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哇！怎么开车的！”
车厢里一阵骚动，有人惊讶，有人询问，也有人开始呵斥。
成陌已经站起身，向前方望去。
大巴停在路中央，这是通往贤龙镇上最狭窄的一段路，仅可容纳两辆车行驶，因为不是交通必经之路的缘由，行驶在这条路上的车辆不是很多。
不是堵车，也不是差一点追尾。
大巴前面并没有什么急停的车辆。
但是离开大巴前面五十米处却横着两辆小汽车。
是车祸。
成陌看着那两辆一动不动的小汽车，立刻有了判断。
——救人！
“开门。”
他几步走到车头处，冲惊魂未定的司机吼了一声。
有乘客离开座位也挤到车头处，透过前玻璃窗往发生车祸的地方张望，因为只有大巴车灯打出的光柱可以利用，而那两辆相撞的小汽车都是熄火状态，所以要完全看清并不容易。
“啊！干什么！”
司机的脑子显然还是一团乱麻，反应跟不上成陌的节奏。
“救人。”成陌沉声说道。
“…救……救人？还是先打电话报警吧。”司机逐渐冷静下来，对事情的看法明显和成陌并不一样。
成陌皱了皱眉，脸色发青。
“开门。”
“大个子，你别冲动。”挤到车头的乘客终于看清发生了何事，横身拦在成陌身前说道，“这大晚上的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司机大哥说的对，我们只要报警就行了，别多事。”
——多事？！
成陌一怔，心底顿时涌起一阵怒意。
“开门！救人！”
他的音量开始提高，难看的脸色让司机吓了一大跳，但是就是不开门。
“兄弟，别冲动。”乘客转身相劝，“听说过抢劫吧，现在只是看上去像车祸，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车祸，还是司机大哥说的对，我们报个警就是了，我看路边上有距离，足够我们的车通过……”
“这么晚了，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
成陌垂在身边的右手捏了一下拳头。
是车祸还是布局抢劫他可比这些人看得清楚。
“警察，开门！”
“对对对，通知警察就行了，开门就不必了。”也不知乘客是没听清还是装糊涂，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司机赶快离开。
“对，这么晚了，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就是。”
“谁打个电话报个警就是。”
“司机，快开车，要迟到了！”
车厢里又一阵嘈杂，不过明显是孤立成陌。
司机得到众人支持，胆气大壮，立刻准备发动车辆。
成陌二话不说，一个侧身就从阻拦他的乘客身边滑过，一把拉住方向盘。
“你想干什么！”
似乎因为受到乘客们的支持，司机不再像刚才那般害怕成陌，梗着脖子冲着成陌叫嚷，同时想掰开那只把住方向盘的铁手。
但是怎么用力，那只手依旧一动不动。
那乘客见势不好，上前一把环抱住成陌的腰，用力往后拖，却怎么也拖不动。
“开门！”
成陌愈发着急，眼眸中的神情变得凶狠。
要不是这些人只是普通人，而他又是一个警察的话，恐怕现在他就会出手狠揍。
“快来，把这大个子拖走，要不然我们就走不了啦！”
乘客使尽吃奶的力气也奈何不了成陌，立刻开始喊人，在他心中认为只要将成陌拖到一边，那时司机自然就可以启动车辆，他们也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果然有两个精壮汉子上前帮忙。
更有乘客开始鼓噪。
“捣什么乱，什么都不懂就救人！”
“要做雷锋就自己去做，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司机也笨，开门放他下去，我们管我们走就是。”
“你才笨，黑灯瞎火，你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万一开门有人冲上来怎么办，把大个子拖到一边最好，我们离开了他也闹腾不起来。”
“对，对，把这个没脑子的大个子拖走。”
众人的鼓噪让拖成陌的三人很是兴奋，而成陌在三人的使力下也已经拉不住方向盘，心中愈发急躁。
拙于言词的他又不知该说什么，蛮劲逐渐弥漫全身。
“放手！”
和整个气氛格格不入的一声大喝突然响起。
众人都向声音来处望去。
不知何时，甘翔斌也来到了车头处，冷冷地看着那三个满头大汗的乘客。
“赶快放手，他是警察！”
警察的威慑力果然还是有的，拽住成陌的乘客中有一人已经撒开手，车厢中的嘈杂也逐渐平静下来。
帮忙拉手的司机吓得面如土色。
那当先阻扰成陌的乘客眼珠子乱转。
甘翔斌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冲着成陌摇头苦笑。
“成警官，你也真是木鱼脑子，和这些自私自利的人有什么好犹豫的，把司机铐起来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听到手铐这两字，另两名还没松手的乘客立刻松了手，直往边上躲。
成陌深深地看了一眼甘翔斌，取出了手铐。
……
果然是车祸。
车辆中的人因为撞击都陷入昏迷状态。
在甘翔斌的帮忙下，成陌将车中昏迷的几人一一救出，半个多小时后，救护车和警车分别赶到，将事情对前来的警员交待后，成陌并没有选择继续乘坐大巴前往贤龙镇。
而是向警方要了一辆车，然后载着甘翔斌前往贤龙镇。
再让他继续和那些乘客在一起，恐怕会令成陌难受之极。
甘翔斌刚才几乎一直没停过，现在明显累了，车子没开出多久就合上了眼，睡意刚上头，耳中就听到成陌沉闷的声音。
“你很不错。”
甘翔斌顿时睡意全消，这可是他听到成陌说的话中最多文字的一句话。
“成警官，原来你也会主动说话。”
“哼。”
成陌的回答果然个性十足。
甘翔斌却一点也不在意。
“刚才你是不是在赞扬我？”
成陌没回答，目光始终看着前方逐渐被车灯撕开黑暗的道路。
眼见又回到那种沉默的状态，甘翔斌长长叹了口气。
“你不像是毫无人性的凶手，向泽峰一定不是你杀的。”
又是一句对成陌来说很长的话，但是甘翔斌却知道现在该是他沉默的时候了，于是转头望向只有深沉黑色的车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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