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背上直冒冷汗,人也有些急了,脚步也不知不觉加快了一些。然而没想到的是才走了几分钟,转折出现了,前面竟然多出了一个洞口。
这下让我颇费踌蹰,该走哪一个呢?向成刚走的是哪一个?
凭感觉,右面的洞继续向右弯,可能是回去的路。另一个却吉凶难卜,也许就是出去的路,也许却是条岔路,岔路就有点儿麻烦了,走进去,还能不能回得来都是个问题。
我不知所以。犹豫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向成刚这人虽然不聪明,但还不至于糊涂,毕竟也是徽州大学考古系的,跟着导师快两年,经验还是有的。
他无论走的是哪一个,应该会留下记号的。于是我打着手电,在两个洞口的周围仔细地找来找去,但除了找到一个烟头,什么有用的的东西也没有发现。可气的是烟头却还在外面,离两个洞口都有一段距离,凭这个不能断定向成刚进的是哪一个。不过倒是可以知道,向成刚肯定也是在这两个洞之前犹豫了一段时间。
我用手拢着嘴巴分别朝两个洞叫了一会儿向成刚,还是没有回应。没别的办法,看来我也只有冒险一试了。
我决定走左面的那个。走了几步我又退了回来,因为我想我应该做个标记,但翻来翻去,实在没有合适的东西,子弹不舍得,黑驴蹄子更不舍得,而其他的东西都是有一无二的,更是不能轻弃。思前考后,我只好从兜里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洞口。
唉,谁都没想到本来一次轻轻松松的公派活动,最后变成这样。这瓜子还是我昨晚和向成刚晚上在宾馆里面吃剩下的,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进了左面的洞。一进这个洞我有个明显的感觉,是与刚才的主洞——刚才的洞一分为二,所以暂不妨称之为主洞——的温度不一样了。刚才在主洞里不觉得冷,而一进到这里却马上感觉到了阴冷,而且脸上开始变得潮糊糊的,像被一只巨大的怪物对面呵了口气一样。
我只能更加谨慎,一步一探地往前走。走了六十几瓜子,没有任何发现,只是越往里变得越加潮湿。我蹲下来,用手在地上摸了摸,地上竟然有水迹!难道——这洞是一直向下延伸的?那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出来?难道是因为——这洞坡度很小?这一下让我吃惊不小,更加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晃了晃身上的水壶,水不多,不能用水试。我把枪跨回背上,解开腰带撒了一泡尿。而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尿居然是往外流的!这就说明,越深入,坡度应该是越大的,可为什么越往里却越潮湿?难道在这悬空山的山体里的某处会存着水?正当我思索间,前面突然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我反应也很快,一甩肩膀摘下枪,然后迅速地靠在洞壁上,手电随着胳膊的移动慢慢地扫过眼前,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向成刚!”我大叫一声。
可除了我的声音在洞里回绕,洞里却静得出奇,静得可怕。
我心想这回他妈的不会又碰上粽子了吧?
那对我来说虽然不算是传说中的东西,可要真遇上了我还真没把握对付。你个死向成刚,你他妈到底躲哪儿去了啊!
我绑着手电的手没动,把枪也递过去,另一只手伸进兜里抓了一把瓜子出来,心下稍定。
为什么我要抓瓜子呢,这还是马钰道长和我讲的,电影里面小说里面都说要用糯瓜子驱鬼神,但是现实情况是,真遇到鬼物了,你去哪里找糯瓜子,黑狗血,还有黑驴蹄子。
马钰道长和我说的瓜子,尤其是向日葵的瓜葵,吸收充分的阳气,对于鬼物的影响比糯瓜子也不差哪里去,而且,瓜子随身携带多方便只要不随地吐,简直完美,居家必备啊。不曾想学了大半年,今天居然阴差阳错的用上了。
现在我只能紧贴着洞壁,慢慢地往前走,手电也不照上面了,专照左右和前面,就在我照完左面刚要照右面的时候,前面又有什么东西一下闪过去了。这纯粹是感觉,因为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除了狼眼手电的一束光柱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到底他妈什么东西,有种出来跟我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偷偷摸摸的算他妈什么玩意儿啊!
气氛突然之间变得压抑起来了。我不喜欢这感觉。
“哈哈哈!”
我大笑了两声,以壮胆气。接着又用手电扫了一圈,实在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便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大概有六十多瓜子,洞里倒好象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了似的。但这平静中明摆着潜伏着某种危险。会是什么呢?粽子?还是其他什么更加匪疑所思的物事?
管他妈的呢,反正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从速为好。当下不再犹豫,加快脚步往前赶路。
这个洞正如主洞一样,越往里走便越觉开阔,到现在走到这里,甚至已经超过主洞的规模了。不过和主洞不同,这里似乎已经看不出有多少人工开凿的痕迹。手电过处,穹顶上甚至有些倒竖的钟乳石,一个一个像是野狼的尖牙,又像是竹笋,硕大无比。
这可有些奇怪,按理说,这里并不应该是喀斯特地貌分布的地区,怎么竟也会有溶岩?看来大自然造化之神力,永远要超出人类的想象。
我一面感叹一面行进,又走了不下两十瓜子,这洞竟似比主洞还要深,兀自没有一点儿结果。我想停下来喝口水,但刚一停下,又是一个东西一闪而过。这下我来不及思考,手电没有照过去,也没有想到枪,只是条件反射一般把右手一扬,向着声音之处,一把瓜子撒了个精光。这时候我打过手电,看见一只大老鼠正贼头贼脑地踅摸着,给手电一照,扭头而逃。
到这时候我才真正放下心来,他奶奶的,原来是只老鼠,虽然个头是大了点儿,但既然是老鼠,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瘩瘩的,只好绕过去,继续前进。但走了没两步,身后的悉悉窣窣的声音突然变大了,竟似有无数的老鼠一般。我回身用手电一照,我的天啊,一群老鼠,其中有的大小不下我养的小狗!
那些老鼠聚集在瓜子粒上,顷刻之间就把那一把瓜子吃得一粒不剩。连壳都不吐一边吃一边发出“吱吱”的怪叫声,真他妈骇人,不过还好——老鼠吃瓜子不吃人,我得赶紧走。
可我刚扭过身,却突然想起坏了,刚才我在洞口放的那一把瓜子,估计也已瓜子入鼠口。早知道不放了。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还是赶紧往里走。可我一边走一边就觉着不对劲,听见后面的声音好象越来越大,离我也好象越来越近。回头一看,有几只大老鼠竟然尾随我而来。这一下我吃惊不小,急忙用手电照它们,那几只老鼠四散而去,果然它们怕光,我用手电晃了几晃便想赶快离开,可更多的老鼠追了上来,甚至还有包围我的趋势。我不敢耽搁,撒开两腿就跑。
但这些老鼠的速度竟也是出奇得快,甚至有几只大的已经跑到我前面去了。只是它们似乎还有些怕我,或者是怕我的手电,并没有逼得太紧。
不过我知道,一旦它们搞清了情况,便会毫不留情地蜂拥而上。所以我更加没命地跑,但出现在我前面的老鼠越来越多,我已经无法绕过去了。
这时候的洞穴变得更大,地势也复杂起来,再不是一片平地。我瞅准一个位置稍高的地方冲上去,老鼠没有着急追我,而是在下面慢慢地聚集。
我想这回该怎么办,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就做了老鼠的美餐吧。然而就在我想的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又有无数的老鼠聚集过来,它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似乎正越来越多。
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我用手电扫来扫去,看到另一个地势更高的位置,便想先冲到那个位置,然后再想办法突围。但任是我怎么晃动手电,老鼠却不再害怕了,这群畜牲大概是长期生活在洞穴之中,眼睛的感光能力已经严重弱化,看来问题更棘手了。
更糟糕的是匕首在这时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老鼠太多。我在身上摸来摸去,突然摸到了口袋里仅剩的瓜子,我想也许瓜子能暂时吸引开一部分老鼠。于是便抓出瓜子,一把一把地往下撒,一见了瓜子老鼠便疯狂地围过去,“吱吱”地疯叫着,有的还互相嘶咬起来。趁这个空当我一步两跳地逃到了那个高地上。但瓜子转眼之间吃完了,老鼠再次围拢过来。
这么撒下去也不是办法,口袋里已经没有多少瓜子了。我急急地晃着手电,想再找一个安身之所,这时候一只老鼠“噌”的一声跳了过来,被我抬起一脚踢个正着,“叭唧”一声掉在地上,其他的老鼠一拥而上,我只听见一片“吱吱,吱吱”的声音,接着便看见一副白森森的骨架。很快老鼠便弃骨架而来,更有几只还恋恋不舍,围住骨架拼命地撕咬。
我咽了口唾沫,心想这阵势,比他妈僵尸还恐怖一百倍。
围住我的老鼠越来越多,更多的老鼠还在赶来,手电照去,已经看不到边际了,只见遍地都是老鼠。看来是我失算了,当时应该趁老鼠没这么多的时候拼命冲出去,现在可完了,想冲也没法冲了,非淹没在老鼠堆里被活活啃噬而死不可。
但这些老鼠似乎还没有立刻发起总攻的意思,虽然有几只在我近前的老鼠跃跃欲试,但都被我挥舞着匕首打了下去。看来它们是在等一个信号。对了,肯定是在等一个信号。这里应该有一只老鼠是头儿才对。想到这里我感到有了一线生机,擒贼先擒王,我只有毙了它们的头头才有机会逃出生天。但老鼠实在太多了,要单找一只谈何容易,我晃着手电连扫了几圈都没有看见目标。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却看见一只个头更大的老鼠在一群老鼠的簇拥下伏在不远处,那老鼠的个头足有这些老鼠的两倍不止,胡须奇长,尖嘴獠牙,看了十分瘆人。
可让人恼火的是手电一照上它,它便开始往边上爬动,我举起匕首,但这畜牲跑得更快了,往他身上劈去,但都没有劈中。
那老鼠王已经吃了惊,“吱吱”怪叫,其他的老鼠立刻开始攻击我,我只感到左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顾不上细看,又是一刀下去,就听见一声闷响,估计那老鼠得让我砸得脑浆迸裂。
但血腥并不能吓住老鼠,只能更加激怒它们,引起它们的疯狂的攻击性。我来不及细想这些,只顾低着头乱舞匕首,左打右砸,虽然有为数不少的老鼠让我砸得血肉模糊,但我知道,我完了,老鼠太多了,就算我砸死一百只又能怎么样?就算我砸死一千只又能怎么样?
近前被我砸死的老鼠一只不剩,全部被其他的老鼠于片刻间吃个精光。
更多的老鼠闻声而动,下面都是一片一片的老鼠,已经成了一片老鼠的海洋了。
我心跳越来越快,而力气却渐渐小下去,虽然还在拼命抵挡,但过不多时,我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没有一个全尸,想到这这里,我更是全无斗志,两只胳膊也顿觉酸痛难忍,完了,全完了,没想到我他妈的堂堂的徽州大学大学生到最后竟会是这么个死法。灵王墓的恶龙没杀死我,鄱阳湖的张鲁汉没杀死我,西藏雪山的地狱双头蛇没杀死我,到最后死在一群老鼠身上,想想看都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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