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末县城,正是夏天,太阳毒辣无比。
吴卫国推着自行车走进一家中药铺子,车后面两大袋子的金蝉衣,都已经晾干了,虽然看上去把袋子都撑满了,但是这金蝉衣却是不占重量。
一斤金蝉衣卖十五块钱,这两大袋子,估计也就能卖三十块。
三十块钱在这年头并不算少,可是花了一个夏天才捡到这么多,摊到每只金蝉衣上面,估计差不多一两分钱一只。
中药铺子收药的小伙计是个生面孔,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简直是拿鼻孔在看人一般。
吴卫国把自行车立在医铺门前,拎着两袋金蝉衣往药铺里进。
可是一只脚刚进门,就被那个小伙计叫住了。
“你是干啥的?”
吴卫国讨好地笑了笑:“我是来卖草药的,知了壳子……”
“出去出去,不收。”小伙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吴卫国一愣:“不是,前几年我都卖到这里来的,你们掌柜的都说我这知了壳干净,质量好。”
小伙计却根本不听吴卫国解释:“前几年是前几年,今年是今年,前几年是别人收,今年是我收。”
吴卫国,确切说是小世界之中的皇帝洪安鲸,那也是个人精儿,他马上就知道这小伙计话里的意思了。
这年头都得靠关系,以往的关系现在不好使了。
他连忙笑拿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来递过去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小伙计接过烟来,往耳朵上一夹,却还是摆出一副阴沉脸:“你管不着,你这些货我不收,你爱卖到哪里卖到哪里去,走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洪安鲸心道这真是虎落平阳。
要不是他老婆病了,他绝对不会着急把这金蝉衣卖掉。
不过这么多年来在大世界之中生活,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了,估计这里面有猫腻。
他也没有再坚持,而是转头就走。
这城里可不止这一家中药铺子,他打算去别家碰碰运气。
刚推着车子要走,便有一个人叫住了他。
“兄弟,你这两袋东西卖不?”
他一回头,看见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正向他招手。
“卖啊,怎么不卖。”
“十块一斤我给你包了。”那獐头鼠目的家伙说道。
“不卖。”十块一斤这个价钱明显太低了,往年上门收的都要十三块一斤。
洪安鲸转身要走,那家伙却拽住他的车后座:“别急啊,你听我说完。”
洪安鲸看着他,想听听他到底说什么。
这家伙摸了摸下巴上的一缕小胡子说道:“我还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卖到十五块钱一斤,不过多卖出来的钱,你得归我。”
洪安鲸一愣。
那家伙就往前带路了。
带着洪安鲸来到一个小院子里,只见一块水泥地里铺着一层干沙。这家伙一指这些干沙说道:“瞧见没,这就是卖高价的手段。”
洪安鲸有些不解,那家伙却是让洪安鲸把袋子拎过去,先过了一下秤,这两袋子的金蝉一共两斤四两。
那人打开袋口,往这袋子里撒了一把干沙。
洪安鲸急了:“你这是干什么?”
那家伙说道:“加重量啊。”
“你这么做我还能卖了吗?”
这一只只金蝉衣可都是洪安鲸洗净晾干的,洪安鲸这个人实在,不会玩这些虚的。
那家伙却说道:“又没让你卖,我一会负责卖去,出来的三十六块钱给你,剩下的钱我收着,就这么简单。”
一把把干沙撒进袋子里去,那家伙把这干沙都抖匀了,干沙全都进了这金蝉衣当中去了。
洪安鲸本来不想跟他合作,可是现在这金蝉衣撒了沙子了,还真只能卖给这家伙了。
等撒完了沙子再称,这两袋金蝉衣足足重出来一斤六两。
那家伙带着洪安鲸来到了原来的中药铺子,很快就卖掉了这四斤金蝉衣,数给洪安鲸三十六块钱之后,那人把剩下的钱往口袋里一揣说道:“下次要还有这样的货,你直接上我家找我就行,我负责帮你卖。”
洪安鲸心里不是滋味,这钱赚得扎手啊,可是一想到苏爱红的病,他只好认了,骑着车子往回走。
这三十六块钱,有三十块钱是要给请来的巫师的。
还有六块钱,他打算给苏爱红买点营养品。
自从上次自己儿子被娄三阴接走之后,苏爱红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而前些日子她一直说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站窗口咯咯笑,怀疑是勾魂羊。
这勾魂羊的传说,洪安鲸倒也听说过,这是村子里流传已久的一种说法,据说只要勾魂羊在笑,家里一定会有人被带走灵魂。
苏爱红倒是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吴病。
这一担心,她就病倒了。
医生也看过了,不管用,只好请来巫师。
这巫师开价挺高,一开口就是三十块。
这年头的三十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洪安鲸两口子土里刨食本就赚得不多,加上给苏爱红看病,给吴卫国母亲看病,把家里的一点老本都给花光了。
他快步走进屋里,便看见那巫师正往外走。
“巫师,你怎么就走了?”
“谁叫你拿钱这么慢的,错过了时辰,我也不好再请神了,”巫师说道,“你对神不敬,神也不会再帮你了。”
洪安鲸连忙拿出钱来:“我已经拿到钱了,巫师,请帮帮我吧。”
巫师接过钱去,点了点:“还不够啊,不是要五十元吗?”
洪安鲸一下子愣住了:“不是三十吗?”
“三十那是之前的价,神也有脾气的,你迟到了不是吗?”
洪安鲸心知这是巫师坐地起价,他也不是什么普通农民,曾经贵为一国之君,巫师这点小伎俩他还看不出来吗?
可是问题就在于他现在没办法弄到钱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巫师,麻烦你先给我老婆看看病吧,钱我会再凑的。”
巫师瞟了洪安鲸一眼,却是面色一冷:“你当我跟你开玩笑的吗?我倒是可以接受,可是神不会接受的,算了,我走了。”
他说完要走。
洪安鲸伸手一挡:“那既然这样,把钱还给我吧。”
巫师却是一把推开洪安鲸说道:“送给神的钱,你还能收回去吗?”
洪安鲸也急了,捏紧拳头想要发作,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隐藏着修为,虽然说修为不高,但对付一个巫师却是应该够了。
可是他的拳头刚一捏起来,巫师就先动了手,巫师手结剑指向着洪安鲸的胸前一戳。
洪安鲸只感觉眼前一花,身体如遭重捶一般,哇一口血喷出来,身体往后一跌,再也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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