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第一人民医院住院大楼一片寂静,十五楼护士站的值班护士正烤着电炉打着盹。
六号病房里,许报国再度陷入了恶梦之中。
他梦到了他死去的前妻,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的疑心在梦里被无限放大。
他“看”到了前妻和一个男人偷情,并且怀上了野种,这个野种就是许宝儿。
“报国,你醒醒。”张慧香坐在病床边温柔道。
许报国睁开了眼睛,不过目光却有些诡异呆滞。
“慧香,打电话叫律师来,我要更改遗嘱。”许报国冷声道。
张慧香向后做了一个手势,就见张寒山与一个拿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徐律师,我要改遗嘱,取消许宝儿的继承权,将我名下所有财产,股份通通转移到我妻子张慧香名下,即时生效。”许报国咬牙切齿道。
“好的,许先生,按照流程,我想请问你现在是清醒且自愿的吗?”这徐律师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很清醒,并且是自愿的。”许报国回答。
“许先生,请在这份文件上签名。”徐律师递上一份文件。
许报国二话不说就签了。
紧接着,徐律师拿出一支录音笔,道:“许先生,最后一步,你念出声纹密码,核验通过后,你的遗嘱就正式生效了。”
许报国接过录音笔,按下上面的按钮,开始念声纹密码:“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蓦然,许报国脸色狰扎,双目的黑气急剧涌动。
谁也不曾想到,许报国的声纹密码,竟然会是一段金刚经中的经文。
这经文念到一半,便直接影响到了控制着他梦境的阴魂。
而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我和许宝儿冲了进来,我一脚放倒了张寒山,又一拳撂倒那徐律师。
许宝儿也甚是彪悍,直接把张慧香压在身底下,在她脸上又抓又挠。
我走向了许报国,却有一阵阴风吹过,眼前的病房刹那间迷雾四起。
我突然发现我身处一片缭绕着迷雾的森林里,脑中有刹那的懵懂,但很快恢复了清醒。
这是许报国那个阴魂创造出来的幻境,我心里十分清楚,但清楚归清楚,我依然被挟裹其中,证明这个阴魂有些道行。
“咝咝……”我听到了四周传来诡异的声响,四下一看,只见草丛中,大树上,千万只毒蛇朝我围了过来。
这是假的!
我心道,但是依然毛骨悚然,实在这种情形太让人心中发毛了。
直到第一只毒蛇弹起朝我咬来时,巨大的危机感让我瞳孔剧缩,心口的冥龙之眼也传来一股灼热的感觉,似乎在预警。
千均一发之际,我闪身避让开来。
这不可能是真的,可为什么会有危险?这千万只毒蛇围过来,我躲哪里去?
我的心狂跳着,冷汗从额头滑下。
如果这仅仅是鬼的幻境,我不应该在清醒状态下还陷入其中。
那会是什么?
我开始极力回忆大幽冥阴阳术上的内容,突然眼前一亮,我知道这是什么鬼了。
而此时,那千万只蛇已从地上树上将我重重包围,更有上百只蛇从各个方向朝我发动了攻击。
与此同时,我盘腿坐下,手指点在自己的眉心上。
刹那间,那扑过来的上百只蛇堪堪接触到我,就化为黑色的光点消散。
下一秒,整个迷雾森林的场景都开始粉碎。
我发现自己依然身处病房内,而许宝儿,张寒山和张慧香都昏倒在地。
“你无处可逃了,梦靥,失去了造梦的能力,你一无是处。”我冷笑着对着许报国道,此时的许报国被梦魇困在梦境之中。
许报国僵硬诡笑,阴声道:“多管闲事,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是吗?我倒挺期待的。”我说着,一步一步走向许报国,一掌拍在他的额头上。
一道淡淡的黑烟从他的头顶飘了起来,化为一张咆哮的鬼脸。
我正要灭了它,却不想心口的冥龙之眼传来一道巨大的吸力,竟是生生将这鬼脸给吸了进去。
……
天已大亮,六号病房的气氛十分压抑。
许报国精神好了许多,脸色却一片冷峻,旁边站着几名孔武有力的保镖。
而病床边,张慧香,张寒山和那徐律师都被五花大绑。
这时,许报国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语气低沉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报国,一夜夫妻百日恩……”张慧香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凄切开口。
“闭嘴,咳咳咳,好一个张家,好一个一夜夫妻,敢情在十五年前,你们张家就想要寄生在我许报国身上,我那可怜的妻子,只怕是被你们动的手脚吧。”许报国厉声道,目中渗出悔恨的泪水。
许报国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从今天开始,张家将不复存在,把他们带下去。”
我坐在窗台上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喝着豆浆,饶有兴趣地看着好戏。
这时,许报国将保镖挥退,在许宝儿的搀扶下下了病床,来到我面前就要下跪。
“别,许总,可不兴这一套。”我急忙拉住许报国。
“若不是大师出手相救,我许家必然在那毒妇的谋害中家破人亡,如此大恩,我许报国一世难还啊。”许报国感激道。
我呵呵一笑,道:“许总,感激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许报国瞬间明悟,双手握着我的手用力晃了晃。
没错,我为了帮许报国一家差点没了性命,得到报酬是应有之事。
我修炼大幽冥阴阳术,是极其耗费金钱的,很多阴阳术的施展是需要器具和材料的,比如最普遍要用到的朱砂,用稀缺的万年朱砂比普通朱砂的效果好上百千倍,但一两万年朱砂就得十几万,简直就是烧钱。
许报国人品不错,家底丰厚,值得一交。
“那个张寒山,先交给我审一下,没问题吧。”我对许报国道。
“当然没问题。”许报国立刻道。
看到我离开,许报国望向许宝儿,道:“宝儿,你觉得这秦医生怎么样?”
“啊?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许宝儿俏脸扭向一边,看得到嫣红从脖子上缓缓爬上来。
“此乃一奇人,我们许家有他庇护,才能长久繁荣,但金钱上的合作太脆弱,如果再加上感情,那就稳了。”许报国道。
许宝儿抿着嘴道:“爸,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不要把我的感情跟你的利益绑在一起。”
许报国笑了起来,道:“那好,除去一切利益因素,你觉得秦医生适不适合做男朋友?”
“我……我不知道。”许宝儿低着头,快速溜出了病房。
“傻丫头,感情和利益,有时候并不冲突啊。”许报国自言道。
……
幽暗的房间里,张寒山被铁链吊着,脸色惨白,奄奄一息,显然受到了非同一般的照顾。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
我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
张寒山睁着肿胀的眼睛,看向了我。
“呵……你们动我,我会十倍百倍的还回来。”张寒山有恃无恐地叫道,似乎断定他顶多受一些皮肉之苦,我和许报国不可能要他的命。
我吐出一口烟雾,站起来走过去,一手捏开他的嘴,火红的烟头直接按在他的舌头上。
“啊……”张寒山猛烈挣扎,喉咙发出野兽般的惨叫。
我把烟塞在他的嘴里,松开手,然后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何文婧,你认识吗?”我冷冷问道。
张寒山听到这个名字,目光抽了一下,但却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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