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我脸憋的通红,嘿嘿一笑:“小老板,好久不见的喽。”
我这才喊出他的名字,这可不就是老李嘛,怎么老成这副模样,昨天看见他还是精瘦精瘦腰板挺直的,怎么这不过十个小时就成这样了?
老李笑道:“哎呦,可别提了,那是我六十岁时的样子喽,那时候年轻嘛。”
六十岁还年轻?我说这也就过了一天而已,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别跟我说穿越啊,我不信这一套的,老李说道:“我不说假话喽。”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在轿子上已经问过他了,现在屋里没其他人了,我再一次问他,老杨去哪了?老李听我的话,微微仰头,这就是一个老人在思索往事的架势,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说:“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呢?你说的老杨是男还是女啊?”
我说这不是废话嘛,肯定是男的了!老李很肯定的摇头说道:“小老板,老头子我这辈子,只认识一个姓杨的,但她是个美丽的女人啊,你说的老杨我真不认识。”
我真是疑惑了,这不过一天时间,老李变得如此苍老,一下子连老杨都不记得了,这怎么回事啊?而且老杨的样子不像撒谎,如果他此时实在假装,那他可就真是戏精的诞生了。
老李叉开话题说道:“小老板,此时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了,我给你看件东西,明天全靠你喽。”
老李的话我是懂的,他指的是张天师那冥婚的事,不是我怂啊,可我想着那么多个大汉举着木棍要打我,我心里怵的慌,老李跟我说,也没什么好怕的啊,会叫的狗不一定会咬人的。
这个比喻好的,蔑视了敌人竖立了自己的神威,老头带着我往屋后走,我又在想,老杨他说不知道,那姚琴他总该记得吧?
老李一听,回头看着我一瞬间,叹了口气,扭头继续往后门走,边走边叹道:“你就别问了,马上你会看见她的。”
想到能见到姚琴,我心里顿时有了一丝小小的激动,可想着躺在房间里的蓝澄,我一下子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老李在后房拿了个锄头,然后出门,指着屋后院子东南角说道:“小老板,你年轻,去吧!将里面的箱子挖出来。”
挖宝?老李笑道,哪有什么宝,别看着恶心就行了,我拿着锄头便挖,干农活我也不赖,不一会儿便挖出来近一米深的坑洞,拨开泥土,便看见一个密封的铁箱子,我将箱子端起来,我以为箱子很很重,可端起来的时候,发觉没什么重量,看来里面没什么宝物。
我将箱子拿回屋里,身上热乎乎的,但手冰凉,我将手放进火桶里暖和,老李将箱子打开,嘴里嘟嘟道:“哼哼!你别说不是宝物,这可是花了我全部家当的。”
我听着好奇,什么东西,能花这么大的代价?我扭头去看,正好看见铁箱子里整齐的码放着好几个小黑盒子,看见那黑盒子,我一个激灵,这个盒子,我可就熟悉了,在结界街市时,到寿衣店买东西,胡杏剜了自己大腿肉,又剪了自己的头发,而烧死的李江用自己身上的死皮,都是用这种黑盒子装着的。
而老李确实都是几万几万的花钱去买的,老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说:“这个是胡杏的腿肉与头发,这是一剂良药啊,但是只能救她至亲之人,你拿着。”
说完又拿出另一个盒子,说道:“这里面是李江的死皮,明天你交给张大师,给他这个,他就不敢动你了。”
我接过盒子,我问他为什么给我,你自己直接交过去不行吗?老李摇头说道:“有些事,只能你去做啊,我凡夫俗子,活不了多久喽。”
我听着很是感慨,但老李说的却十分轻松,感觉死亡对他来说是件平常不过的事,甚至还有一些期待一般。
老李说早点睡吧,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想问问他,还没等我问出口,老李却说道:“别问了,人生天注定,让你知道时,自然你会知道,你又何必多问?”
说完,他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我也无奈的进了房间,当然我还是跟蓝澄一个房间,看见床,我也困意来袭,我将蓝澄抱着放到床里边,我躺在外边,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很困,但是躺在床上后,又睡不着了。
我侧着身,用手支着脑袋,看着蓝澄俊俏的脸说道:“你在吗?如果在你就托梦给我啊,你原谅我了吗?你这么善良,你肯定原谅我了。”
说着,我捏着她的鼻子,我说:“你说话,不说话,我就不撒手啊。”
我也是无聊透顶,也是欺负蓝澄是个阴人不能动,可是我捏着她的鼻子,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女人声音:“混蛋,放开我。”
我吓的手一松,脑袋砸在了床上,浑身发抖啊,但同时我又有些惊喜,蓝澄回来了?我直起身子看着蓝澄的脸说道:“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可是蓝澄一动不动,我环顾房间一周,也没发现有蓝澄的踪迹,倒是门外传来吵杂声,有女人喊道:“放开我。”
原来是外面传来的声音,我一时有些放松,又有些失望,放松是因为蓝澄没来,我就不用面对她,我真害怕我这沟通能力,把本来就存在的误会,越描越黑,失望就很正常了,说实话其实我还是很想见到她,将误会解除,就是这么矛盾。
外面的吵杂声更加响亮了,有男人们喊道:“想跑?不可能。”
我在窗户往外看,几个人影在晃动着,那几个大汉应该是冥婚队伍里的,就是白天差点打我的人,他们架着个女人走着。
我一看,这也太过分了吧,我正义感爆棚,对着窗户喊道:“站住,放开那个女人。”
可是谁听得见啊?我走出房间,准备开大门伸张正义去,手刚搭在门闩上,老李在房间喊道:“小老板,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别乱管,那女人是配婚的新娘,她不会有事的。”
我手搭在门闩上面,我很矛盾,拿活人配死人,这个缺德,但自古以来有这传统,媒公业务范围其实有这一条,只是因为这是个陋习,我爸说随着社会发展,那必须是要给抛弃的,所以我认为死人只能跟死人相配。
想到这里,我果然拉开门闩,但是还没开门,老李又说话:“这个时候你出去,那女人死定了,如果明日出手,兴趣还能救她。”
我虽然心里焦急啊,但是这么久了,老李从未害过我,所以他的话,我还得要听的,我只能痛苦的将门闩又插上,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女人一声惨叫,接着便没声了,几个男人窃窃私语几声。
肯定是出事了,我管不了这些了,拉开门闩冲出去,可是人早就已经离开了,我站在院子里,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啊,可是却又一点办法没有。
我失落的回到房间,老李披着衣服站在屋里,看着我说道:“我理解你啊,这就是你啊,努力终究成长自己,才是保护、解救身边的人。”
老李的话,倒像是个慈祥的长辈在安慰稚嫩的孩子,我听着顿时心里一酸,眼泪流了下来,我不愿意被老李看见自己流泪,只好低着头跑回自己的房间,这一刻我真的很难过,这个世界最痛苦的人莫过于拥有一颗侠义的心,却没有一身侠客的能力。
我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老李准备了吃的,饭吃到一半,张大师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我放下筷子,老李让我不要急。
老李喝着稀饭,慢条斯理的说道:“吃了吗?我可没准备你们的饭啊。”
张大师鼻孔朝天的说道:“哼!怕你们跑了,不放心过来盯着点。”
老李将饭碗放下,嘿嘿笑道:“小人之心,小人之心喽。”
张大师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我将蓝澄安顿好,跟着老李一起去了祠堂,里面站满了人,张大师让大家都出去,但是众人不动,老李说:“都散了吧,保证没事。”
众人这才散去,最后只剩下我、老李、张大师和那三个大汉,另外还有两人,一个面色蜡黄,干枯的小老头,一个个头很矮,但有些胖,一脸横肉的老太太。
祠堂当中放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个人,那人便是新郎,当然也是个阴人,看着十分的诡异,张大师指着阴人新郎说道:“开始吧。”
我小声的问老李开始做什么?老李说:“他的意思是让那鬼新郎活过来。”
我小声问道:“你还有这个本事?”
老李笑道:“有没让我去复活,是让你去的喽。”
我说你看完笑吧,我那有这本事?我又不是医生,就算我是医生,华佗在世,也不可能让人起死回生啊。
张大师见状说道:“怎么?不行了?若是不行,那就按传统规矩来了啊。”
传统规矩?张大师拿着剪刀,将鬼新郎的头发剪了一缕,我一惊,这就是传统规矩?那一男一女两个怪异的老人,开始准备缝衣服的长针与红线。
我看着心惊肉跳啊,所谓的传统,就是将死鬼新郎的头发剪一缕,塞进被配婚的可怜女孩嘴里,再用针线将嘴缝上,还有鼻孔与眼睛都要缝上,这个极为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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