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壮被这一幕吓到,他可能不怕死人甚至不怕鬼。但是现在的胡斌鸿,就是一个怪物。
白家伟也掏出了枪对着胡斌鸿,我看着胡斌鸿的惨状,也不是很确定的说:“他不可能是活人吧?”
如果有人跟我说,有一个脑袋烂了半个的尸体诈尸了,我信,但是说这个人还活着,打死我都不信。
所以,我还是认为胡斌鸿是个死人。可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就是,他还有心跳。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好像还有心跳的人,就不算死亡吧?
李壮手里刚才已经把解剖用的手术刀都拿起来了,这会却又迟迟不敢下刀剖心。
“如果他是活的,那我这一刀下去,是不是就杀了他?”李壮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白家伟在一旁劝说,说这人绝对是死人,肯定是什么妖术,说不定是廖晨还在控制尸体也说不定。
我开口阻拦白家伟,说那你怎么不自己下手,非要李壮去下一刀?
白家伟没有犹豫,说了声:“那就我来!”
白家伟伸手问李壮要刀,李壮没有给,深深叹了口气,说还是他来,万一里面是什么邪门的东西,他能够应对。
我听着他俩的对话,眼睛却还一直看着胡斌鸿。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胡斌鸿的手动了,那只露出骨茬的手慢慢抬了起来。
我叫着李壮的名字,让他再后退一点,胡斌鸿可能还有什么手段。
他们两个也终于注意到了胡斌鸿的手,不过胡斌鸿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的动作,而是努力的把他放到胸前,做了个虚握的动作,慢慢的刺向自己的心脏。
他的意思是在比划拿刀扎自己心脏?他这是在挑衅我们不敢下刀?
被一个死人这样威胁还是头一次,我看向李壮,想知道他的意思,这一刀我们是下还是不下?
李壮开口对着胡斌鸿说话:“你是想让我帮你解脱?”
胡斌鸿努力张了张嘴,但是他已经说不出来了,不过我从他的独眼中好像看到了乞求的意味。
李壮就接着说:“如果你是这个意思,那你就闭上眼睛吧。”
在我们三个人的注视下,胡斌鸿真的慢慢把眼睛给闭上了,而且那只独眼中还有透明的液体留下来,像是泪水。
李壮终于拿起了刀,让我们再退后保持警惕。
“现在不是他是死是活的事儿了,而是我们的两个选择。要么他真的还有自己的意识,不受廖晨的控制。要么就相反,廖晨希望我们剖开心脏,里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等着我们。”李壮一下子想到了两种可能。
我也无法抉择,因为在我心中的判断,也是五五之数。按理说,我应该倾向于第二种可能。可是刚才我看到了胡斌鸿的眼神,真的很像是在乞求解脱,就像是重病无治的人,在乞求安乐死一样。
最后还是李壮下刀,刀尖一点点的靠近了胡斌鸿的心脏。在抵住心脏的时候,李壮突然发力,噗嗤一声,刀锋插进心脏,一簇黑色的血液喷射而出,带着浓重的中药味。
李壮手掌松开刀柄,身手利索的躲开了这一簇黑血,没有被沾染到身上。
而胡斌鸿也微微张了张嘴,发出无声的叹息,像是释然了一样。
李壮掌握好了力度,手术刀并没有贯穿心脏,只是从顶部扎进去一个小口而已,再次握刀慢慢往下剌,将整颗心脏一剖为二。
用刀尖左右挑了挑,我们终于看到了所谓心脏里的黑影。这是一只黑色的虫子,有四条腿。最奇异的是,在它的背上,有很多的花纹,而且并不规则。
这些花纹是红色的,就像是有人在它背上作画一样。
李壮的第一反应还是先侧身闪躲,不过黑色的虫子并没有从心脏里弹出来,而是趴在心脏里一动不动。
白家伟阻止了李壮再用刀尖去挑那只虫子,说万一虫子有毒,弄破了就坏了。
李壮又从一旁的工具台上拿了把镊子,小心夹住虫子,把它捏起来。
虫子的四条腿和身躯很轻易就被拿起来了,但是它的头部还连在心脏里的嫩肉上。
李壮一用力,把整只虫子都拔了下来,我靠近了仔细看,才看大这奇怪的虫子长着一个倒钩状的口器。被拔下来的时候,它的口器上还挂着一小点嫩肉,这东西咬的够紧的。
虫子口器上的那一小点嫩肉很快就缩小,这小东西吸血。不过一想到它本来就是活在心脏里的,也只有吸血为生了。
“李道长,这是什么东西啊?”白家伟收回了枪,被取出虫子之后,胡斌鸿是彻底的不动了,现在的他是一具真正的尸体了。
李壮皱眉道:“这是苗疆的蛊虫,不过我也不懂巫蛊之术,不认识这虫子。”
就是两句话的工夫,被镊子架住的黑虫子竟然开始从口器中往外淌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黑虫子就变成了轻飘飘的一张黑纸,在镊子上随风晃动。
我们都被这奇异的一幕震惊,李壮更是小心的把虫子给放在桌子上,生怕一个不小心给戳破了。
变成了纸状之后,这虫子背上的花纹更加明显。有点像李壮画的符,但是感觉上又截然相反。
可能这就是我本能的感觉吧,李壮的符纸是打鬼救人的,这只黑虫子背上的图案,透露着说不出的邪性。
我们三个讨论了半天,也都看不出这变成纸的黑虫子是什么来历。白家伟只好说只能再让人送去北京化验了,最起码得先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李壮说这世上没被记载的东西多了去了,就算送到什么高大上的研究所化验可能也验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李壮确认,这黑虫子肯定是一种苗疆的蛊虫。也证实了廖晨的来历,廖晨喜欢用毒,会控尸,会下蛊,绝对是出身苗疆。
李壮说在苗疆一些山里的老寨子,都不喜欢与外人沟通,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而这些人的手里,才掌握了大多数以前苗疆的种种秘术,绝不外传。所以廖晨只能是从小就生长在那里,所以才能学会这些东西。
李壮年龄和我差不多大,但是阅历的确比我丰富的多,侃侃而谈什么苗疆,蛊虫之类的。
不过我走神了,自从白家伟无奈的说只能把黑虫子送到北京的时候,我脑子里就一直在想着两个字,北平。
这两个字是白家成的残魂最后传递出的信息,李壮招来了他的残魂,又假装被鬼上身把这件事告诉了白家伟。
当时李壮是在试探白家伟的反应,不过我们也一直都没有找到,关于这两个字合理的解释,白家成想传递的,到底是什么呢?
“北京,以前不就是叫北平吗?”我等到李壮说完话,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白家伟何等城府,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说在历史上,北京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叫北平。他也知道,我想说的是他弟弟的事。
我们从胡斌鸿身上的线索断了,只留下一只没用的黑虫子在手里,就重新讨论起白家成留下的字。
白家伟坦然说,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琢磨弟弟留下的字。再根据白家成生前的书写习惯,白家伟有了自己的推测。
我和李壮让他说下去,白家伟就说他弟弟是个做事很喜欢规划工整的人,写字的时候也是一样。
所以,白家成工作时候亲自记录的档案,都是最详细的。他有一个习惯,哪怕是同一件事的两个很小的不同点,他也喜欢用数字标明,然后另起一行重新写。
意思就是,北平这两个字,可能不是一个词,而分别是两个词的一个字。
我看向白家伟,责问他怎么不早说?感情你对自己弟弟知道的那么详细,早就猜到了这两个字的谜底,却没有告诉我们?
白家伟沉默了一下,说这里面的信息和我们俩的关系不大,关乎的是他们兄弟俩和其他同僚一起追踪的案子,属于机密。
既然又是机密,我只好摊了摊手,随便你爱说不说吧,我可不想成为国家的敌人,逼迫人民警察说出勒令封口的事情。
我没继续再问,不过白家伟却自己打开了话匣子,说可以告诉我们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我当然还是有好奇心的,就竖起耳朵听。
“家成的第一行写的,应该就是北京。如果在地上打田字格的话,北和平两个字上下不对齐,正好错来一个字的距离,他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不工整的细节。”白家伟很笃定的说。
后来我跟着李壮去了大城市,才了解到现在很多人喜欢研究星座,说处女座的人都有这种追求完美的心理疾病。
当然,我只是带着研究学习的态度去看的,想知道西方的星座算命和我们家祖传的称骨相骨又没有什么相似点。
言归正传,正是因为白家成有这种苛刻的习惯,所以白家伟推断出了北平两个字的真正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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