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一定不会平白无故而起。
季晴雪深信绝对是因为方熠已经决定的事。
“你要去哪里？”
冰冷的声音中很难让人察觉有轻微的颤抖，只是就连她也无法分辨这种颤抖到底因为担忧方熠即将做的事，还是即将做的事引起的后果。
方熠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她。
“去个地方。”
“一定要去？”季晴雪又问。
方熠没有回答，直接大步向外而行，他用行动对所有人作答。
季晴雪轻轻咬了下下唇，目光陡然间变得冰冷。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
方熠毫不犹豫的拒绝换来的只是季晴雪更坚决的跟随，她冷着脸几步就跟随在他身边。
“这里的事博士可以完成的很好，等到搜查令到来，就可以将所有资料带回警局，那时余曙光会命人整理归档，而且……”
“那时候说不定凶手已经落网。”
这是她的解释。
方熠蹙了蹙眉，忽然停步。
“那份个人档案上一共有十一人，前四个以及第七个已经死了，假如肯定张厚学就是凶手，那么你能告诉我第六个受害者会是谁？”
季晴雪当然回答不出，不过她似乎早就料到方熠会这么问，冷冷一笑。
“你知道。”
方熠一怔，什么话都说不出。
……
“去张厚学家，这是地址。”
坐在副驾驶位上，方熠将一张纸条递给成陌，想到最终还是跟随他上了车，现在坐在后座的季晴雪，突然感到有点头疼。
——女人为什么总是让人难以琢磨？
这个问题刚刚闪现在脑海中，他的心中就翻涌起那种似曾相识般的感觉，一时间脑海中空白一片。
为什么？
为什么季晴雪总能带给他这种感觉？
问号让方熠忽然感到有些慌张，就算明明知道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无法从他平静的神情中看出任何端倪，他还是下意识转头望向车窗外。
外面的雨很大，风也很大。
车窗外的景物很模糊。
一股冷意就在此时陡然间从心底深处泛起。
是杀意！
在这座城市中那个还在四处游荡凶手泛起的杀意。
下一个他会杀谁？
还来不来得及阻止他？
方熠觉得一点把握也没有。
那张十一人个人档案的资料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中，方熠感到一定是疏忽了什么，极力想从中找到规律。
凶手为什么按照一、二、三、四、七的排列杀人？
下一个是谁？
五、六、八、九、十、十一，下一个数字是几？
“确定？”
成陌低沉而充满愤怒的声音打断了方熠的思绪，每次即将确定凶手时，成陌总是会涌起这种愤怒，似乎这种愤怒能给他带来莫名的力量。
方熠当然能听懂成陌言简意赅的意思。
然而这一次他却无法给予肯定答案。
“不知道。”
方熠的视线还是看着车窗外，眼眸中很快掠过一抹难得的迷茫。
“成陌你怕不怕？”
季晴雪冰冷的声音忽然像一把小刀划破弥漫在车厢中的沉寂和压抑，成陌根本听不懂季晴雪说的是什么意思，因此沉默。
“他准备私闯张厚学的家寻找证据，从而能够确定是不是凶手。”
她的语速很快，显得焦急，不过方熠却能听出寻求帮助的请求，只是这一次注定季晴雪不会成功，按照他对成陌的了解，恐怕知道方熠深意后只会让这块大石头“毫无原则”站在他一边。
“确定？”
成陌继续用言简意赅的方式问道。
问话的对象自然还是方熠。
视线终于从车窗外收回，轻轻地叹了口气，方熠决定将他心中所虑和盘托出，既然他们是一个小组，有些事的确不应该一个人独立扛起。
“一个能确定，另一个不能确定。”
“什么意思？”
一直在关注方熠变化的季晴雪立刻问道，他的这个回答的确出乎她的意料，成陌却是抿紧嘴，等待方熠的答案。
“张厚学应该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凶手，但是我确定不了第六个受害者是谁，第二个问题才是目前最紧迫的事，我感觉到‘他’正准备动手……”
“所以我想进入他的家去寻找答案。”
季晴雪心中一紧，再也说不出话。
她怎么都没想到方熠一直担忧，因此准备违反纪律行事的真正目的在此，一时间她觉得无论方熠准备怎么做都没错。
和一条即将遇害的生命比起来，违反一次纪律又算什么。
不过她还是感到有些气愤。
气愤为何方熠一开始不对她说清楚。
更气愤为什么她没有想到。
“笨，我来。”
成陌说了三个字，脚下猛踩油门，车辆发出一声轰鸣声，陡然加快的车速溅起水花无数。
季晴雪还没反应过来，方熠的眼眸陡然一亮。
“马上打电话给余曙光，立刻让他联系另外六个文档中的目标人物，锁定位置后派人暗中保护，同时命令他准备好行动小组……”
“随时听候我的命令准备行动。”
季晴雪终于明白。
方熠刚才下的行动指示无疑是一个最笨的办法，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要说缺点当然是所需人手不少，而且谁也说不准凶手会在何时何地出现。
这就是成陌所说的笨。
笨办法。
至于我来那就更简单，成陌准备抗下私闯民宅的违纪。
“是。”
干脆应了一声，季晴雪立刻拨通余曙光的电话，快速而准确将方熠的命令下达，同时也做了一番简单的解释。
方熠仅有的迷茫已经一扫而空，唇角边慢慢逸散出一抹发自心底的笑意。
他很为刚才的决定庆幸，有些事的确不该一个人扛，最起码没有成陌想到的笨办法，绝对不可能让他的沉重减弱丝毫。
“成陌，有没有人说过你是块不开窍的大石头？”
成陌抿紧嘴不回答，这就是他对方熠玩笑式提问的回答。
方熠却继续将这个“玩笑”进行。
“那有没有人说过实际上你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
成陌忽然笑了，很沉默地笑。
“有，汤。”
汤当然就是汤东拙，既然是汤东拙将他调到特别凶案调查组，那么唯有说明他不是一个笨人，这个小组绝对不需要笨人。
季晴雪扑哧一笑。
方熠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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