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西进一怔，不过忍住没有去询问方熠，还是看着宇文钧。
“我不懂破案。”宇文钧想了一会才说道，“事实上老师把资料发来后我比你们更奇怪，因为第二起病例似乎和焦躁隐性症没有任何关系……”
“那是几起被迫性影响症的病例。”
牛西进听得一头雾水。
“被迫性影响症？什么意思？”
“通俗点说就是受到外力的长时间影响，从而造成臆想症的精神接受性患者，不过这种病例实在太罕见，也并未被精神学术上认可，毕竟这是完全不靠药物影响的外力。”
牛西进沉默下来，他终于明白方熠想到的那个嫌疑人是谁。
不过这个猜想委实令人无法置信，毕竟宇文钧老师提供的资料并不被认可，只能作为一种推断的辅助手段。
“这个外力到底是指什么？”席韬略认真地问道，“语言？行动？催眠？还是某种特定环境下的行为模式？”
“无法回答。”宇文钧苦笑说道，“你也看到了，老师提供的病例原本就少，而且并没有认可性，尚处于研究阶段，所以无法对这种外力因素做出准确的类型分类。”
席韬略的眼眸忽然一亮，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转头看向方熠。
“方组长，这种情况下似乎只能对崔宁才进行审讯。”
“我开心不起来。”方熠轻轻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假如崔宁才真的不是那个凶手，案子接下来还能怎样进行？”
席韬略一怔，脸色忽然间变得很难看。
牛西进同样感到问题的棘手，眉头紧蹙。
为了此案他已经忍受了许多不该承受的责难，误会，更煎熬了无数年月，现在本以为即将了结的结果还是走回到了起点，这样的结局怎能让他开心的起来？
向泽峰也已经突然失踪，生死不明。
想要得到进一步的线索看来也已经不可能。
难道所有的努力终究还是白费吗？
“只有一个办法。”
方熠的声音就在此时平静响起，一下子让众人逐渐变得冰冷的情绪重新升温，无数双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宛如在黑暗中看到了即将升起的太阳。
“什么办法？”
牛西进并没察觉他的问话声带着一点点颤抖，那种儒雅的气质也早已不知躲在了哪里，不过只要能得到一点希望，风度尽失又怎样。
“让他自己说。”
方熠带着淡淡笑意说出的话又让众人刚刚才升温的情绪变得冰冷，假如崔宁德会自己说出来的话那还用等到现在？
只有一个人的眼神虽然冰冷，但是那颗心还是火热。
也只有她才相信方熠一定想到了办法。
“怎么做？”
季晴雪清冷的声音让众人不由产生了那么一点惭愧。
是啊，只要还有希望又怎能轻易放弃。
于是视线又再次集中到了方熠身上。
大会议室内的温度似乎又在逐渐升高。
方熠却笑的很神秘、很狡猾。
“到时候，就知道。”
……
童不恭和成陌当然不会选择在黑夜中漫无目的去寻找向泽峰和慕梅的踪迹，而且谁也没有这个本事瞄一眼就能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
所以两人立刻让公羊楠想办法调取附近的监控。
虽然想到监控有可能会被破坏，不过除了这个方式又能怎样？
刚刚在公羊楠带领下来到贤龙镇的监控中心，手机却在这时响起，童不恭走到一边接听电话，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古怪。
约莫五六句话的功夫，他就挂上了电话。
“大石头，我不陪你了，有更大的事等着我去做。”
成陌沉默地看着他将双手插在裤兜中，拖着鞋底返身向外走，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惆怅，似乎即将错过一件格外有趣的事。
走了没几步的童不恭停步转身，冲着成陌哈哈大笑。
“走吧，大石头。”
成陌看了他几秒，伸出右手紧捏成拳扬了扬，随即那张刀刻斧劈般线条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难得的笑意。
公羊楠眼见两人要走，赶紧问道：“我呢？”
童不恭耸了耸肩头，没有回头
“只能麻烦公羊所长仔细看一下监控了，对了，既然我们都是朋友，那就提醒你一句，办完事就赶快回到派出所，等着看好戏。”
公羊楠心中一动，隐然间感到案件似乎就将在不久后有了结果。
……
甘茂才负手站在庭院中，感受着风中的清香。
他的庭院当然是这个镇子里最好的庭院，专门聘请南方大设计师设计的庭院倒不是说花了多少钱，而是一草一木，一景一物都是恰到好处。
所以在他不远处的李顺发一脸贪婪地呼吸着这里似乎和别处不一样的空气，而且还不断在这方并不算太大的地方走动，似乎是想研究出这里每一件事物的讲究。
一静一动的两人互不干涉了约莫十余分钟后，甘茂才轻轻叹了口气。
“老李，明天是不是就会有结果？”
李顺发一怔，停下不安分的脚步，微微眯了下眼。
“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甘茂才淡淡地笑了笑，“难道我知道的会比你们多？”
李顺发又是一怔，那双眼眸几乎眯成了一线。
“也是，那个年轻人也说过了，现在都一样，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就看谁能找到关键点。”
“他还没找到？”甘茂才轻轻地问道。
“你猜呢？”李顺发问道。
一抹动人的笑意慢慢从甘茂才的眼角弥漫而出。
“这还用猜？虽然我和他只对话过一次，但是他的平静和无法揣测委实令我印象深刻，再说我可和他的手下打过交道……”
“能有这样的手下又怎会差。”
李顺发沉默了片刻，走到甘茂才的身边，轻轻叹了口气。
“有件事我一直没想通。”
“什么事？”甘茂才问道。
“这件事为什么就和你有关？而且还隐藏了这么多年。”
甘茂才的笑意慢慢从脸庞上消失，视线从深沉的夜空移到了庭院中一簇正在风中轻轻摇摆的三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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