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师父回来看你了。”
紧接着,背后传来了老乞丐的声音。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回头,可旋即就吓出了一身的额冷汗,我忽然想起老乞丐临走时的嘱咐,晚上如果有人拍你的肩膀,千万不要回头。
如此一来,我也不敢贸然回头了,一层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渗出,我浑身都在剧烈的觳觫着。
又过了一会儿,那冰冷的手臂又在我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孩子,师父回来看你了,别害怕。”
一连在我的肩头拍了两下,这每一下下去都给我莫大的压力,每一次我的心脏都跟着骤然一搐,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我谨记着老乞丐的嘱咐,半夜有人拍我的肩膀,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头。
巨大的恐惧席卷之下,我竟然有些神志恍惚,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晃来晃去。
“孩子,别慌,师父给你弄来一桶黑狗血,放你身后了。”身后又传来那苍老而冰冷的声音。
“你……你究竟是谁了?”我鼓起勇气,战战巍巍的问道。
身后那人并没有回应,而是清晰的听到呼的一声,身后刮过了一阵冷风,吹的我脊背生寒,瞬间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一刻,我更加断定拍我肩膀的一定是脏东西了,如果真的是老乞丐,那我问他话他怎么会不回答我呢?
许久过去了,身后也一直没有回应,强迫症作祟之下,我总是忍不住想要问头看上一下,但是极度惊恐之下我还算清醒,深知自己绝对不可以这么做,一旦回头后果不堪设想。
又过了一会儿,我抱着侥幸心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师父,是你吗?我……我害怕。”
呼!
身后又刮过一阵冷风,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瞪大眼睛一把捂住嘴,再也不敢说话了。
这时候,我的肩膀忽然又拍了一下,这一次拍的很轻,那手臂也不似之前那么冰冷。
“千万别回头,他的声音我也听到了。”身后传来老乞丐苍老的声音。
“师……师父,是你吗?那桶黑狗血是你提来的吗?”我的心里泛起久违的惊喜,小声问道。
“黑狗血?哪有什么黑狗血,师父不放心,回来看看你,切记,天亮之前千万不要回头,我来有事儿,天亮再来看你。”说着,老乞丐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我甚至没有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靠,事出反常必有妖,还好我之前没有回头,看来先前来的那个是脏东西,后面来的这个才是老乞丐。
“烧香,烧香,不回头,不回头。”
我心里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字眼,一动不动的跪在外公的棺材前,守着米碗里的那三炷香,一刻也不敢打盹,渐渐地也就有点适应了,加上老乞丐来过一趟,心里也不再那么害怕。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夜色越发黑的深邃,这是破晓前的前奏,这漫长的一夜总算要到头了。
我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落了下去,长长的出了口气。
可便也就在这时,听的砰的一声巨响,后脑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大脑霎时间变成一片空白。
我能感觉到打在我后脑勺那东西很硬,像是一根棒子,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家里的炕上,我爷爷和我奶奶还有老乞丐都是一脸焦急的围在我身边。
我奶奶一瞧我醒来,激动的泪眼婆娑,爷爷那一双浑浊的眼里的泪花也在打转,但硬是忍着没有落下来。
老乞丐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说道:“怪,真是奇怪,究竟是什么人所为,难道这老铁匠还有同伙?”
“娃,别怕,把昨晚的事情给爷爷说说。”爷爷的胡须都在颤抖,心疼的摸了摸我的脑袋问道。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晕倒的时候感觉脑袋被人狠狠打了一下,特别疼。”我揉了揉后脑勺,疼的咧了咧嘴。
“那这就怪了。”爷爷陷入短暂的沉思,然后又对老乞丐道:“老铁匠应该没有同伙才是,我了解他,是不是什么脏东西所为?”
“不可能!”老乞丐斩钉截铁的否定,然后吐着烟圈说道:“这绝对不可能,昨天晚上我特别杀了一条十年的老黑狗,送了一桶黑狗血过去,别说一般的鬼怪,就是那老铁匠诈尸也避之不及。”
“什么?”
老乞丐这话一出,我浑身毛孔乍起,直接惊得跳了起来。
“师父你说什么?昨晚你真送了一桶黑狗血过去?”我惊恐的问道。
“是啊!”老乞丐一脸的疑惑:“怎么了?”
“那之后来的那个人呢?他自称是你,但是决口否认自己送过黑狗血,他说我身后没有一桶黑狗血。”此时我已经吓得面无血色。
我一直以为最先出现的那个是脏东西,后面出现的那个是老乞丐,却不想,恰恰相反!
“什么?你说我离开后又有人冒充我回去找你?”老乞丐郑重问道。
“嗯。”我用力点头。
“那你有没有跟他搭话?”老乞丐如临大敌的问道。
“有,我以为那是你,跟他说了好几嘴。”我忐忑的道到。
“坏了,千算万算还是漏了一环!”老乞丐一拍大腿,大喊一声:“快跟我来。”
然后我们就跟着老乞丐往外公家跑。
跑进外公家的院子,我定眼一瞧,外公灵堂前确实放着一桶黑狗血,散发浓郁的血腥味。
这一幕狠狠的冲击着我的神经,如果之前我还抱有侥幸心理,那眼前的一幕无非是石锤了这一切,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我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往外渗透着寒气。
砰的一声,老乞丐踹开外公的家门,他当即杵在了门口。
爷爷跟奶奶紧随其后,也愣在了当场。
出于好奇,我跑过去一看,也傻了眼。
只见外公家的房梁上吊着一尺白绫,上面写着一行血字:冤有头债有主,曾经欠下我们的,我要你们一一偿还。
“我们”这两个血字深深的刺激着我的心脏,如果肇事者只是外公一个人,又何来的我们一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再傻的人也应该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这完全就是一个阴谋,从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报复的圈套,而我们一直被敌人所利用,牵着鼻子走,一步一步的走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果……果然这是一个团伙,而且已经蓄谋已久。”就连老乞丐都是面带惊恐,许久过去才面如死灰的转身,对爷爷道:“走,老哥,跟我去开棺,怕是出乱子了。”
“好,你容我抽口烟缓缓。”爷爷颤抖着举起烟锅,伸手去布袋子里摸烟叶。
老乞丐面部的肌肉抽了抽,狠狠咽了口涂抹道:“好。”
而我,整个人已经遍体生寒,头皮发麻。
一锅烟抽完,老乞丐和爷爷就去开棺,老乞丐还吩咐我去把顶棚的盖布掀起来,好让阳光充足的照射进来,脏东西最怕阳光,到时候棺材掀起来就是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今天阳光明媚,只要太阳照射进来,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
老乞丐和爷爷年龄大了,年老力衰,再加上爷爷是个瘸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将棺材打开。
可棺材一打开,所有人都定格在了当场。
乖乖,棺材里空荡荡的,外公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爷爷眉头锁起一个大疙瘩,“这棺材是密封的,而且并没有打开的痕迹,缝隙都已经盐封,这里面的尸体怎么会不翼而飞?”
“坏了,出大事儿了,孩子你快跟我回家,必须在今天一天将我派嫡传的《赖布衣天星风水甲部》一字不差的背诵下来,否者,必死无疑。”
说着,老乞丐拉着我便走。
回到老乞丐家中,老乞丐将手抄本的破旧《赖布衣天星风水甲部》交到我手里,让我撑住气,安心定神的去背诵,然后他就坐在门口的那个竹竿吊着的白纸灯笼旁边,守护着我,免得被人打扰。
就这样,我绞尽脑汁的在屋里背诵,时间流逝,一眨眼就到了晚上,夜风吹拂,阴寒入骨,这《赖布衣天星风水甲部》的内容其实并不多,但都是涉及到风水玄学命理的东西,生涉的很,我对五行八卦一窍不通,无法理解,背诵的难度就格外的大,好在我天生记性要,到后半夜的时候,总算是将书中的内容硬记在脑海中,包括书中手绘的一些图案,我都将它的脉络熟记于心。
老乞丐说今天背会这本书,我这条命才能保住,也有可能是被逼上绝路激发了潜能,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将整本书都记忆下来,老乞丐还特意考了考我,在确认我确实已经熟记于心之后,他欣慰的点了点头。
我不由长出口恶气,却不想老乞丐依旧愁容满面,他唉声叹气的说:“你外公的尸体不见了,村子里要出大事喽。”
果不出其然,第二天天还没亮,村子里都发生了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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