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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在这居住的人,都不知道这么多的小路。
那老婆子一路都是不说话的,一直待到了一个破败的不成样子的宫殿前头,才是站稳了脚步。
顺着这宫殿看一眼,便是能想象到这宫殿之前是个多奢华的模样来,可是现在瞧着,可是怎么都入不了眼睛。
富麓宫这三个字,被岁月斑驳的不成样子,但是也能依稀看出来。
在哪宫殿的阁楼上,可都是蜘蛛网密布,叫人烦心的很。
倒是那老嬷嬷在宫殿前头站住了脚步,顿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下,才是缓慢的推开了门。
感觉像是有些灰尘都跟着缓慢的飘落下来,晴儿在前头犹豫了一下,才是走在安想蓉的前头,将们开的大一些,又是生怕那些灰尘落到四殿下的身上。
却是瞧见走在前头的老嬷嬷顿住脚步,回头看着这两个人:“恕老奴多嘴,敢问两位是为何而来?这富麓宫里可是没几个活人了,又都是上了岁数的,老奴一直都是富麓宫的人,也没瞧见过两位,眼生的很呢。”
这话是跟着晴儿说得,给这老嬷嬷两个胆子都是不敢冲着安想蓉说,生怕是惹恼了安想蓉,平白遭了难去。
“我们四殿下是来走个场子,来瞧瞧长辈。”
这个时候什么讨喜的话儿都说不出来了,说是要见礼的,但是估摸着这礼,里头的人儿都是承接不起,晴儿也便是不提了,省的双方都是尴尬。
再者说,这里头的人儿过得也很凄惨,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
却是那老嬷嬷听见四殿下这几个字,一双已经浑浊了的眼眸竟是多出了几分情绪来,紧紧地盯着安想蓉去,过了片刻,便是怯懦到:“四殿下?”
安想蓉便是点了点头,她隐藏在薄纱之下的脸看不清楚,但是这一身气度看起来,不像是作假。
而且身上穿着的衣裳,一瞧就是上等的货色,能在宫里穿上这些东西,没点身份说出去人家都不信。
“便是循着一些老人来,本宫也甚少瞧见什么人的,回宫的日子也不长,倒是不曾前来拜访过。”
安想蓉说着客套的话儿,但是还没说完,就瞧见那老嬷嬷笑得开怀,一双眼眸不知道闪烁着什么样的光芒,过了片刻,便是深深的点头:“我们家老主子,撑了这么多年,便是想着,有朝一日还能瞧见四殿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瞧见了。”
这话说的可是不对味儿,整的好像是原先他们两人就是见过一般。
但是还容不得安想蓉问着,前头的老嬷嬷便是一弯腰,恭敬地在前头带路。
隐约之间,好似是神情都有几分不同了,方才瞧着,就像是一个破败的风烛残年的老人,现在瞧着,竟是能依稀之间看出当年的几分风采来。
应该在她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几分本领的人吧,只是瞧着这岁数,应当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奴婢,便是瞧着主子的能耐过活的,再聪明的奴婢,主子没本事,也是要跟着受罪的。
眼下瞧着,这罪过已经遭受了很久了。
晴儿下意识的站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跟上去。
这事规矩。
这富麓宫怎的说也是个宫殿,里头的人多破败不堪也是主子,这老嬷嬷是带着四殿下进去看主子的,晴儿只是一个丫鬟的身份,纵然是贴身丫鬟,也应该等在外面。
总不能因为对方这里破败不堪没有一个主子的模样来,她便是坏了规矩去,而且瞧着,这老嬷嬷也是受尽了折磨,她还是尊敬一些罢了。
那老嬷嬷瞧见了晴儿没有跟进来,脸上便是有几分感激来,却是越走越小心。
安想蓉本是跟着她走的,跟了一会儿,便是止不住的叹气。
这四周都是破败不堪的,但是越往里走,里头就越干净,等到走到了内间的时候,干净整洁的跟外面那些受宠的妃子的屋子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上了年岁的,少了金玉镶嵌点缀其中,倒是多出来几分岁月沉淀清新淡雅。
叫人瞧着都有几分心酸来,却又是觉得浮躁的心情都少了几分。
莫名的竟是有几分庄重。
走在前头的老嬷嬷却是正在此时站住了脚步,声音有些发颤,却还是镇定的说道:“娘娘,四殿下来了。”
里头的人似乎没有声音,好像是没听到一样,又好像是里头根本没有人。
安想蓉性子从来都是耐得住的,在外头一直等着,那老嬷嬷同样保持着最开始的姿态来,也是一直耐着。
又等了许久,才是听见里头传来一点声音:“叫她进来吧。”
声音很沙哑,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了一样,那老嬷嬷听见这声音,微微干涩的笑了一下,便是给安想蓉引路。
又做出来一副要推下去的姿态来。
安想蓉便是瞧着她推下去,才是姿态同样恭敬地走上去。
她并非是觉得这里头的人身份如何高贵,都到了这样一个地步了,还能高贵到那里去,只是觉得如何都是长辈,又都是这样一个落魄的姿态来,她甚少瞧不起别人,也甚少惺惺作态,只是一颗平常心。
经历了太多腥风血雨,便是更喜欢一副平淡的相处。
才是一进来,便是瞧见了坐在前头的影子。
看上去像是一个精神的老太太,岁数应该不大,可是看那脸色,却又觉得是个饱经沧桑的。
安想蓉才是已进了门,便是摘掉了面纱,又冲着面前的老太太见礼。
这老太太看上去跟安家老祖宗一个岁数,一双眼眸也锐利得很,明明瞧不出来有什么压迫,但是偏生就让安想蓉有些严阵以待。
那老太太却是迟迟没有交安想蓉起来,过了片刻,才是抬起头来,说道:“过来做吧。”
安想蓉便是应允她,走过去做到她下面的一个凳子上,这是晚辈的座位,虽然不晓得这人最开始是个什么位置的,但是她到了这夫天地也是这一脸的桀骜,当初也应当是个厉害的。
安想蓉也不想下她的脸面。
那老太太又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便是垂下了眼睛:“想问什么,你便是问吧。”
安想蓉奇怪了一下,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老太太,笑道:“娘娘,您有个什么话儿吩咐晚辈的,晚辈倒是听着,哪有那么多话儿去问您老的。”
听见安想蓉这么说,那老太太却是嘿嘿一笑,脸上也没看出来什么欣喜地,反而是说话都有几分冷:“你便是跟你那母亲一个模样来,当着人面儿都要装出来这么个姿态,背着人也还是这么一张脸面,也不嫌着累得慌!”
说话倒是不客气,安想蓉依旧静静地看着她,只是过了片刻,笑道:“晚辈入宫入的晚,前段时间才是来的,现在便是要走个场子,便是要嫁人了的,娘娘您说的是什么,晚辈不大清楚。”
“哦?”那老太太才是有几分情绪来,盯着安想蓉看了片刻,竟是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叫你嫁人了,竟然是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顿了顿,那老太太都是带了几分讽刺来:“还说着什么天之骄子什么胸怀天下,竟是到现在,都是不肯放过你们母女俩。”
安想蓉听这话听得心里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僵持了一下,生生的压下去了心思,才是笑道:“您这话可是大逆不道的。”
那老太太却是哈哈大笑:“你只以为他真的能把我怎么样?若是真的能,我早就是一把枯骨了,我苟延残喘了这么久,岂不就是等着你来?”
安想蓉僵持在哪儿,等了片刻,便抬起头来盯着她:“也不知老人家说得是什么,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告知一二。”
那老太太深深的瞧了安想蓉一眼,便是笑道:“左右都是故人之友,我便是跟你说说你的母亲。”
安想蓉心里有些发慌,却又按捺下:“您老是要说个什么?我那母亲早亡,我自己都是没有怎么瞧见我的母亲的。”
“我便是说,你们母女俩从来都是会装的人。”那老太太嘿嘿笑了笑:“瞧瞧你这模样,和你那母亲果真分毫不差,都让我想起来你母亲年轻的时候的手段,当初本宫也是个春风得意的,就是被你母亲害到了这样一个地步,不过,要是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她。”
说罢,那老太太又是从身后摸出来一个盒子来,直接推在桌子上,推到安想蓉的地方:“这簪子是你母亲当时送给我的,保了我一命,我再把这东西给你,你自己掌握好。”
顿了顿,那老太太深邃的眼眸紧紧地定在安想蓉的身上,上下转了转,笑道:“给你定下的亲事,是哪一家?”
宫里的规矩还是知道的,能上来走场子,就是什么都定下了,就差这一个过场。
安想蓉倒是不曾在意,她只以为宫中什么人都知道了,这老太太到现在问她,估摸着就是个孤陋寡闻的,或者是已经没有了爪牙,两个人孤苦伶仃相依为命,怕是也不知道后头传过来的腥风血雨。
京城的邪风怎么刮,都是落不到这里的。
况且,这富麓宫是这么个姿态来,怕是连老鼠都不愿意走,若是真有人存了心要算计,恐怕早就什么东西都不给留下了。
更别提是人。
“左右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想蓉伸手把玩着那个盒子,过了片刻,才是说到:“是江都世子。”
手中的杯子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那老太太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通红,继而又猛的苍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