怪,想想吧,丧子之痛那是能轻易消除的吗?说不定人家是太过悲伤,平日里不愿意、不敢去想起儿子,我们登门等于是直接撕开了人家还没愈合的伤口,别人不想说话也就正常得很。”对周珊的狐疑,魏源思索了一下,有了不一样的看法,而且魏源这看法乍一听也的确很有说服力。
听到魏源的分析,周珊都不由得点了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对于只得一个儿子而人又比较老套的家庭来说,儿子就是这个家的支柱,支柱垮了心气也就丢失了,不想和警察打交道还真就不奇怪,甚至有些老人在孩子过世之后会把自己彻底封闭起来不与外人交谈的都多。
“那我们怎么办,其他几个目标都在外省,我们还有一天多的假了,单程路上的时间都不够用啊。”想通一个问题,紧接着第二个问题又冒了出来,周珊仍然在发愁。两个人信誓旦旦的要替沈攀走这一趟,空手而回又该怎么面对沈攀,那家伙一定是满怀期望的在等待着自己带回去消息呢。
魏源对此有不同的意见,他摇摇头,失笑道:“还能怎么样,回去呀。反正队里对这个案子是定性了,过段时间能请假了再查不是一样,没说非得赶时间不是。再说了,难道你还敢旷工不成,那是刑侦大队,不是私人公司,你不想挨个处分吧?”
没人喜欢被处分,那是要被记过写入档案的,不仅影响以后的工作评定,在提拔、奖励等各方面都会有损失。警察本就是纪律部队,如果警察自己都不遵守纪律,那还成个什么体统,沈攀和队里有几次对着干那是因为他有证据,女孩下意识的跟着摇了摇头。
看来只能是回去了,周珊忽然间意兴阑珊,她回到大床前,重重的往上一趟,一下子变得有气无力的说道:“算了,你去订票吧,下午我们就回,留在这里没意思,还不如早点回去的好。”
“好吧,我问过,酒店大厅可以代买机票,我下去订票去。”魏源嘴里说着,不经意间的眼神恋恋不舍的从女孩凹凸有致的身形上扫过,脚下更是一步都舍不得挪动。
事情的发展其实在魏源意料之中,虽然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宁海的父母和妹妹会对警察这么敏感,但想到自己事前的安排,魏源却是嘴角微微上翘,他开始琢磨订完票之后是不是该进行自己的计划了,否则等到晚上回去了就很难再找到这么好的时机呢。
… … …
时间退回到前一天。
三个人确定了方案回到局里,和周珊一起去找陈倩请了假,魏源找了个借口说要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要走好几天总得带上一两套换洗衣物嘛,周珊也得回家装个包,两人就在市局门口分开,约好了第二天一早魏源过来接周珊,他也负责订机票。
这里要补充的一句就是滨海市看着和商山就只隔着一座山,但那座山开车要七八个小时,山路蜿蜒回旋,某些路段还极其狭窄,不是特殊情况一般人真的不会选择自驾游方式。这一趟出去是调查走访,本就要消耗大量的时间,魏源和周珊一商量,干脆就订机票算了,一个人才三百多,四十分钟就到了,多好吖。
慢慢的走着,他摸出另一部手机,这个号码是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魏源拨通了张清清那边早备下的同样不登记号码,淡淡的说道:“你去开间房,你知道规矩的,然后给我打过来,我马上就到。”
在街上绕了几圈,又穿行了两个大型购物广场,确定周珊或者沈攀没跟在自己后面,魏源放心的招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酒店。进大厅之前,他拿出在购物广场顺手买的一顶长帽檐的棒球帽,头微低着快步穿过大堂进了电梯。
进了电梯,魏源没抬头,飞快的按下九楼的按键。电梯安静迅速,很快就到了九层停下开门,魏源没有迟疑,一步跨出去朝着右边就拐了过去。在进酒店之前他在楼下看过,大概的位置心里有数,这也同样是警校里面教过的一些关于地理环境的辨识等基本课程。
作为刑警,魏源很清楚,现在很多酒店走廊都是有摄像探头的,所以他的头一直都低着,别说顶上的探头了,就是对面的客人擦肩而过都不一定能看清他的面貌。小心谨慎,这是魏源给自己设定的做事原则,他一刻都不会轻忽。
太多的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里都描述过,多少的反面角色跌倒在骄横冲动上,从做下某个决定开始,魏源就再三告诫自己绝对不要掉以轻心,他一直都做到的!
顺着走廊疾步走到尽头,魏源在楼下对酒店外墙的观察是正确的,消防疏散楼梯就是在右边。推开门,闪身进了楼梯间,寂静无声的下到八层,几秒钟之后魏源敲开了八层的一个房间,张清清娇艳如花的披着一件睡袍站在门里。
没得说,干柴遇见烈火,云雨消散之后,魏源懒洋洋的点了颗烟靠在床头吞云吐雾,张清清趴在他胸口,那纤长的玉指在魏源的身上轻轻的划来划去着,女人问道:“你为什么要约在酒店,在家里不好吗,什么都方便,你要是饿了我也可以给你弄吃的?”
“酒店安全,阮兴域才死,你那里楼上楼下撞见邻居次数多了就不好,真当人家都是傻子吗。”魏源吐了个烟圈,他坐起身体,抓住张清清光滑的肩膀,正色道:“现在有个重要的事情,关系到你,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估计你就得立即逃亡了,警方已经盯上了你。”
把缘由一说,张清清却并没有如同魏源想的那样花容失色,女人冷笑一声:“没事,我马上订一张机票,晚上过去滨海市。我可以保证宁海家里什么话都不会说,也许他们根本都不让你们进门。”
哟,魏源简直是大开眼界了呃。这女人果然不一般,看来她是早有准备的,说不定早就有安排,过去一趟也只是为了去再落实一次而已,自己以前小看了她… …魏源心里默默地提高了对张清清的警惕等级,他可不想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被一个女人摆了一道。
也许是感受到魏源在刚才那个瞬间肌肤的紧绷,张清清忽然猛地一下亲吻在魏源的胸膛上,然后抬头苦笑道:“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以前我是不相信这句话,所以我在男人当中那真的是如鱼得水,从来只有我抛弃人家,没有人家甩开我的。可自从遇到你,阿源,我就知道自己是彻底的入魔了,每一天每一刻,只要没见到你我就会想个不停,想到心里绞痛。每次接到你的电话,我就高兴得好似初恋的中学生那样,忍不住拼命的打扮自己,就为了在见到你的时候看到你那欣赏的眼神。”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不是一个好女人。”说到了内心最隐秘的秘密,张清清有些哀怨和忧伤:“我更知道,我现在就像一个 妓 女 ,你打一个电话我就随叫随到,不是吗?我很希望你爱上我,可我知道这不大可能,你有你爱着的女人,呵呵… …”
听到张清清的倾诉,魏源皱起了眉头,这可不是他想要的,这也与以前和张清清谈的大不一样。他脑海里飞快的转动着,本想沉下脸下床的却又抑制住自己的想法,魏源俯身搂住张清清,语调温柔的安抚道:“有些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我知道自己与那个女人是不可能的,但不得到她的身体却又不甘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只是想要得到那个女人的身体?”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数,聪慧如张清清也不例外,假如她的心中和表现出来的相一致的话。魏源心里冷笑着,嘴上却愈发的温柔起来:“当然是真的,不过我可没钱哟,你还愿意和我这个穷光蛋结婚?”
“我当然愿意了。”张清清抬起头紧盯着魏源的双眼,女人的眼神坚定而执着:“领到结婚证,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我只要你这个人,不要钱。嗯,我还想要个孩子,你给我一个孩子,我这辈子就满足了,我保证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做好你的家庭后盾,我要说了一个字的假话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张清清惊喜之下一个劲的赌咒发誓,魏源脸上露出很感动的神情,内里却是冰凉如寒冬腊月的飘雪。
很明显,这女人缠上了他。魏源最开始不过是撩着这个女人,上床也不过是撩的过程带来的一种双方的享受和刺激。后来某些事情的发展则是有着共同的金钱上的需要与追求,可是婚姻,魏源从入学见到周珊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想到这辈子还要和第二个女人结婚。
可以这么说,魏源有些偏执狂性格,凡是他认定的目标那是不管多困难也要达到,哪怕了拼了命也不足惜。也正是他的这种性格,警校上千号的新生里他才会脱颖而出与沈攀、周珊并成为警校三杰,这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我不会欺骗女人。”魏源很轻描淡写的给出了一个答案,比起沈攀的剖析细节,他更善于抓住人的心理。越是不在意的回答,张清清反而是更满意,女人也不管自己 赤 身 裸 体,就那样兴奋的从床上蹦下来,笑得比蜜还甜:“放心,宁海这件事交给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我要是做不到你可以不理睬我,阿源,相信我啊,好不好?”
“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啊,我很好奇呢?”魏源也笑了,他没说错,一时间他还想不出张清清为什么会这么有把握搞定宁海的父母及妹妹,要知道现在距离宁海死了的时间并不短,宁海的家里按理是不应该买这女人的账才对。
都捞着人家儿子的财产跑掉了,你说人家有什么理由不抓住她索要,还倒过来听她的,真是越琢磨越是惊讶,魏源看着张清清,等待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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