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没有说话。

　　我就觉得，她挺厉害的，现在主动权在她手上了。如果我不继续说下去，或许她会一直沉默。

　　可是没办法，我的确需要从她那得到消息……不过我得想办法，让自己成为主导话题的人，虽然有点难。

　　“你为什么这样说？”

　　“哦？你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

　　白露笑了笑，“既然你这样不坦诚，那我就算想告诉你点什么，也不行了。”

　　“你想告诉我什么？”好吧，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如就按照她的意思，坦诚一点好了。“我想知道，关于寒衣节那天，医院里刚出生的小孩变成纸片，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说的很含蓄的方式了。

　　“你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白露表情了然，“说来话长，我的确知道不少。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她既然主动摊开牌来说这件事，应该不是不愿意说的，“你想要什么？或者，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个鬼，这你能做到么？”白露看着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的男朋友，是个鬼。”

　　“……”这剧情展开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怎么？你做不到？”

　　“你要调查你男朋友？”

　　白露点了点头，“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不过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他也没有告诉过我……”她看着我的样子有些好奇，“你竟然一点都不吃惊么？”

　　“我更惊讶的，大概是你为什么会找我来调查。”

　　白露微微垂下头，看着手里的杯子，似乎是笑了一下，“我男朋友说，你比较特别，他担心自己是鬼的事情会暴露。所以我想，你或许是冲着那件事来的，既然你有能力，那么我找你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我虽然可以告诉你，但你还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的要求未免有点多……”我在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坏，“你要知道，调查一个鬼不是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我是个活人。而且就算是调查活人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别说你老公还不是个活人。”

　　“我想你既然让他觉得忌惮的话，那你的能力应该很强吧……或许你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可以知道呢？”白露不慌不忙，似乎根本不担心我会拒绝，“还是说，你并不想要了解情况了？”

　　“那要看，你能提供到什么样的消息。”我对她笑了笑，“付出总要跟收获对等，我可以亏一点，但你不能让我亏太多。”

　　“这件事跟我男朋友有关系，我希望，你不要对付他。”白露撩了撩头发，“我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因为我有邵言的缘故，在白露说完这段话之后，我甚至都说不出劝慰的话。当然某些程度来讲，她的这个要求我需要答应。

　　而白露在说出这个话的时候，其实也已经给我提供了消息……说的难听一点，我也的确需要调查她男朋友，她的委托，实际上跟我要做的事情差不多，唯一的一点，是她要保她男朋友。

　　“你先把当时的事情详细给我说说吧，你男朋友的事情……说实话我决定不了。处理这件事的人，我也不知道我能影响多少，不过或许还有办法。”

　　“看在我是污点证人的份上。”白露隔着桌子抓住了我的手，语气有些恳求，“你一定要帮我。”

　　我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无法确定的事情，我不能跟你保证。”

　　白露却收回手笑了笑，“如果你信誓旦旦的承诺下来，我或许还要担心一下。”她对我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我相信你。”

　　真不知道，怎么总是会有人信任我……之前有个葛思的那个同学也是一样。

　　根据白露所说，他们医院的那个孩子，就是由她换走的。而这件事，是她男朋友要求的，因为白露说，她男朋友也是被威胁的，如果不管，那么他就要魂飞魄散了。

　　对于这一点，我持怀疑看法，但恋爱中的女孩，她肯定是相信自己男朋友的，哪怕对方是个鬼。

　　当时的情况是由她男朋友干扰，而她将孩子换成纸片。

　　这一点跟我的猜想差不多。

　　“我男朋友并不知道我会告诉你，而且他也不会让我告诉任何人。”白露有些苦恼，“其实我一直很纠结……那毕竟是个生命，虽然不知道他们把孩子带去哪了，但我觉得总不会是什么好事……我长这么大就做过这么一件错事，有时候我也还能煎熬。但我不想我男朋友魂飞魄散……”

　　“我可以理解你。”我还偷过八卦呢……不过我没有害过人的性命，但就算是这样，我也很难说白露什么。

　　如果现在，邵言会魂飞魄散，而我必须杀掉一个人的话，我都不知道我会怎么选择……

　　我也不敢去深想。

　　因为任何结果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因此我对白露，确实是可以理解的。但也仅仅只是理解而已。

　　“我知道做了这种事情，我可以说的上是心肠很坏了，虽然我也会后悔……但我没办法……”

　　“说说你男朋友的情况吧。”我觉得还是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

　　“好。”白露长出一口气，“不过说出来感觉好多了……如果你要报警……其实我也没有关系的，真的，那个孩子或许是因为我死掉的，就算我死了也偿还不了。但我如果死了，或许可以跟他永远在一起了。”

　　这真是个傻姑娘……跟我一样……

　　“我男朋友叫方伟，他……”

　　“你说什么？他叫什么？”

　　白露愣了一下，“方伟，怎么了？”她有些不敢相信，“你认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他长什么样子？”

　　“大概有一米七五，头发有点长，到这里。”她在自己的头上比划了一下，“眉毛有点淡，眼睛不太大，不过是桃花眼。鼻子还是很挺的，嘴唇很薄……一开始看起来也就那样，但越看越有味道。”

　　“你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

　　“去年……”

　　“他跟你说过什么有关自己的事情么？”

　　白露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有些挫败的摇了摇头，“没有，除了他的名字，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这也是我想找你调查他的原因……”

　　“如果真是我知道的那个方伟……虽然这未免有点太过巧合……但我是不觉得他会认真跟你谈恋爱的。”

　　白露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会儿，语气凉凉的，“你该不会是他前女友吧？”

　　“……”我一口奶茶差点喷出去，“你放心，不是……我老公就是我初恋，而且我跟方伟也不熟。”

　　“你还真结婚了啊？”白露的关注点有点跑偏啊，“我以为那只是你找的借口呢。”

　　“嗯，结婚有两年了。”

　　“真好。”白露语气有些羡慕，“给我说说，你认识的方伟是什么样的呗？我想办法，让你们见上一面……不过，你应该能看到的吧？”

　　“正常情况就可以看到。”我顿了顿，忽然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你的形容跟我印象中的那个方伟差不多，但也不能确定就是同一个，毕竟叫方伟这名字的人还是不少的。”

　　“嗯嗯，我知道的。”

　　但怎么都觉得，就是同一个方伟……

　　“他……我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活着，就在两年前，那时候因为某些原因，他……大概是打算弄死我，所以他绑架了我的好朋友。”

　　“为什么要这样对你？”白露很好奇，我觉得她就是当故事在听。

　　“说起来挺复杂的，其实我也不太能理解。不过他当时学的东西就是歪门邪道。他有过很多前任，当时的女朋友怀孕了，他不但害的她女朋友流产死了，还把自己女儿的魂魄当成小鬼来养。”

　　白露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如果你跟我说的是同一个人……那他要我去换小孩，是不是为了养小鬼？我……”

　　“你先别激动……”我叹气，虽然不知道方伟要小孩干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说不准还是跟唐卓飞有关的。

　　“好，你继续说！”

　　“……”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后来他一直在找我麻烦，反正最后他跟了一个人，那不是个好人，说起来跟我们也是敌人……然后他为了诬陷我另外一个朋友，宁可死掉。”

　　白露张了张，半天才出声，“就因为这个，就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这中间肯定还有我不清楚的原因，但我保证我目前说的都是真的。”

　　“我信你，因为我觉得你想象力没有这么丰富，这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说话骗鬼，鬼都不信……”

　　“那你还信？”我哭笑不得。

　　“就是觉得你说的太匪夷所思，我才不得不信。”白露的表情很复杂，“你继续说吧，我……我挺得住。”

　　“其实后来也没什么了，他就是一直帮着那个人，干了不少事情。因为……就算是对立吧，所以我这两年也见过他几次，不过都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白露忽然将面前的果汁喝光，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站起了身，“走，你跟我去看看，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方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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