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这里了!”
凌晨四点钟,张翰出现在S市的原始森林里。
想来也是奇怪,S市的土地稀缺,拍地价节节攀升。而这块广袤的原始森林,占据S市的风水宝地,却迟迟没有开发。这片原始森林有许多可怕的传说,张翰小时候就经常听保姆说起。
“你要是不乖,就把你扔那去!”
仿佛有一种神秘的气体笼罩着这片森林,真正置身其中才感觉到浑身阴冷,根根汗毛树立。
可是张翰的心脏却越发兴奋了。
肖念分享的位置就在这附近了,可是这里除了鸟偶尔发出声音,一个人也没有。
张翰来回走动,心跳跟随着步伐逐渐加快,简直不是凡人应该有的心跳。
“就是这里了!”张翰自言自语道,心中仿佛有个声音确认无疑的告诉他。
谁?!身后的树影异样,伴随着树枝摩擦的梭梭声,越来越近。
三只天狗被五花大绑,像过年挂着屋檐下的年货。
叫花小姑娘坐在复仇者联盟食堂喝着新鲜牛奶。
“虽然你们的东西很好喝,但是你们还是要放了我的爸爸们,否则藤藤生气会超级可怕。”自称藤藤的小姑娘不客气地说道,嘴巴里不停地喝着牛奶,吃着狗饼干。
橙色沙漠中,几十个简陋的帐篷整齐扎堆,像盛开在沙漠的白色铃兰,美丽而又倔强。
如此艰难的环境中,造出一片沙漠绿洲,真是让人敬佩。
“猫妖大人,竟然会在这里重逢。”我与猫妖大人促膝而坐,一度怀疑自己在做梦。
一同就座的还有鼠长老,狗长老等,全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我,
“说来话长,想当初复仇者小镇彻底被毁,我们的灵魂既不被人界司冥局接受,也不为妖界司冥局容纳。于是天界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将我们发配到熔炉来,看管犯人,防止暴动,美其名曰天恩浩大,可将功补过升级为公务员。实则在熔炉工作这种苦差事,三界的神职人员无人愿意尝试。”猫妖大人露出极其哀伤的神色,叹息道,“天界每隔一个月给我们输入食物和水等必需品。我们与囚犯的区别,在于我们有食物,有武器,不用受到刑罚。我的子民们每天都有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中死去,这两百天来我们度日如年,由原先的两百多口人,到现在的八十多口人,迟早我们也会化成灰烬,与这漫漫橙沙融为一体,等待新的接班人。”
“这不是等于让你们自生自灭嘛!”我义愤填膺地说道。
“你又是为何被抓入熔炉的?这里关押的人都是天界认定大奸大恶之人,难道是在复仇者联盟,你帮助我们抵御天界的攻击,被当成暴徒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跟你们完全没有关系。”
我将事情托盘而出,从沈浪是我父亲到天界的审判。
“原来沈大人是你的亲身父亲,怪不得舍命相救呢。当时我就奇怪,原来是父爱使然啊。”
“可是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鼠长老问道。
“说出来我也不相信,我应该具备一种能力,可以融合类似结界、灵魂之类的东西。”
“融合结界?融合灵魂?”众妖嘴巴均成O型,眼睛睁得更大了。
“可能还有其他功能尚待开发。”
我自顾自说着,发现众妖已经背对着我开始讨论,说得是我听不懂的妖语。
猫妖大人咳嗽了几下,继续说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哦,请说。”
“能否为大家展示下!”猫妖大人一脸殷切地看着我。
“啊?可是我的本领有时候行,有时候不行。”
“没关系的,你就当表演下。”
盛情难却啊。我在众妖的簇拥下,踏上漫漫的黄沙路。
刚走出帐篷,只听三只天狗齐齐呐喊:“放了我,放了我!”
“放了我的爸爸们。”藤藤可怜兮兮地扯着猫妖大人的衣角。
“你的爸爸?”我好奇地问道,“一看你就不是亲生的。”
“猫妖大人,这三只妖是?”
“这三个妖怪乃负责为藤脉除虫的。”猫妖大人说道,“你看到的那个红色管道天界称之为藤脉,灵魂抽去的能量就是通过它传输到世界各地的屏障的。”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这种虫子寄生在藤脉之中,以藤脉的叶子为食。他们的工作就是防止虫子无限繁衍肆虐。”
“类似维护生态平衡的工作。”我随口说道,“那这个小姑娘呢?”
“至于这个小姑娘嘛,我也不知道,自从我来到这儿他们就生活在一起,以父女相称。”猫妖大人说道,“看上去极其不搭对吧。”
“喂,臭猫妖,要杀便杀,为何在此地羞辱老子!”妖老大一脸大义凛然。
“呜呜,老大,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当初我执意越界,想去尝尝人类的味道,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此。”
“二弟,不怪你,谁叫我们是天生的美食家,哥哥我的愿望也是能尝尽三界美味。”
“大哥、二哥,怪只怪吃货的天性使然。这都是命啊!”
“不!我不认命,我不认命!”好一场戏精的诞生。
“杀了我可以,放了我弟兄,还有藤藤”妖老大改变主意。
“大哥!”
“大哥!”
“大爸比,呜呜!”
“要死我们一起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靠,这四只妖怪电视剧看多了吧。
“其实,我早就想死了!天天吃虫子,看到虫子我就想吐。”妖老二说道。
“这是对我们最严厉的惩罚,想吃的吃不到,不想吃的吃到撑,吃了吐,吐了吃,无尽的噩梦啊。”
“不如一死啊!”三只天狗齐声说道。
“你们死了,藤藤该怎么办啊。”小女孩说道。
四只妖怪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当然只是干哭。哭声好像几千只乌鸦开大会,极其刺耳难听。
身边的阿猫阿狗捂住了耳朵。
“额,不如放了他们吧。反正我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放了它们?你不怕它们跟天界汇报吗?”
我迟疑了一会,凝视着四个囚犯的脸,他们也停止干嚎,凝视着我,脸上露出please的神情。
“我想他们不会的。但是出于安全考虑,请把他们带着身边。”
“如你所愿。”猫妖大人说道。
“得救了。老大,得救了!”
“命不该绝啊。”
“太好了,爸比,跟着他们有好吃的。”
“那就看看他们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妖老大说道。
橙色的沙尘暴阵阵袭来,沙丘连绵不绝,遥遥无期。
我坐在只有车架子的越野车上,四面透着沙风,只能用手臂遮挡。
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希望我活着,如果没有遇到“复仇者联盟”,路痴的我一定会迷失在其中,力竭倒下后,被沙尘掩埋。
这加强了我求生的信心,也许我真的可以逃出熔炉,逃出地狱。
沿路四处可见,橙色的沙漠中十字架如青春期皮肤上的粉刺,一根一根星罗棋布的排列着。它们大多空无一物,有的挂着“尸体”,“尸体”面部痛苦的扭曲着,身体已经彻底成干,死后干瘪的尸体可以确定那不是人类,而是某种怪物。因为他们有的带着翅膀,有的长着类似某种动物的脑袋,有的体型异常巨大。
也有怪物步履蹒跚的走在沙漠中,背影凄惨。看到复仇者联盟的车子赶紧躲避开。
“这里为什么都是怪物的尸体?”我好奇地问道。
“因为这里是关押妖界罪犯的牢笼,即使在熔炉中三界也是严格分开的。这帮妖怪大多罪大恶极,但也有不少反抗天界法则的政治犯。”
这帮人真是有分类癖,我心中念叨。
“为什么有的怪物可以自由活动?”
“是按天界制定的罪恶等级划分的,罪大恶极的妖怪将被绑在十字架上。对天界来说,不管你杀了多少同类,越界才是一等一的大罪。”
周围的情景让我好生压抑,想到此时此刻我的亲爹沈浪,是否也被绑在十字架上,忍受着难以忍受。尹天照和laughing姐怎么样了,是否已被投入轮回井,我的心如上万只蚂蚁在撕咬。
只要我还在熔炉中,那么七天后我就会彻底消失。
我能赶在灵魂彻底蒸发前找到沈浪吗?找到他又能怎样呢?
就凭我,带他离开熔炉?这炉子外面可以千千万万天兵天将守护着。
这一切像是不自量力,以卵击石,也许天界已经发现我的行踪,只是躲在屏幕后面看我的好戏罢了。他们最喜欢人类在他们的面前显得软弱无力,最后不得不认命求饶。
但我无论如何无法停止脚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就是人类可爱的地方吗?
“猫妖大人,这是带我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们救了我,会不会得罪天界啊!我可不想再连累你们。”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天界还没有发出囚犯越狱的警报。”
“这样啊!”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一个凡胎肉体居然能逃出牢笼。很少有活着的人被关进熔炉,大多是些罪大恶极的鬼魂妖魔。”猫妖大人补充道。
“熔炉这几百年,鬼魂们暴动两次,妖魔暴动三次,五次均没有穿过结界。没想到区区一个凡人,破了几百年的记录。”
狗长老补充道。
“天界那帮人忘了关门也说不定。”妖老二捂着嘴巴偷笑。
“区区一个人类,还是个没有肉的雌性,随便扔个地方,没几天就死了,何况是在熔炉里。”
“太弱小,容易被忽视啊。”妖老大总结道。
“喂,什么雌性,性别歧视啊,我们人类可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我说道,“猫妖大人,快把他们的嘴巴堵上!”
“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猫妖大人目视前方,缓缓说道。
车壳子依然行驶在沙海之中,看复仇者联盟的表情,似乎一时半刻还不会到。
我心中有了新的忧虑:如果猫妖大人问起她的“果实”,该如何回答。万一被她知道,那颗调皮的果实已经由我闺蜜玛丽的产道,出生到人世间,有了自己新的世界,她会作何感想,她会欣慰还是会暴走。
依照我对女人的了解,如果自己的孩子跟别人亲密,喊别人做妈妈,妒忌怨恨的种子将会在心中种下。而且她还不是一般的女性,是一只母猫,猫的嫉妒心、报复心听说老高。搞不好一怒之下,把我就地正法了。
万般担忧之下,猫妖大人还是开口了。
“虽然说种子送给你,就是你的东西,不该过问了。但作为一个母亲,还是担忧孩子的状况。你知道吗,我不只一次梦见,它被丢在垃圾堆里,浑身被酸腐气味所包裹,我尝尝自责,为什么要交给寿命有限的人类,人类寿命有限,死亡后我的宝贝又将流离失所,但当时的我,别无选择。现在你身在熔炉,不知我的孩子身处何地,安全与否?”
“这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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