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新年之初,顾清原本想让大家好好休息下,并没有打算制造什么动作,但是大年初三许恒突然跑出来告诉顾清,
“我爸的案件要开始审理了,协同的检察官正好是方可。”
顾清当时正在跟栓子和江生一起斗地主,三个人贴了满脸的纸条,其他人都乐呵呵地坐在一边看着光景,听到这话整个“后岸”都陷入了一阵寂静。
“我可不认为世界上有这样‘巧合‘,你们觉得呢?”顾清说完看向其他人,虽然没有什么人说话,但是在大家的表情上都露出了赞同的样子。
许恒有些忐忑地看着顾清,
“这桩案子从一开始就是龙山别墅的那位一手促成的,所以他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也不意外,但是……”
顾清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这件案子走到这里有多么不容易,就这么办着吧,我还不信任凭他那么大的本事,还能给我使什么绊子不成。”
许恒听了顾清这话心里才多少有些安慰,轻轻地点了下头,“这桩案子走到现在,其实真相已经明了,至于可以追究到哪一层我也只能说尽力而为了,但是最重要的是,它可以证明我爸的清白,恢复他的名誉,我认为这样的结束已经是胜利了。”
顾清紧紧地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放心,有我在,后面的人,也一个都跑不掉。”
屋里的温度调的很高,一时间更是暖融融的,苏青云和黄梦进屋的时候,顿时感觉这里的氛围有些“诡异”。
“你们干嘛呢?”黄梦首先冲上来分开两个人握着的手,顺势把顾清藏在了身后,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瞪着许恒,“你想干什么,他是我的。”
一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苏青云赶紧把她拽回来,“梦梦,够了哈,人家说正事呢。”
谁知道黄梦滴溜溜的大眼睛在栓子和江生身上打了一个转之后有些惨兮兮地看着苏青云,
“青云,你不懂,现在这时候啊,不止要防女人,也要防男人。”
一句话说的屋里的人脸上那就是一个五光十色,洪川已经铁青着脸色了,栓子和江生一副踩到地雷的样子看着洪川,许恒也是吃到了屎一样的模样苦笑不得地看着黄梦,剩下的人,基本上都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又被霸凌了一次。
“梦梦你够了,”顾清沉下了脸色看着黄梦,后者这才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除了这点插曲,这个春节,大家过的还是不错的,不过在开庭前许恒和方可都变得很忙,其他人倒是美滋滋的过了这个春节,顾清偶尔去地下室跟查开聊天,说来说去都是天师们的那些过往,两个人到最后竟然也能对坐着喝会酒,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怒目而视,但是在一个格格不入的地方有一个能这样深入了解自己的人其实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朝夕,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查开酒过半巡突然有些恍惚地看着顾清,往常带着敌意和愤恨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迷茫的表情。
顾清酒到半酣也有些微微红了眼睑,感觉热气开始上涌,只是低头无声笑着,“查开,我们之间,似乎没有到必须杀了对方的地步吧?”
顾清笑的突然多了些苦意,对面的人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愣住,仿佛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有些怅然的看着高高的屋顶,很久之后,终于叹了一口气,
“朝夕,你确实是无辜的。”
顾清感觉自己好像终于找回了丢失很久的自己一样,低低的笑着,
“查开,你觉得现在从你们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我是什么感想?”
查开只是给自己又灌了一口酒,垂头在一处并没有说话。
顾清却被思绪拽回了很久之前,被视为“异类”的自己,那个瞬间变成地狱的“云宫”,好像有个地方被撕开一个口子,凉风灌进来,生疼生疼。
“我从小时候就常常在想,我到底错在了哪里,身边的好友、良师,在一瞬间都变了模样,我不再是大家眼中的天才,而是成了宿敌,甚至还不如,我有时候就在想,为什么不把我送到冥师那里去,却要把我放逐在云宫,任我长大。”
查开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顾清,墨子里平淡着神采,甚至有了一丝同情,缓缓开口,
“朝夕,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吗?你不单单是一个‘异类’这么简单,你若只是个冥师,云宫绝对不会留你在那里这样久,你是超出云宫想象的存在。“
顾清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捏出灵决慢慢幻化出一头的银发,包括其中音乐若现的淡紫色,”你指的是这个吧?“
查开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再次震撼了一下,毕竟这样的人,连云宫那些长老们都没有见过,更何况是自己,“难道真是帝主降世。”
顾清对于这个称呼倒不陌生,黄师傅一旦变回玉歌就会这样这样叫自己,但是从一个目瞪口呆的天师嘴里听到这个称呼还是感觉有些恍惚,仿佛那些被称作“怪物”和“异类”的日子是另外一个人的曾经。
“因为是不可掌控的力量,所以只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我这些都是知道的。”顾清低头捏着自己的发梢,心里早就是五味陈在,不知道这“天赋异禀”,到底是福还是祸。
查开有些恍恍惚惚的伸手想要来触摸顾清的长发,马上就要接触到的时候,突然把手缩了回去,好像在自言自语着,“难道预言是真的?”
顾清闻言顺间过去拽住了他的胳膊,“你说什么?什么预言?”
查开的眼神剧烈抖动了一下,视线突然转到入口处,“有人来了。”
顾清抬眼看去,许恒有些慌忙地跑进来,
“顾清,出事了。”
顾清感到海昌的时候,这边已经杂乱成一片了,很多人挂了彩,小栓子红着眼睛站在对峙的前头,不时跟对面的人推怂几下。
“怎么回事?”顾清一言出,对面乱糟糟的人群马上鸦雀无声,甚至有几个靠得近的人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有些惊恐地看着顾清。
路上许恒已经把大概的情况告诉了顾清,海昌置业的买卖一关都是当次结清下次再不论,因为天晓得这次的雇主下次不是下次的冤家,但是为的一次拍卖会的安保任务,遇到了曾经的“客户”,出现了些摩擦,结果对方的人认为顾清不守“道义”,所以跑来家门口找事。
顾清慢慢上前,所有人都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路来,随着凌厉的眼神一一扫过去,有人开始挺起了腰杆,有人开始躲避着目光退缩下去,哪些是自己人一眼明了。
有一个人落到顾清的眼里,准确的说,他是主动挤开人群出现在顾清面前,
“海昌顾爷是吧?”声音有些沙哑,听的人心里有些冷嗖嗖的,小栓子缩了一下脖子开始回头不知道在找着谁,顾清看着那人灰白色的嘴唇和浅色的瞳孔顿时有些厌恶的感觉,微微锁着眉头点头,
“我就是,不知道这位,先生是?”
那人上前一步,伸出有些瘦削的手,“早就听闻顾爷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青年才俊,敝姓兰,单名一个西字。”
兰西?顾清顿了一下,伸手出去,“兰先生今日,”回头去看了一下那群剑拔弩张的人,“到访,有何贵干?”
对面人的手冰凉单薄,却突然“哧哧”地笑了,
“顾爷客气了,只是有些生意上的事,兄弟们受了委屈了,我看着有些不舍得,想来顾爷也是年纪轻轻刚入行,有些事难免做的偏颇,所以特地来说道说道。”
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是言语里明摆着就是在指责顾清不懂事,摆老资格来了。
海昌的人气的牙根痒痒,险些又冲上去打一场。
顾清抬手拦住那些人,危险地斜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个叫兰西的人面不改色的看着顾清,甚至带了微微的笑意,看的顾清一时间更是积攒了一股闷气,随便发泄出来,更是显得自己没有肚量,只得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意,
“那兰先生这是要指教了?我倒是很想听听。”
那人倒也没客气,看着顾清悠悠开口,
“,指教不敢当,顾爷是李先生钦派到海昌来的,照理说在这片混的人怎么都得给您的面子,”
顾清听着这话脑门上的青筋满满凸显出来,这算哪门子的面子,倒不如直说因为自己是那个李先生指派的人所以才有了这几分薄面算了。
“但是道上也得有道上的规矩不是?我看顾爷年纪轻,有些事上不懂得周全,”兰西完全忽视了顾清的怒意继续说着,“我们跟海昌公司的合同在先,在我们行动的时候需要一个绝对的安保。”
顾清回头看了一眼许恒点头,“前些日子金行的买卖不是已经结案了吗?你们找了替罪羊,我们的安保任务也就完成了。”对面人欲打断顾清的结论结果还是被顾清抢了先,“这跟兰先生此次来的目的并不同吧,我们上次的合同已经完成,账目上也结清,并不存在任何后续问题。”
“至于兰先生这次想让我们负责的拍卖行事件,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们此次受雇于拍卖行,为的就是防止那些想要动歪心思的亡命徒有机可趁。”
兰西突然笑出了声,“顾爷说的自己的公司好像一间警局一般,可别忘了海昌本来就是只要收了钱什么都做的地方。”
顾清微微笑着,笑容却跟寒冰一般,“兰先生此言差矣,那是之前的海昌,现在的海昌也是会挑选任务的,”说到这抬眼看着对面的人,“对了,就是从孙眉死在我手里之后,海昌的规矩,我说了算。”
带着死亡口气的少年,阴翳的眉眼里无一不在昭示着他的怒意,兰西很明显并没有预想过传言里那个年纪轻轻,跟下属没有一点架子的顾清,实在是个这样危险的人,薄唇微微蠕动了几下,再说话就没了之前的那股傲气,
“顾爷,我们现在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既然海昌跟我们签下了合同,那也就是说我们的任务是在‘合理’范围内的。”
顾清无语的撇撇嘴,“这本就是兰先生先聊起来的,我就跟着这么一说,免得以后再有什么误会。”
兰西这下说不出话来了,顾清微微勾起嘴角,
“那我们就在说说另外一件事,我们受雇于拍卖行,这件事兰先生有何指教?”
“顾爷提醒的是,”这人仿佛才想起来自己的过来“讨说法”的目的,微微落下去的气焰又回升了起来,“既然我们的安保合同在前,又是海昌已经定下的,那顾爷出尔反尔又派人去拍卖行,帮着那里的人来对付我们,这是不是有些......”
顾清突然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有些难以置信的露出自己的牙花子向着那兰西,“兰先生,我没有听错吧,您刚才不都说了我们的合同已经完成了吗?难道您和您的兄弟们日后所有的衣食起居都要我们海昌负责了?”
“就是,想什么呢?总共给了那一点点钱,还想让我们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给你们当保镖呢?”
栓子此言一出,后面的人纷纷附和,一时间兰西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顾爷,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海昌是最有声望的安保公司,我们也是为了这个才找到海昌的,谁能想您竟然同侍两个东家,我们行动失败,这件事必须海昌负责。”
顾清“呵呵”笑了一声,“这才是你们来的目的吧,拍卖会上有东西抢不走了,就来找我们当出头羊了是吗?我顾清虽然到这里不久,但也不是个傻子,海昌的规矩从来都是合同完结两不连,从来没听过遇到老客户还要让三分的道理,”说着慢慢靠近脸色愈白的兰西,
“难不成上次你们偷盗的那些黄金,若是别人来抢的时候对面是我们的老客户,我们就反过来对付你吗?”
兰西灰白着的嘴唇再也没能说出什么来,顾清迈开大长腿进门去,一边招呼着刚刚赶回来的江生,“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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