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闪现了一瞬间。
恶念这种东西一旦凝结,就会变得疯狂而难以想象。
哪怕是对着自己最爱的人,一旦有怨气,就会一点点的凝聚,变成一个自己难以想象的“怪物”。
你怎么这么讨厌?
你怎么这么烦?
啊、讨厌死了,烦死了,吵死了!!
死死死……
这些平时情绪爆发的心中怨念或者口业,会凝聚成阴暗的怪物,就像程半仙拔毒的铜镜中显像那样,自己都难以想象身体里会藏着这样一个怪物。
善念恶念,只是一念之间。
而对自己心境的影响却是极大的、留下痕迹的。
有三魂七魄,必然有七情六欲,难免有些怨戾之气产生,若懂得调剂,业障就会减少,若让这些怨戾之气越来越多,就会、就会……
“你想做什么?!”我被被他摄着魂,一步步往前面走去,他说那里有一条裂缝——
“周海!周海!”我着急的喊了起来,这时候顾不上打不打扰他坐忘了,如果那里真的有一条裂缝,他是要我跌得粉身碎骨吗?
现在是神魂离体,如果粉身碎骨是不是相当于死掉?
“周海!!你快醒醒啊——这个鬼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周海——”我急哭了,别再摄着我往前走了!!
青烟的人形如蛇一般缠绕着我的身体,他笑着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别大呼小叫的,我就是你的周海啊……你爱我对不对?试试看,如果你不存在了……或许我就能勘破魔障,获得清净极乐——”
清净极乐?
“你滚开!你这骗子……你、你是被他摒除的恶念对不对?”我拼命想要往后挣扎。
所谓清净,就是没有欲、念纷扰;所谓极乐,就是心中幸福所在。
茵茵,如果没有你,我能求得清净,但没有你,又何来极乐?
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亲口说过!
“周海!周海!你快点把他弄走啊!他、他——”我拼命回头看向那个坐着的周海。
他才是本体,他才是坐忘入定的周海。
他才是我的夫君,我的老公,我的爱人。
“他、听、不、见……哈哈哈哈……”青烟狂笑着。
他突然用力将我往前一带——
真的、真的是一脚踏空,身子猛然在空中停顿了!
那万分之一秒的瞬间,我只来得及再看他一眼。
他阖着的双眼、眉目清冽俊逸、眉间肩头沾染着洁白的雪花。
如冷玉坚冰。
他听不见。
我的脑子空白了一刹那,剧烈的风声迅速在我耳边响起。
我坠了下去、坠了下去!
天知道这一片黑暗的缝隙有多深……我见到过摔死的女鬼,四肢都扭曲成麻花、甚至断成两截。
这个恶念想杀了我、就像之前的血脸鬼王一样,心理都那么扭曲和极端。
我的身体越发不受控制,脑内总有个声音叫嚣着。
不,不可以。
我绝不能让它得逞……
——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歪倒在路边。
奇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忍着头痛坐起身来,我默默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
这里应该是周海说的平仙顶,估计是老名字,他这位老人家只记得以前的老名字,现在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
这里因为有玉皇庙,而改称玉皇顶。
自己怎么带着也不是个事,我便站起身沿着记忆中周海给我介绍的信息跑去。走了一会儿前边便渐渐出现了人烟。我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赌对了,正要往前去问问路,突然脑内灵光一闪,往前走的脚步也顿了顿。
几番思量,我决定还是偷偷潜进去看看。
我跑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正想着等保安走开后再跑进去。谁知,这保安却好像和自己过去一般,偏要往自己藏身的地方走。
我躲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急得不行。突然一双大手将我用力往后一拉,我便消失在了法门之后。
我回头去看,却见来人原来是周海,心中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打了他的手一下,低声抱怨道:“吓死我了,你去哪里了?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恶念?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路边?你去……”
“嘘,这些事情我会找机会和你解释,现在先和我来”
我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这个家伙看来是不会告诉我了。不过,不知道为何她就是对他气不起来。
再走到另一边之前,我仰着头亲了他的下巴一下,他微微眯着眼问道:“看来你是不想到处走,想去清净极乐天是吧?”
“噗……不,我就是想亲亲你,免得你高深莫测的说一大堆意味深长的话,让我心有余悸。”我回答道。
他笑而不语。
我从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巡游三山五岳。
日游东海,暮上昆仑。
一面世俗,转身仙境。
如梦如幻。
辞北地,归南山。
东西暖阁,鸳鸯交颈莲生并蒂。
我恍惚看到了未来几十年的生活。
不,或许是百年千年。
不管法门通向何方,我们最终也只在暖阁中小小一方斗室相拥而眠。
似乎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我睁开眼看到黑夜,也能看到他漆黑如墨、如深渊熔岩的眼眸。
很短的时间里,于归和幽南就被接到了这里,冥府的侍女们也被派到这里,甚至白无常还在正殿弄了一张大书桌。
“嘻嘻,以后就方便了,帝君大人加班也不愁晚回家咯~~~”他坏笑着看了我一眼。
“七爷啊,你再这样又坏又爱捉弄人,无常娘娘是追不回来的……”我无奈的说。
“哎唷,小娘娘,您可别加娘娘二字来称呼内子,她可当不得您这称呼,就叫无常婆好了,嘻嘻~~”
还内子呢!老婆都跑了!你还有个鬼的内子!
“七爷,我记得您说过,冥婚直到跳了轮回井才算解开,那就是说……您现在没有内子啊,还哪儿来的内子呢?”
“嘻嘻……”他遮着嘴坏笑,眼睛里冒出那种恶作剧之神的光芒,有点儿吓人。
“招惹了我,又想反悔,哪有这么好的事呢,嘻嘻嘻……我会让她悔、不、当、初……”
我搓了搓手臂,心里为无常婆默默点蜡。
白无常看起来不像沉溺于个人情感的神祇,他这么聪明,估计无常婆真的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周海确实多了些闲暇,首先他不用跑到我的小房间里呆着,有事情可以在南山这宫殿里面交谈处理,之前他来我房间后,其他小神祇都不敢来打扰。
没有各种育儿的电器,侍女们分成了两班,十几个人围着两个小祖宗,两个小家伙会蹬蹬蹬的追逐打闹了,我买了好多防摔的垫子,每天都能看到宫殿前的平台上好像晒褥子一样,铺满十几张防摔垫,一堆人围着这俩小家伙玩。
南山的宫殿被周海的结界罩住,只有沐挽辰知道怎么进来,防止其他山民误闯。
住了几天后,我开始习惯这种生活。
早晚诵黄庭,好像真的会静下来。
门前没有熙熙攘攘来往的人,家里也没有老顽童心态的老爸、吵吵闹闹的兄长,还有污老太太、贪狼、大宝、陈老头、小孽、黑猫……
这么一想,我家那三层小楼真是太能住人了。
“能住人的不止是楼,而是心,心宽,就能住下别人。”周海抬手拈香,越过我的肩膀,插在书台上。
我正在抄经典,还是一笔一划的用毛笔字抄。
上次沐挽辰来送了一罐新鲜的蜂蜜给我,看到我抄经,他提起笔来写了几句,那漂亮的簪花小楷,和我的大字比起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看。
而且沐挽辰还左右手都能写!这家伙,居然还是个“文化人”?!
闲云野鹤的日子过久了,我感觉自己都懒成猪了,小腹微微鼓起,开始显怀。
不过我最后三个月才会飞长,言沁现在应该已经像揣着个球了吧?
想到这个,我决定回家去看看。
反正回家就是一转身的事儿,通过法门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赵老板消失后,他那铺子和房子无人接手,他又没有妻儿、无亲无故,周围邻居报了警,现在被暂时封存。
老爹他搬了回来,我和小祖宗不在这里,他就觉得没啥好担心的,还是自己家住着舒服。
李刚也还是住在这里,林言沁也不嫌弃我家房子小,跟李刚两个同进同出,此时还没回来,两人每天一起打理公司、一起去医院产检,一派琴瑟和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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