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顾清带了洪川，黄师傅，江生和栓子一行几人就站在了海昌置业的门口。

　　“顾爷，我怎么有点紧张。”栓子突然抱住了顾清的胳膊，引得一行人笑出声。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洪川一把把小栓子拽下来，“你紧张个什么劲呢。”

　　顾清无奈地摇摇头走近大门去，意料之中的，大厅里满满当当几乎全都是人，看到顾清一行人进来瞬间安静下来，程贵从人群里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笑得一脸油腻谄媚，

　　“顾爷，您来了。”

　　说完朝着身后挥舞了下胳膊，在顾清的满头黑线中朝着其他人，“愣着干嘛呢，喊人啊。”

　　“顾爷好，”声音倒是能震破三楼的玻璃。

　　顾清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提步走到了前方的前台的台阶上，

　　“大家好，我是顾清，赏脸的叫声顾爷，不赏脸的可以喊我老板，今天过来就是正式接管海昌置业的。”

　　下面的人很明显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也没有表现出格外的震惊或者意外的样子，只是真的看到顾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在下面开始窃窃私语。

　　顾清清咳一声，无言的压力开始慢慢延伸，下面的人有些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我大概也了解了公司现在的结构和运营板块，大致也是没什么问题的，现在一切照旧，我不会在这里做任何更改。”

　　下面的几个经理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顾清飞快地看了一眼下面的人，“我有我的规矩，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习惯，章程，全部都要给我改掉，我带来的这四个人，是公司新聘请的监管统筹人员。”

　　“从今天开始，这个地方，我说了算。”大厅里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声音，寂静得好像没有这接近二百多个人一样。

　　顾清看着下面不断在交换眼神的经理们，“至于薪资……”

　　下面的几个人果然马上抬头，“业务提成保持原样，另外我会给你们加入相应的底薪。”

　　很满意地在所有人的眼神里看到“惊喜”，顾清满意地微微勾起嘴角，“所以我要整个海昌，变成铁板一块，我不会亏待了跟着我混的兄弟。”说完转身离开，程贵在后面慢慢跟着。

　　“顾爷，咱们公司有二百多业务员，六个业务经理，现在除了我还有五个……”

　　顾清明白了他的意思，“好好做你的总经理特助，第六支行动队，就让洪叔过去带着，一样的。”

　　程贵要的就是顾清这样安排，努力压住兴奋的表情装出一个痛心疾首的样子，“哎，我跟兄弟们都是有感情的啊，可是到现在却只能停下跟他们一起前行的脚步了。”

　　顾清被恶心的一个哆嗦，洪川在旁边也跟着一个哆嗦，很爽快地剜了一个眼刀。

　　程贵还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人已经发现了他的小心思，还在说着自己离开共同奋斗的“兄弟们”的痛苦和挣扎。

　　顾清突然希望自己耳聋。

　　“行了，不用跟着了，你先去，把公司的利润和以往的业务往来底子给我整理一下拿过来。”顾清随便编了一个看起来很“重要”的理由支开程贵，没想到后者格外高兴，觉得触碰到了公司的内部操作，信心十足地看着顾清保证，

　　“顾爷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些年以来的所有业务和收入整整齐齐地码顺了放到您的桌子上。”

　　顾清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拍拍他的肩膀，“相信你，好好看，前途远着呢。”

　　看着那个欢欣雀跃离开的背影，顾清叹了口气摇摇头，“就这智商，孙眉是瞎了才会让他来当业务经理吧。”

　　洪川赞同地点头，“可能这样的人好控制吧。”

　　顾清看着洪川，“你呢？”

　　洪川有些愣神，“顾爷，咱们是走心的。”

　　顾清哈哈笑着，“对，我们不一样的。”

　　回到了办公室，几人落座，江生警惕地贴在门口听着动静。

　　“所以现在我们已经在接管过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办？”黄师傅窝进沙发里看着顾清，“你说这里的人并没有把你当真正的老板，现在呢？”

　　顾清喊着洪川一起坐下，

　　“现在也是这样的感觉。”

　　洪川点头，“这样体制，这样的规模，这些小经理早就不是我们这些空降的领导人可以控制的，他们不会服的。”

　　顾清点头，“洪叔说的有道理，这些人的固性思维就是这样，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呆的久了会有领地意识，空降的领导，”顾清呵呵笑了一下，“肯定很快就有人来给我找麻烦的。”

　　黄师傅跟着笑笑，“还有五个组。”

　　顾清起身到窗边看着楼下正在陆续散出去的“业务员”，“对，还有五个组，我不急，慢慢来，谁先送上门来，谁就先倒霉。”

　　下午顾清突然接到了许恒的电话，喊了江生赶忙驾车到了警局，还是之前的审讯室，被孙启明炸坏的地方已经被修理好了，但是想想之前的场面，还是依旧胆战心惊。

　　“顾清，这里。”许恒从一扇门里探出头，表情有些说不上来地复杂的喜悦。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把我叫过来？”

　　许恒陪着顾清坐下一边问着，“公司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顾清拖出椅子坐好，“还行，安排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哪只出头羊先来给我打牙祭了。”

　　许恒了然地点点头，给顾清递过来一份问件，“看看吧。”

　　顾清满脸狐疑地翻开，“像案宗啊。”

　　一点点看下去，整间屋子的空气都变得凝固了，顾清有些严肃地抬头，

　　“这是什么意思？”

　　许恒在他对面坐下，伸手把那份文件拖回自己的面前，“李先生果然说话算数，这不是要帮我爸犯案了吗，逻辑严谨，证据链完善，肯定可以犯案的。”

　　顾清伸手把他拉回现实，“可是罪责呢，过错方就只是孙启明吗？”

　　“难道不是吗？”

　　顾清没料到许恒会这么说，顿时被噎了一下，“你什么意思？这件事的主使者难道是孙启明？他不过就是一个执行人而已，跟很多执行人一样去……”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苏启明是大生集团的工蜂，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我父亲的案子到这里就够了，顾清，够了，我只要帮我爸证明清白，证明他是个正直的人。”

　　“这样就够了吗？就算他根本不是幕后老板。”顾清感觉自己的心里突然凉了一下。

　　许恒抬眼看着顾清，眼睛有从未出现过的坚决，“现在这样就够了，苏启明藏在莱市活动了那么久，他也算是罪魁祸首了，至于老猫的海昌置业，不管是你还是孙眉，现在都不是朝这里动手的好时机。”

　　“顾清，”许恒的声音突然缓和下来，“现在我爸的案子是个转机，我们要结束掉这些牵绊，同时也要让那位李先生知道我们其实接受了他的好意。”

　　“顾清，以后的事情，我们要重新开始了。”

　　顾清听完思索了良久，“许恒，我会把大生集团连根拔起替许叔叔出气的。”

　　许恒被这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但是很快表情认真起来，“好，现在先把罪魁祸首治罪，还我爸清白，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把大生集团掀起来。”

　　这天上午，顾清因为出庭事宜耽误了些时间，又把刚做完证人的陈发送回“后岸”，这才赶忙回到海昌这边，已经快要中午了，顾清之前给公司中层们规定了，每周一的上午必须要到公司里来开会。

　　今天是第一次例会，偏偏老板迟到了。

　　顾清赶到会议室地时候大家还在等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还有三五个人玩起了色子，见顾清进来，赶紧纷纷落座，

　　“顾爷好。”

　　顾清点点头，“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以后会尽量……”突然发现人数不太对啊，加上洪川，下面应该坐了六个人才对，但现在，嗯，缺了一个？

　　“有谁请假了吗？”顾清歪头看着身边的黄师傅。

　　黄师傅轻轻低下身子，“顾爷，是在公司呆的最久的曲雷，号称雷爷的人没来，事先没有告诉任何人。”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雷爷就这么直接不给新老板面子啊，完完全全的直接对着干上了。

　　顾清掏出手机拨通了点话，“程贵，会议室，马上来。”

　　不出两分钟，程贵已经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顾清面前了，“顾爷，有什么吩咐？”一副完全小人嘴脸的谄媚模样，看得下面几个人纷纷翻着白眼。

　　“联系曲雷，告诉你们雷爷，我说过的话就是命令，必须要执行，他今天没到，我需要理由。”

　　程贵一边听着一边抹了一把脑门上的虚汗，“好，我这就联系，顾爷您别动气哈。”

　　程贵出去打电话，顾清一边做出玩手机的样子一边留意着下面几个人的反应，洪川到底是个混出来地老江湖，很快跟身边几个人打成一片，聊得很是起劲。

　　感受到了顾清的眼光，洪川的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顾清瞬间了然。

　　这时候程贵回了屋里，有些为难地看着顾清，“顾，顾爷，雷爷想直接跟您解释。”

　　顾清抬头看着陈贵的表情，就知道点话里的人肯定不是“解释”这么简单，眼睛飘过下面的几张面孔，云淡风轻地接过了电话，“雷爷，我们好像还没有正式见一面认识认识呢，你这样做我有点没面子。”

　　下面的人都以为这么丢份的事顾清会直接破口大骂，结果没想到顾清竟然这样平淡甚至自嘲地说了这一通，就好像在抱怨一个聚会迟到的老朋友。

　　对面果然也是这样想得，哈哈大笑了一声，洪亮的声音从电话里飘出来。

　　“顾爷，您先找其他人开会吧，我在外面接了个大买卖给兄弟们挣点烟钱，等回头再去陪您过家家哈。”那边传来一阵哄笑声，顾清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递回去，“问他在什么地方接了买卖，我们想去参观一下。”

　　程贵很快问到了地方，顾清起身，“大家一起去吧。”

　　其他人虽然不是很乐意，但是顾清话都说到这里里，也没有办法拒绝，所以也都跟着过来了。

　　云港码头，两帮人马在对峙着，数目很是悬殊，人数比较少的那方很明显并没有准备来茬架或者说根本没有料到会有人来生事。

　　顾清他们到达的时候这几个人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为首的一个伤的最严重，却还在梗着脖子朝对面的一个男人喊着，“你们这样是坏了规矩，大家都是同行，没有互相劫货的道理。”结果又换来了一顿拳头。

　　“以多胜少，雷爷果然英武，”顾清走近，看着站在一侧一个带着墨镜抽着烟的矮小男人。

　　那人回头，“哟，这不是顾爷嘛，太阳底下这么一看，更帅了哈。”周围又是一片笑声。

　　曲雷看着顾清身后跟着的人，“我还当顾爷是说笑呢，原来真的是来学习的，何必带兄弟们来呢，大家都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谁没见过这些呢。”

　　话里的轻视丝毫没有掩盖。

　　顾清低头轻笑，“没有我的指令，谁允许你出来自己擅自行动的？”

　　曲雷抬头，正对上顾清肃杀地眸子，瞬间有些冒火，“呸”地一口吐掉了嘴里叼着的烟头，“顾小子，别给你脸你不要脸，还真把自己当个屁了，孙眉在的时候都对老子客客气气的，你算什么东西？”

　　顾清阴郁着脸色看着他，“我是什么东西，我是李先生亲自指派过来的，而且他答应了我绝对的管理自由，你说我是个什么东西？”

　　曲雷的气焰在听到“李先生”三个字之后明显矮下去一般，但还是依旧死鸭子嘴硬，“你，你以为你是李先生亲派的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可是海昌的元老，你能把我怎么样？”

　　顾清走到他的近前，高高地俯视眼前的男人，用不大但是每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孙眉，我杀的。”

　　身后传来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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