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有些欣喜地看着韩川，对面的少年却一直冰冷着一张脸没有丝毫表情地看着顾清。

　　“要不回我那坐坐？”顾清示意他上自己的车，少年轻轻地点头回车背了一个黑色的双肩包走过来。

　　洪川迈出大长腿几步截住他的路，“我来陪陪韩少爷一起坐，这包还是给我吧。”

　　没有一丝感情的丹凤眼冷冷地看着他，但洪川出来混了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横着一张脸就这么狠狠地瞪回去。

　　顾清有些头疼，他知道洪川是不放心自己跟韩川单独待在一起，但还是出言打破当前的尴尬，“洪叔，没事的，你把他的车开回’后岸‘吧。”

　　看到洪川有些犹豫，还要继续说点什么的意思，赶紧再补充一句，“你们两个前面打头，我们在后面慢慢跟着说会话。”

　　既然能跟着，也不算单独行动，洪川也不好说什么了，江生上前拽了洪川去开车，这才稍微消停了。

　　“上车吧，”顾清看着面前有些消瘦的少年，到底还是不忍心，父辈们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却无奈一直牵扯在其中，这又是谁的错。

　　回程宽敞的马路上没有一辆车，除了前面江生和洪川开着的车以外连行人都没有，路边整齐的绿化带积雪层层叠叠，远远的偶尔有几幢二层小楼组成的小村落，看起来倒是比市区更让人心旷神怡，只是现在身边坐着韩川，车里的空气还是很压抑的。

　　“你想杀我？”顾清轻轻问出这个肯定的问题，自这次下山之后，自己的感知力更是空前的灵敏，身边的人自从上车，身上的肃杀之气不减反增。

　　旁边的人对顾清突然这样一问稍微怔了一下，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包。

　　“你办不到的，”顾清轻叹一口气，像是在安抚身边的人，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感觉身边的人的怒焰杀气上升到一个顶峰，开始慢慢熄灭。

　　“顾清，我真的恨你。”韩川缓缓地说出这句话时，顾清开始慢慢地有些火气。

　　“韩川，我希望你从这件事里脱离出来，真相是什么样的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想伤害你的。”

　　韩川看着车外的白雪飘落，自嘲似的呵呵一笑，“顾清，我怎么能脱离出来，你要动的人，是我父亲。”

　　顾清猛的停车，“所以呢，所以你就可以为了维护他，明明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还要去百般维护，甚至做这些边缘的事情，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拿着一把破刀就想凭一己之力杀了我吗？”

　　韩川惊住，纤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按住包里那个尖锐的物体，他怎么知道的？

　　顾清冷笑，“韩川，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我信你，信你这个人才让你上车，难道你现在还有这个想法吗？”

　　韩川有些无力地靠在后背上，“顾清，报警吧，那个人是我杀的。”绝望的语气，颓废消极的模样，再也没了顾清初见他时那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样子。

　　顾清突然一把拎起那人的衣领，迫使他看着自己，“你疯了，这是多大的罪过你不知道的吗？为了你那个视别人性命为草芥的父亲，你要把自己放到哪里？”

　　手下的人只露出一个凄凉的笑，“不然我还能怎么办？顾清，我没有选择了。”

　　顾清第一次有了挫败的感觉，“我宁愿你还是那个浑身倒刺的韩川，那样的你连欺负起来都有劲，你现在的这副模样，简直就是一只垂头丧气的败家之犬。”

　　说罢打开车门，“你下去吧。”

　　前面江生和洪川看顾清停下了车，也在不远处停下车观望着。

　　顾清招手，两人马上把车倒回来。

　　“你走吧，”顾清面无表情地看着韩川，“陈发的事我会处理，韩川，我们再见希望不再是这样的景象。”

　　韩川下车，关上车门前轻轻地问顾清，“顾清，我们还是朋友吗？”

　　关上车门的一瞬间，韩川听到顾清隐隐约约地说了一句，“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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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声太大，有些听不清白。

　　那个高傲的少年，顾清一直讨厌他的自以为是的模样，现在却心疼他磨尽锋芒的样子。

　　回到“后岸”，顾清指挥着人把陈发抬到26楼，栓子不知从哪里蹦哒出来，“这谁啊？”话音刚落被他爹一把挥开的同时看到了那人额头上豁开的口子，一下子被吓傻在那里了。

　　“我靠，这谁啊？”栓子就势一把搂住洪川的胳膊，“都这样了怎么还拉回来了？”

　　洪川原本狠厉的脸瞬间柔和起来，满是慈父光辉的看着栓子，“太吓人了，离远点哈。”

　　身边的一群人看着这样的洪川一时不适应多少有些眩晕。

　　两父子旁若无人的依偎着，享受着片刻的父子温情，眉目清秀的少年，深邃迷人的男人，站在一起同样的挺拔清瘦，倒像是兄弟一样养眼得很。

　　“行了，赶紧把人送上去，”顾清把出租车嘱托给门口保安，随即进屋，看着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厅的父子情，顿时有点无语，“再墨迹下去他就真死了。”

　　回头想想，拉过一个最近的人吩咐，“给我把黄师傅叫过来。”

　　这下轮到栓子震惊了，却只敢向着洪川小声，“都这样的还没死呢？”

　　洪川随即点头，不置可否的坦然样子，“顾爷有偏方。”

　　栓子瞪大眼睛有种见到半仙的神情，“都快凉了还有偏方可以用？”

　　被洪川一胳膊肘捣在胸口，没有再说下去。

　　兰素听说了这边的动静匆匆赶过来，到底是个女人，看了一眼马上转开捂住了眼睛，耳朵里却飘进了栓子和洪川的对话。

　　“什么意思？顾爷要救这个人？”

　　栓子无语的点头，“顾爷多半是失心疯了。”话音刚落头顶上落下一个“爆栗”，顾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好得背着我说啊。”

　　大家笑笑，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26楼，顾清看着搁在客房床上的陈发，捏起一个灵决又散掉，就这么一个一个捏出，抛起，散掉，思量了好久，直到门口传来响动，熟悉的矮胖身子出现在门口，

　　“我就知道，一旦稍微恢复，你就又要开始做傻事。”

　　顾清起身，背着光看不到脸上的表情，“玉歌，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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