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峰果然是不同凡响,十几座耸入云霄的冰峰快插到天际时,好象真聚到了一起,以天为围的搭了一个史上绝无的冰帐篷。
当时,童幼无知,当然无法理解,人心有时无穷大,有时无穷小的深刻哲理。
而在帕米尔高原上,在通天峰下,傻呆呆地看天,就算再智障的孩子也会发自心底里感觉到自己的小,而不用费劲去钻牛角尖的瞎猜,大概这就是自然的伟大之处。
我和莫拉塔、菲月刚要从冰凌间钻出去,却忽然发现那个跟公主较量的高身量中年法师,仓皇奔过来,他好象并没有发现我们,只顾用手捂着胸口,奔到一处冰凌间,哇哇地吐了三大口鲜血。
我的天,就为了争强好胜,受这么严重的内伤,得不偿失啊!
我顿时善心发作,紧赶几步,将一颗药丸塞到他手里,随即转身离去,假装从未发生过什么似的,和菲月、莫拉塔逗着笑,远离了那位喇嘛。
那迦莲热巴老法师还说我年轻气盛,那位高身量的喇嘛看年纪差不多是接近老年的中年人了,却仍然是为一口气而争斗,比我争强好胜多了。
人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见机行事,这位喇嘛看来,连一般的英雄好汉的境界也达不到,更何谈佛家的清净修为。看来,他要想在有生之年修成正果,怕是难喽。
“姐夫,姐夫,你又思你的脑子宇宙了,快看,好可爱的冰火灯。”菲月小声嚷着,在我胳肢窝里搔了一下。
在冰天雪地里呆久了,见到神奇的事物,都会没来由的兴奋。
菲月和菲莱两位重生了的少女,自从从细君公主墓里解脱以后,是屡屡跟着我经历神奇,倒真的与一般现代少女无致了(医学专家们要是知道有这么两位汉代古人还活着,就不罕忙着去研究辛追夫人的尸体了,会不择一切手段的将菲莱和菲月据为己有,弄到实验室里进行活体解剖)。
我在想,等这次匈奴活文物的大回归结束后,我得给她们两个找一个安身之所,连三宝和纳依也得弄个凭空消失,以免纳依被人打听到是汉代活古人,而遭了某些狂人的毒手。
两位少女却童心宛然地各执了一盏冰火灯,柔柔然然地跳起了祭神舞。
这儿离那个上万阶自然冰筑成的台阶还有几千米,她们在起舞时,喇嘛们一队队地上了台阶。
在进到第二层台阶时,就开始了朝圣式了。
他们采用跪姿向上攀登。
我他头看了看那连到天上去的冰阶,心里一阵阵的抽冷气:“就我这身板,要是跪着爬到那祭天台上,那还不知要多少血才成,怕是连三分之一也怕不上,小命就翘掉了。”
想到这,我招了招手,让莫拉塔和菲朋暂停下,好好看看这些喇嘛们是用怎样坚强的意志攀着天梯上天的。
菲月看了看,惊得用手捂住了嘴,“我的妈呀,这不是找死吗?要是非得跪着上去,我宁可跟姐夫坐在这里持冰火灯玩,太吓人了呢。”
莫拉塔道:“我也不干,我才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姐夫说,人之发肤受之父母,当以一百倍的小心对待之,哪能这样折腾。”
“那我也不去,我也坐在这里,和你们的姐夫一起看灯玩。”公主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纯白纯白的长衣,还打了赤脚,挽着仍一身红色劲装的黑玫瑰走了过来。
“对,咱们都不去,坐在这里,看他们爬梯子。”菲月很高兴地接话道。
公主挨近了我,一人给我们发一个绿藤座垫,笑吟吟地坐到了近旁的冰台上,指着中间的台阶中段的那个圆形的冰场道:“那是佛经堂,用以争执双方在理论上辩辩禅的,刚才有个喇嘛告诉我,到中段的台阶是七千七百道,必须是用跪的。喇嘛们要是觉得有了可以说服众生的高深佛道,就可以敲响钟宫里的大冰钟,让喇嘛们坐在下面听她的宏论,神奇得很呢。我那年随迦莲热巴法师来这里听过一次,声音可清楚了。
听公主这一说,我的头有点大,在那么高的冰台子上讲法,坐在这么老低的台阶下面听,还听得清楚,这不大合乎常理了。
除非是纳音石。
怪不得我感到这里的冰有些奇怪,摸上去,没有那种冰冷的感觉,我还道习惯了冰冷了,久入冰室而不觉冰了呢。
纳音石还能点亮?当冰火灯?这我要好好研究研究。
我跟莫拉塔要过她手里的冰灯,仔细地看了看,却发现,燃烧的并不是纳音石,而是一种象冰的可燃冰。
我们几个都不会科学家式的定量分析,没法知道这东西是不是一种在某些地方已经使用了的可燃物。
等黄教授获取了大量的有关知识后,他看了看,也坚决地摇了摇头,说是一无所知,他还闪烁其辞地糊弄我们:“这东西,大体可能是一种类似煤炭的白煤炭,也就是一普通的西部烧草,没有什么研究价值。”
他这理由,也太牵强了,看他那神态,似乎是已经与喇嘛头子达成了秘密协议,故意不跟我们说这其中的奥秘。
不说就不说吧,这帕米尔高原上的秘密太多了,就凭我这一星半点的杂乱知识,连半个明白也找不明白。还是按教授之说,装装糊涂,接受喇嘛们的邀请,听听他们就要进行的冰台讲经前的诸项必要活动了。
由黄教授带领,我们这一班子外人,都暂时性地以心向佛进了西南方的那座通天峰下,那儿有一群很老的喇嘛就冰而坐。
我摘下手套,试了试,是真冰,就那一下,让我觉到了那种吸血咂骨的从头冷到脚的冰。
这还没上冰台呢,较量就开始了。
老喇嘛们分了两派,一派是红衣,一派是灰衣。都是太阳链老弹跳的好象跟马侠小说写的那样的世外高人似的。
我们的到来,他们连闻也未闻,仍恍无所觉地盘坐。
到是有一个知客喇嘛给我们摆了冰蹲子,冰桌,放上了冰茶。跟我们聊些旅途风闻,和最近的新疆出土文物。
过了一个多小时,有一位老喇嘛睁开了眼睛,声若洪钟地道:“备酒!设宴,接待贵客。”
他还按照俗家规矩,定黄教授坐南面,中席让我坐,西南佥席坐了公主、菲月,东南佥席坐了黑玫瑰单依、莫拉塔,他自己坐了旁席陪着黄教授,还有几位睁开眼的老喇嘛都从旁陪着。
我没想到,老喇嘛竟然用一种南方的很隆重的贵宾席招待我们,还喝酒,竟然还有鸡鸭鱼肉。
席间,那位知客喇嘛还叫了一班舞乐女以歌舞助兴。
我正看得高兴,却不防从一个舞乐女的身上哧哧地飞出了三个黑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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