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房间中响起了纸张翻开声。
就在众人无法避免对“幽灵杀手”产生恐惧心理时，方熠却拿出那张写满数字的信纸开始观看。
席韬略心中陡然一震。
是啊，他们来信阳市可不是任凭老鼠玩耍的，他们是猫，是来抓这只老鼠的，怎么能在这个游戏刚刚开始时就颤栗？
“大石头，你说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
童不恭的视线终于离开画面，将双手枕在脑后，翘起大长腿说道。
听上去很是丧气的话语却并没让人感到恐惧，而是一种坦然，面对巨大危险前的无谓。
“睡觉。”
成陌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肩膀，步履稳健地向房外走去。
一抹笑意慢慢出现在席韬略的唇角边。
最能领会成陌简短话语深意的他知道这是这块大石头用独有的方式表达态度。
可以被打倒，但是绝对不会被吓倒。
他们是来抓老鼠的，所以现在养好精神，等待最后行动时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至于最后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选择当一个刑警时，这种面对危险的觉悟就已经存在。
方熠的视线随着成陌离开房间后离开了那张满是数字的信纸，停留在季晴雪的身上。
“从现在起，没有特殊命令，绝对不许单独行动。”
童不恭微微一怔。
听上去这句话虽然是对他说的，可是方熠为什么看的却是季晴雪？
“那我们怎么查樊欣儿的社会关系？”
“天就要黑了。”方熠转头看向窗外，“正是适合你的查案时间，樊欣儿又是做夜场的，详细地址资料上都有，你一个人去行不行？需要成陌和你一起吗？”
季晴雪娇躯轻轻一颤。
现在她终于能够肯定刚才那句话是方熠对她说的，这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对她的关切，心中感到一阵暖意。
童不恭低头沉思了片刻，慢慢站起身。
“我还是一个人。”
方熠再次看向他，轻轻点点头。
“小心。”
童不恭离开后，席韬略指了指那张满是数字的信纸。
“想到什么可能了吗？”
方熠的唇角边泛起一抹苦笑。
“只想到一种可能，根据监控录像上的时间判断，樊欣儿被割喉死亡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一分，这些数字纸上都有，而且有些重复，所以几乎可以说还是一个一团乱麻的谜题。”
纸上的数字都已经记在席韬略的脑海里，按照方熠说的一对照，果然毫无头绪。
“我就说过，这种数字游戏是最折磨人的。”他忽然捏紧拳头，狠狠一拳砸在床上，发出“呯”的一声巨响，“必须等待下一个数字出现，那代表又是一个无辜者会死……”
“真是一个无聊透顶的游戏。”
和自己生命安全比较起来，无辜生命死在这场游戏中当然更令他难受，毕竟他是一个刑警。
方熠缓缓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夜色降临。
“现在我们就是那只被老鼠戏耍的猫，所有的忍耐、等待都是为了最后出击的那一刻，只不过我们必须忍受前期的煎熬……”
“这种煎熬只会使我们更坚定，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声音并不响，犹如喃喃自语。
席韬略和季晴雪却觉得那丝还残留的颤栗在声音中化为乌有，眼神同样变得坚定。
……
灯光摇曳。
摇曳灯光下那些衣着性感的女子摇摆着身体。
童不恭手中摇晃着一杯鸡尾酒，浑身就像没有骨架子般向一个刚刚结束领舞，坐在一边休息的女子走去，走到那名女子身边后，就将酒杯放在桌上。
“能不能请我喝杯酒。”
算得上反其道而行的话语让那名女子一怔，随即用一种轻蔑的目光瞥向他，但是目光和童不恭的目光一接触，她忽然间觉得移不开视线。
这个看上去完全就像个小混混竟然拥有令她无法自拔的目光。
“不要看上我，其实我是一个警察。”
那女子一怔，随即噗嗤一声笑出声。
“大哥，你是警察，那么我就是警花。”
童不恭耸耸肩，“好吧，既然这样，是不是应该请我喝杯酒。”
那女子抬手打了个响指，冲着吧台中的调酒师说道：“两杯威士忌，纯的，记我账上。”
“爽快。”
童不恭反身靠在吧台上，双手肘后撑在台面。
“欣欣今天好像没来。”
欣欣就是樊欣儿在这个夜场中用的艺名，通常在这里做的女孩子都不会用真名，只会留给客人一个艺名。
那女子一怔，随即轻哼一声。
“原来你不是来找我的。”
“怎么会。”童不恭嬉皮笑脸地说道，“不找你还会和你说话。”
“你问的是欣欣。”
“是啊，因为她舞跳得不错，应该有许多人喜欢，所以我问她的情况才会让你情绪起到变化，我才能知道你对我有没有兴趣。”
那女子又是一怔。
“大哥，你说的也太复杂了。”
“那你就想简单点。”童不恭呵呵笑道，“把我想成一个没话找话，偏偏又没找对话，搭讪你的男子不就行了。”
那女子想了想，噗嗤一声又笑出了声。
“就把你想成一个警察来问讯？”
“那也成。”
两人同时大笑。
两杯纯的威士忌也在此时摆在他们面前。
“好吧，喝了这杯酒。”
酒杯轻碰，女子和童不恭同时仰头喝干，童不恭哈了一口气。
“厉害，酒量真不错。”
“还行，没欣欣厉害。”那女子笑道。
“真的？”童不恭立刻接道，“我不信，只有和她喝过才知道。”
“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那女子神情一黯说道。
“不就是今天没来嘛，没关系，过几天我再来找她喝过，不过你一定要在我边上，免得又被你说我是看上她。”
“她死了。”女子轻轻地说道，随后再次抬起手打了个响指，“再来两杯，这次记他身上。”
“死了？”童不恭很夸张地说道，“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今天凌晨回家的路上被人杀的。”那女子一声冷笑，“真没想到，欣欣竟然会被杀，这个夜场中最不该被杀的人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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