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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说的也不过就是一些谣言蜚语,说起来是入不得天听的,但是这一场流言蜚语来得快,又来的波涛汹涌。
便是说,当日刺杀圣上之时,应当是奉命保护圣上的瞻家公子却是不在,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才是给了歹人可乘之机。
这番话本来也是如不的耳朵的,但是说的人多了,就成了真的了,竟然是短短一段时间之内,就流传到了很多地方。
就连深宫之中,都是听了不少的消息的。
“湛公子,上头的意思,杂家说得很明白了,湛公子也是聪明的,这一次还是离得远一点,早早地消灾避难吧。”
翘着兰花指的太监脸上挂着几分笑容:“这事儿还不曾上达天听,也便是被杂家上头的人给发现了,要是被圣上身边那个老不死的笑面虎给发现了,怕是湛公子可是留不下什么性命来。”
瞻明溪脸色发白,却是颤巍巍的问他:“若是我走之后——”
“湛公子这个时候还惦记这些有的没得,也是心大。”
那太监嘿嘿的笑了笑,却是一抬手,扬了扬手中拂尘:“这些事儿瞒得了李家那些个没开眼睛的,但是却是瞒不了圣上,迟早都是要露出来的,这一次是龙家给湛公子上下周旋,才是讨欢心于我那上头,若是一个不仔细,落出来什么,可是怪不到我们头上。”
已然是十足的威胁。
瞻明溪苦笑一声,他本来便是一个手里不曾掌握多少实权的人,等他把握住了湛家,他才有说话的权利,可是偏生自己那几个心怀鬼胎的哥嫂,还有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龙姑娘。
但是自己这一次,竟然是靠着龙家的势力活生生的拖下来的,湛家竟然都没有一个帮衬着自己的。
这番心事,以及他原有的打算,看来要重新估量一番。
“你们将事情处理个透彻,待到我出去,自当时将事情给你们办妥。”
瞻明溪狠狠的一咬牙:“那拓跋家的骨干,我暗地里都是留着的,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你们是给谁卖命,只要是你们保住她,我便是亲自为你们做台阶。”
那太监脸色阴沉了一瞬间,却又是阴笑:“湛公子这是在跟杂家讲条件?”
“并非是条件,这是我的底线。”
瞻明溪摇了摇头:“我所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些而已。”
那太监冷了一会儿,大抵是觉得无趣,便是笑道:“圣上是舍不得她这个好容易找回来的女儿的,又是生的和那青秀极为相似,不过这个孩子到时候杂家倒是能帮衬着掩盖下去,不过圣上的心思可是琢磨不透,孩子能不能留下来,却是不一定了。”
瞻明溪的肉皮狠狠地拧了拧,却是哑着嗓音:“她的身子已经经不起波折了,圣上体恤她,是下不去何等狠心的。”
“湛公子这般心爱于她,不也是将她自己丢下了么?”那太监便是嘲讽:“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湛公子何苦这般惦记?再者说,若是湛公子有心思,杂家还能卖湛公子一个人情,到时候折腾出来个一二三来,便是将这人囫囵的给送去了外宅,任由圣上翻天倒海,也是寻不出来这个人来。”
瞻明溪心头狠狠地一跳。
难不成他们的势力已经到了这样一个恐怖的境地了吗?竟然已经能在天子脚下这般为虎作伥?
“罢了,皇宫是个好地方,何必跟着我奔驰游走?反而是受了苦累去。”
却是面色波澜不惊的拒绝回去,瞻明溪甚至还轻轻地笑了笑:“倒是在皇宫之内,还请多多照付。”
那太监深深的瞧了瞧瞻明溪:“湛家公子还是真下得去狠心么?若是将这四公主留下,虽说四公主是每个什么事儿,但是这肚子可是掩盖不住的,圣上那般容不得瑕疵的一个人——”
瞻明溪的手指狠狠地捏成拳头,掐的血水都要下来了,却是面色都看不出来什么变化:“请您多多照付了。”
“哈哈,好,好,好!”那太监倒是尖着声音哈哈的笑了笑,想要做出来一幅爽朗的姿态来,但是却又是叫人瞧着有几分古怪来:“外头早便是跟那匈奴商量好了,只要是湛家公子去了,便是几件天大的功劳等着公子,到时候必定是个加官进爵,湛家公子只要接着便是!”
瞻明溪微微一笑:“定当不会手软。”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然是同时哈哈大笑了一阵,随即转身离去。
跟在那太监身后的还有个小太监,从头到尾都是做出来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态,瞧见那瞻明溪的身影走远了,便是有几分不屑来:“公公,左右不过就是一个将军罢了,何必要咱们这样放下身段来交往?还将那般天大的功劳堆下去,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个小子!”
“你才是懂得什么?”
那太监便是狠狠地剜了一眼那小太监,又是冷笑:“说起来是功劳,可是这小子可是无福消受,现在外头是少了个顶岗的,等着他去了,待到大红大紫之日,便是夺了他的性命之时。”
“那——这小子许下来的拓跋将军岂不是泡汤了?”
那小太监便是紧张的攥住了手中的浮沉,又是有些迟疑:“也不知他说的是个真假来。”
“你便是瞎操心。”
那太监凉凉的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却是下了点狠劲儿:“你可是惦记着,过段时候询个时辰来,叫着那几个外头的招子放亮点,找个合适的时候,那把四公主的身子好好地清一清。”
“啊?”
那小太监就是有些脸色发白:“可是,这到底还是公主,圣上还是不知道的,这公主的肚子过了六个月了,若是真的办了,怕是容易出什么事端来。”
“借刀杀人倒是不会?”
那老太监凉凉的瞪了他一眼,倒是叹气:“到时候便是将这些事儿收拾好了,有你的好处拿。”
那小太监诺诺的应了下去,待到恭送走了那太监,脸色却是突然一变,死命的啐了一口唾沫,神态都有几分狠厉来:“好你个老不死的,倒是拿着爷爷我躺枪,你倒是瞧着吧,该是誰走这么一条死路。”
说着,便是气哼哼的翻身而去。
夜色正浓。
月明星稀。
安想蓉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毯子来,旁边便是一直燃烧着火炉的柳条。
“主子是在瞧着什么?”
柳条好奇的问了问,却瞧见安想蓉神色怔怔的,显然是没有发现自己的问话。
她便是沉默下去。
主子这段时日就好似是得了什么癔症一般,时时刻刻就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若是问她,也是个不说话的姿态来。
倒是以前古人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真古人诚不欺我也。
“外头风大,你便是回去把我的裘皮大衣给我寻来。”
却是听见安想蓉淡淡的垂了头:“再去给我温一壶酒来。”
“主子怎的是又什么都敢动了?”
柳条便是叹气:“上一次受了惊,身子骨还晾着呢,饮酒怕是不好。”
安想蓉便是瞧她:“你不也是一个模样么?却是一路冲着外头逃的畅快,昨儿个可不是我没有瞧见,那是个几品的带刀侍卫?”
柳条面色一红,竟是整个人都不好意思了,扭捏了一下,便是转身跑了回去。
果真是女大不由娘,竟然都是敢冲着主子这般耍脾气了。
安想蓉想笑,却又是笑不出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便是叹气:“来都来了,又何苦在外头这般傻站着?”
她早就是察觉到了有几分不同了,只是方才柳条在这,有几分顾忌。
也不知道是他顾忌,还是她顾忌,还是两个人都顾忌。
这般不该存在的情愫,注定是不能暴露在太阳和身旁的人的眼眸地下的。
“你早便是瞧见我了?”
一身长袍的男子自外头走来,一双眼眸定定的落到前方月光之下,女子的小腹微微隆起,他强迫自己挪开目光,落到对面那张清秀的脸庞上。
“又何必这般偷偷摸摸的。”
女子便是笑。
此时那丫鬟便是糊里糊涂的冲过来,幸而那男子躲得快了些,便是瞧见一壶温酒落到了桌面上,又被主子稀里糊涂的致使了回去。
丫鬟的心思到底还是简单的,只是惦记着今天晚上昨日那大哥流露过几分心思,便是一路跑着去了,竟是没瞧见主子脸上少见的红晕。
“倒是很少瞧见你喝酒。”
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吞咽下去,瞻明溪却是做到了座位上,一直都是无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开始眼瞧着她去了尼姑庵,便是想着,事情平息了,就带她走。
纵然是没办法给她一个好听的名号来,但是却也算的上是个安静的生活,给她荣华富贵。
只是没想到,世事无常。
竟然是一个转身,她便是消失不见。
瞻明溪动用了手底下不少的人脉,却是都没有查到什么,最后,只是落得了一个不能再查的意思。
他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能查,便只有上头了。
果真,换了个方向,又是拼了些许之后,才是真的在这深墙大院里寻到了她。
却也知道了一个旁的消息来。
她竟然有了身孕。
身孕。
那没本事的李家二少爷从来都不曾碰过她,后来更是被李家大少爷设计玩死了,她便是被撵了出来,身旁哪有第二个男人?
她肚子里的那个,是纯正的湛家的种。
可是,这个时候,任由他本事滔天,都是弄不出来安想蓉个人儿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求娶安想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