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这些,不禁有点为林正南担心了,但是林正南也不好走到带头的位置去,毕竟他是什么被救的人,大家是他所谓的“救命恩人”,他跟在后面算是给大家押队了。大家不言而明都有这么一层意味。只是不说出来罢了。这是一种默契,林正南自然也懂了。
大家都在前面吆喝着,林正南时不时地也喊上一句,我看着心里觉得有点可笑,我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喊着:“孟小红,你在……”被我这么一拍,吓了一跳,后面那个“哪”字给吞了回去,愣愣地看着我。
“咋了,小孙。”他看着我,表现的跟一个平庸畏缩的中年人一样,但是我当然知道他这是在表演了。
他现在对我是伪装状态,我必须说点什么,让他卸下伪装,跟我正常地交谈一下,我想了片刻,说道:“林哥,吴江西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那我怎么能知道啊,不是,我所知道的都告诉大家了啊。”我发现他还是在装着一副大家都熟悉的那副神情,他似乎现在不想跟我谈话?我看着他的眼睛,观察了一会儿,我发现他似乎不是太想跟我谈话,真的是一副装的很深的模样。
“林哥,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那我等你想跟我谈的时候再说吧,反正,现在吴江西已经挂掉了,什么事情都是你说的算了。死无对证了。哼哼。”我冷笑了一下,然后打算重新走回队伍里面。
我刚走两步,林正南在后面突然拽了我一下,我回头看着他,他说道:“吴江西的死,跟我无关。”
这时候他才露出来了一些正常的表情,我知道他这句话不是在伪装的状态下说出来的,他说了两次“吴江西的死跟他无关”,但是第一次,他说的时候,是在伪装着那副疯疯癫癫地样子说出来的,但是第二次,他则是用了非常正常的,他本来面目的语气,这种面孔,我不知道该称呼为“快递公司大老板”的面孔,还是说“七人重大谋杀案逃犯”的面孔。突然我想到,或者,两者都是!
他一副无辜地样子看着我,表情跟眼神都十分坚定,我看的有点犹豫,又有点害怕,毕竟现在我确实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也没法多跟他纠缠了,我说道:“那吴江西死了,现在是不是我们俩就安全了?”
他看着我,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在这片地方,没有什么时候是安全的,我只能告诉你,我要是想杀他,他肯定不会死的这么轻松,起码,我不可能把尸体留在这里。”
他说了这句话以后,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这才明白他好像不太知道何爽的死跟他有关系。我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吴江西的死应该不是正常的事情,我没打算把他怪在你头上。”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有点不爽地看着我,“你刚才说什么死无对证了。你是不信任我?”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这岛上到底还有没有你们别的成员了?除了你跟吴江西以外,船上所有的人都死完了吗?哦,不,吴江西也挂了,现在难道整个公路号只剩下你一个活口了?而你却要伪装下去?”
“我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活人了,但是我知道,吴江西绝对是那个杀人狂无疑,他死了,我们大家都省心,在我们那艘公路号上面,死的人有绝大部分都是这个疯子害死的,我简直不敢回想。”林正南一副心痛的样子说道。
我看着他,突然感觉到我永远也没法知道他到底哪一刻是在伪装,哪一刻是真实的了,毕竟,林正南跟大家露出来的那副面容是虚假的伪装的懦弱中年人,但是在我面前,就一定是完全真实的吗?我看着他的这幅样子,突然产生了一种迷之厌恶,我想了一下,决定把那件事问出来,我说道:“喂,我问你,吴江西死之前跟我谈了一次,他说,你才是那个杀人凶手,你说我该不该信任他?”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这样突然袭击一下子,他愣了两秒,然后说道:“杀人凶手,你说的是什么杀人凶手?”
我这话显然是有歧义的,但是我又不能真的说是关于什么三明市的杀人大案子,毕竟那种事情一说出来,那就是真的要撕破脸了,我们两个人现在都有案底,大家都有一种默契,就是不去揭露对方的案底,这是个默契,也是个不用说出来的协议,如果此刻我突然提了那种事情,岂不是让大家彻底翻脸了?我现在也是有案底的,所以不管当时他翻了多大的案子,我都不能追究,也不能问清楚,否则就是让自己完蛋的,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们都是“孙波”。
但是他在公路号上面的事情,我问确实完全可以的,毕竟他在公路号上面就算杀了一千一万个人,也不关我的事情,这种事情他自己瞒得过就瞒,瞒不过就自己想办法解决,他已经坦然自己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杀过人了,在那艘船上,所以再多个人,也没什么了。我这么问,只是想证明他是不是在利用我,另外我想知道的是,他对这艘船的人到底有没有威胁。
我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道:“我是说,关于公路号上的那个什么‘面具杀手’,你是不是骗我的,到底你是面具杀手,还是吴江西是面具杀手?”
林正南看着我,半天,才问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的是,当时你去找吴江西的时候,吴江西对你说,我才是面具杀手?”
我看着林正南的眼睛,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我有点犹豫不决,心里的底气也丧失了不少,我有点后悔说这些事情了,我半天才点了点头。
他突然有点严厉地问道:“他都跟你说什么了,你告诉我。”
我一听这话,来劲了,他怎么能这么问呢,我难道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然后让他有时间思考如何应对我?我就那么傻吗?我说道:“他都告诉我什么了,这不重要吧,而且我不需要告诉你,你说对不对?”
他愣了一秒,然后笑了,说道:“嗯,确实,那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这话确实又让我给愣住了,我并不能想起来我都对吴江西说了什么,而且,我没想到林正南会这么问,林正南确实有两下子,我被他给绕进去了。他突然又说道:“我当时我们俩协约好了,让你进去杀掉他,你是不是没干成?反而跟他聊起来了?”
“我确实没干成,我怎么能平白无故地杀死他呢?我又不是疯子,当时我是答应你答应的太快了,就算他真的知道什么,我也应该问清楚,然后再做打算吧。啊?你说我说的不对吗?”我突然质问道。
林正南听了我这话,想了片刻,然后说道:“嗯,没错,你说的确是是对的,我当时确实也有点冲动了,但是你知道我冲动的原因是什么吗,我冲动的原因是让你自己去干掉他,我明知道你不是他的对手的。”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我说道:“我只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你不要看他手无寸铁,他就干不掉你!你以为这个家伙是靠什么杀死我们船上那么多人的,杀人诛心你懂不懂?他用的都是阴招!你以为他都是自己动手吗?他的办法,全部都是让我们自己人干掉自己的人!他最擅长利用的是人心,挑拨离间,然后让两拨人互相杀戮,或者是制造谜团,然后让大家互相猜忌,最后有人就动手了,就克制不住自己了,见了血,大家就疯了,你懂不懂这种杀人的方法?你就是被他控制住了!”林正南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点激动。
我还没从他的这番话中自拔,他就又说道:“我告诉你,他最可怕的就是用的这种杀人诛心的办法,我没有别的招,所以才想着要干掉他的,他自己的能力并没有多强,他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都非常的普通,比一般人还要差一点,这个我有一次看到他跟人打架的时候就发现了,那是他刚上船的时候,那时候我根本没想到一个这样的人竟然又如此的能量。所以我才拼命想干掉他,他是今天才上船的,他现在明显没有明白过来我们船上的每个人的情况,他还没有完全的混入我们的团队里面,如果他完全混熟了以后,他想干掉我们中的人,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了!你明不明白,所以我才想杀掉他!”
我感觉他的这些话如同惊雷一般,我完全被震惊当场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言论,我也不敢想象吴江西这样一个人的手段。
这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准确地说是产生了疑惑,我犹犹豫豫地问道:“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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