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小悸圣帝,别来无恙,莫凯斯来看你了。”
听了这一声,我更是欣喜若狂:嘿嘿,可爱的黑寡妇们,你们的对头来了,莫凯斯那可是玩了一辈子火的人,那些石头一样的失败的完人他都能一指之下,瞬间把他们烧成灰烬,你们这些肥乎乎的肉弹怕是经不起他的半指之烧啊。
这救兵太及时了。
吉泽美惠子高兴喊道:“就是这个扁怪人,他走路都横着呢。”
我这倒没注意,莫凯斯要是横着走会是什么样子,他突然显身,光高兴了,哪顾得上看他是怎么走的了,在七练宫那会儿,老想着怎么脱身,根本没有心情去研究莫凯斯走路的姿式。
这也算异乡遇故知啊,莫凯斯遇了无想大法师,怕是受到点化,已归正途了。
莫凯斯横着他的身体,对我说了一句“跟我来”,再无其他多余的话,就那么横着扁扁的身体移动,其状与螃蟹很象,走得很是壮观。
蜘蛛们见有了新食物,迅速地朝莫凯斯爬来,我和孙玉如、吉泽美惠子跟在后面,多少有点为他单薄的身体担忧,他那身体的厚度,还没那个中等身理的红蜘蛛宽广呢。
可是,莫凯斯却是一点也不迟疑地往前移动。这时,他的手指开始跟那千手观音似地颤动了,先是在我们周围,点了一圈,接着向前一指。
十道炫丽的白光闪出,刺进蜘蛛群中……这时,火苗才升起来。
好灿烂的燃烧,一堆堆的蜘蛛们就这么化成了一堆很无助的白灰。
吉泽美惠子竟不由得喊了一声:“好漂亮。”
确实很漂亮。这大概是我看到最好看的火焰了,怪不得西方人很崇拜火神呢,听说那个叫宙斯的主神还把最美的美神维纳斯嫁给了那很丑的火神。
就象莫凯斯,虽然他丑得连个基本人形都没有了,可他能制造最美的火焰。在经过了桃谷绘里香弄过的那场得不偿失的火后,我越发得喜欢这人造出来的火焰。
这倒好了,一场极凶险的营救行动,竟变成了欣赏活动。菲月高兴得直喊:“姐夫,真好看!我和公主姐姐和莫拉塔都没事,你们放心地看火焰好了。”
我向公主招了招手,隔着百千重的蜘蛛,对她们喊道:“你们要是没事,就唱歌儿我听,我现在也想引吭高歌!”
这时候,我才想起,我还押着桃谷绘里香呢。
也许,把桃谷绘里香到蜘蛛群里倒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孙玉如已会我意,她仍是反关节地扣着桃谷绘里香的手腕,我向她一眨么眼,手腕一动,孙玉如也单手一较力,我俩合力,就要让桃谷绘里香来个抛物线运动。
吉泽美惠子却出手把住了我,求道:“饶了她吧,我不想看到昔日的姐妹就这么死了。你们要是恨她,就让她去细君公主墓里吃少女的胳膊,让她忘掉以前的事,就当她已经死了。”
我一听,就心软了。吉泽美惠子的话老是撞我的最软弱处,她还提到菲月和莫拉塔那曾经吃过的“少女的胳膊”,让我一下子就想到能不死人又能惩罚恶人的法子。
能不死人最好了。
再说了,眼前有这么灿烂的火焰看,哈哈,就不要往死里弄桃谷绘里香了。只要喂她吃了“少女的胳膊”,她不也就是一废人了吗?
想到此,我就拿眼神和孙玉如交流了一番。孙玉如在理解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和“世上无不可渡之人”的佛家宏念后,欣然同意了吉泽美惠子的良善之策。
莫凯斯听此言,愈加振奋,双手莲花般翻腾,把周边尚存的蜘蛛烧成了一朵朵极为好看的莲花。那纯白之火真的跟那白莲似的,一瓣瓣地伸展开,继而一朵朵怒放着。
公主也高兴地冲我微笑。她手上和脚上的铁链子就那么无声地掉落了。她再手指一动,把锁着菲月和莫拉塔的铁链也弄掉了。
……很久很久,我和这一帮子极为漂亮的女人们一直看着极为漂亮的火焰慢慢地燃尽。
莫凯斯很高兴地用铁链子锁了桃谷绘里香,准备按照我这个伪圣帝的圣示,穿越冰谷,到老沙漠穿行,悟那层层的曾经的罪孽,然后,就到细君公主墓去静修了。
在要跟他告别,叮嘱他一定要喂桃谷绘里香“少女的胳膊”时,我抓他的手,发现他的身体是虚的。不过,那铁链抓在他手里确是真真的。
唉,这香冢诡异得没法再诡异,忽真真忽假,让人无法分辩。好在,真真假假中,应该是老太婆设的练魂关了吧。
等送走了莫凯斯和桃谷绘里香这样一对诡异之人,我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如释重负地对公主道:“这练魂关,终于过去了,咱们是不是该去点化迦莲热巴老太婆了。这老太婆,待会遇上她,我要先用七练乌金烧她个火鸡,还有那个田边加乃仓,我可是没少吃她的苦头。我要给她点点莲花天灯。”
公主道:“还早着呢,至少还有两关才成,这后两关,比这要凶险得多,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不用了,古力娜扎你赢了,迦莲热巴错了!”老太婆突然显身,仍是阴着个脸。不过,那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之气却没有了。
“迦莲热巴法师,是古力娜扎年轻气盛,不懂事,惹你生气了,古力娜扎给你赔礼了。”公主左手搭着右肩,面对着迦莲热巴老太婆,用楼兰语对了个类似佛家“麻你麻麻轰”的月神语
迦莲热巴老太婆也还了一个面对面的叽里咕噜语。但是,她旁边的田边加乃仓却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我看她那阴邪样,顿时火起,腾腾走近,哼了她一鼻子,“你不服,咱们就单挑,老子还没跟你算九龙湖的帐呢,快点把黑玫瑰单依放出来,要不然,我钉死你!”说完,我左右手各操了三棵辟邪符,作势要仍。
迦莲热巴老太婆长叹了一口气:“你们都不如古力娜扎,好了,不要争了,说起来,咱们还都是一家人,是我当年年轻气盛,才导致今天的局面,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吧。”说罢,忽然伸出一掌,拍在田边加乃仓的脑袋上,田边加乃仓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老太婆这么大年纪了,出手硬是恁地狠辣。我刚要从另一个角度赞扬他一下,没想到,老太太身子一闪,走了。
随着迦莲热巴老太婆身体那么一晃,周围突然炫起十几道彩光,眨眼间,我和公主等人又都站在了刚进小镇时看到的迦莲热巴老太婆的那个摊位。
不过,守摊位的却是黑玫瑰单依了。
直到这时,我才真真正正地松了一口气,现在可以骄傲地宣布:营救行动大功告成!
看到那颗鲜艳的太阳,我这才晓过点味来:迦莲热巴老太太不知用了什么诡异的方法,竟然能使小镇始终跟鬼域似的阴暗,问公主,公主死活不告诉我,让我自己猜。我又问她:田边加乃仓算不算死了,公主却反问我,你说呢?
我本来是要猜的,可看到呼啸而来的警车,我就没心思猜了。我得先跟黄教授和屠塔将军汇合了,把古匈奴的活文物送回伟大的祖国再说。
反正,现在是,太阳出来喜洋洋,心情舒畅了,剩下的那些小秘密,等有空的时候,再和公主、莫拉塔、菲月她们去猜。
上了警车,一路急驰着赶上行进着的大部队时,我要求给我们开车的那位老边防司机班长,尽量在能够保证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开得再快一些,争取第一个去看看那些长年守在国门的曾经的同行们。
我也曾经是一兵啊,曾经跟盗墓贼们进行过一场殊死的战斗。
我很想对着肃穆的冰川喊:“他娘的,我回来了。我徽州小悸扬了国威回来了。”
看她那激劝的样子,我简直要跟她一起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帕米尔高原,在某些懦弱的人看来,那就是魔鬼地域,而对黑玫瑰这样常年生活在异国他乡的匈奴遗民来说,这里才是他们萦萦念念的天堂般的家乡。
帕米尔高原的古波斯语的意思是“平屋顶”,可这里,群山如阙,雪峰林立,平均海拔高度在5000米左右,历史上是丝绸之路南北两道的交汇之处。在这“世界屋脊”的顶上,因极度缺氧,寸草不生,天山飞鸟绝迹,生物学家宣布它是“生命禁区”,地质学家称它为“永冻层”,西方人叫它“死亡雪域”。
我没法想象,黄教授他们要把那些个头庞大的雕像一个个运到无人区里,要费多大劲选择什么样的地方,才能让这些流落在异国几千年的文物以安全着陆,不被那些盗墓者发现。
唉这一路上,为了完整无缺,将军和他的特警战士们,可是不停地跟一些装备很先进的抢宝者交过火,有两名特警还为此牺牲了。弄不好,接下来,匈奴文化的保护看还要有不止一次地腥风血雨。
到达第一个目的地后,屠塔将军把他的最得力的藏兵和新疆兵集中起来,检查了所有运输装备,和防卫的枪支弹药,然后,全部让他们换上了没有肩牌标识的绿色便装,并同时派出了五支假运宝队,分不同方向出发了。
这么一次看起了要历时数年之久的超级运宝队的最关键行程要开始了。
国际刑警们都没有被邀请参加。而接到邀请的是黄、我、公主、莫拉塔、菲月,孙玉如也被排在了外面。而身为匈奴后裔的栾向东也因为他的警察身份被排到了名单之外,张伟得、孙老道、马德彪那就更不用说了。吉泽美惠子那早就是靠边站了。
孙玉如很不高兴,我想安慰她几句,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头。倒是黑玫瑰趴在她耳边唧唧咕咕地让她露出了笑脸,一脸兴奋的黑玫瑰又对吉泽美惠子耳语了一阵子。
等这些被排除在运宝队之外的人坐上军车走掉,屠塔将军即下达了就地宿营的军令。各项行军令也逐一传达。
我很快知道,从现在起,不论谁要到哪里去,都要经过屠塔将军允许了。
黑玫瑰拉着我和公主去跟屠塔将军请假,结果菲月和莫拉塔也偷偷跟着,屠塔将军眼光一扫,道:“你们这些女孩子,要拍拖,不要只盯着徽州小悸这臭小子,咱们的特警个个都是好样的,个个都值得你们去拖,你们要去,得每个人拉一个小伙子去,要不然,我可是不准假的。”他闪着狡猾狡猾的眼睛挨个看着。
菲月反映最快,聪起手大声道:“我不,我永远跟着姐夫走。”莫拉塔立即响应,黑玫瑰也表示不再另选。
公主却道:“咱们每人去选一个,让小悸撂单,他现在越来越花心了,咱们让他知道一下没有女人的陪伴是什么滋味?”
我怎么也想不到,公主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叛变,无疑,她的号召力是非常恐怖的。
当以公主为首的四位美女从帐篷出来时,我看到了十一位比牛还强壮的一脸高原红的战士无比兴奋地随在公主四人后面,端着最新式的九八钢枪,俨然成了护花使者。
我嚎叫了一声,很气愤地一个人,向着黑玫瑰所说的那个她的父母在那里升小悸了生命的冰谷冲去。
可是,当我站到那个冰谷边上的时候,我一下子震撼到了。
这个地方,我来过,或者说,是我在梦中来过。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我知道,这个梦不会是假的。
不由自主地,我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生我养我的父母,我虽然一眼没有看到,可是,却在潜意识里一遍遍地想念他们。我在看《天龙八部》时,看到乔峰那人那事那悲那苦那疼,我就自觉不自觉地拿他的身世跟我比,我曾经想过,我的父母或许也是在大漠在荒凉的极地的异族猛人,或许他们也是独傲立世的英雄。
这难道是真的,我的父亲或是母亲,竟有着匈奴人的血?
我难道不是一个纯血统的汉人?
我沉浸在对逝去的父母的追思中……雪无声地落下,不知不觉地身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层,就在我眼睛一眨,开始关注起周围的事物时,我看到了撑犁孤涂纳乌,也就是黑玫瑰单依的弟弟。
“你也来了这里?”我费力地张开了嘴。
“是的。”撑犁孤涂纳乌回了一句。
这还真是,跟黑玫瑰单依和撑犁孤涂纳乌有缘呢,竟然会两对父母都在这里升小悸生命,地球有时候真小啊。
等公主和黑玫瑰过来时,我看到她们一个个在雪中行走的样子,简直看呆了。
雪把四个女人装扮得简直成了冰装玉砌的不食人间的仙子。那一班藏兵们兴奋得都不知干什么好了。
公主悄悄问我:“一个人的感觉怎么样?”
我响亮地回答:“与雪谷面对的孤独那也是一种纯净的难得的境界。”
公主又问我:“缅怀什么了没有?”
我又响亮回答:“不告诉你!”
菲月和莫拉塔两个跑上来,一左一右地拉住我的胳膊,同时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脑袋,同时道:“姐夫看雪谷看得脑袋坏了,好了,我们唱歌你听好了。”
然后,菲月亲昵地咬了一下我的耳朵,极低的声音道:“姐夫,咱们和莫拉塔三个人去一个特好特好的地方,谁也不让知道,连公主姐姐也不让知道。”
跟菲月这么耳膑厮磨的,确实有那么一点姐夫跟小姨子的麻糊感情里头。她这样子的建议我能拒绝吗?
哈哈,本神汉越来越艳福齐天了。
我冲公主骄傲地眨了眨眼,一手菲月,一手莫拉塔,就开始了个别行动。
在雪中,在冰上,我们仨连滚带爬,互相拉扯着,然后,辩别了不下十次,终于到了一个挂满老冰的冰洞。
进了冰洞,我看见西边的高高的石壁上好象有一些很大的篆字,一个个地看将过去,我念了出来:不相信自己的意志,永远也做不成将军!
好有哲理的话。
再往里走,我看到近代人的楷书字:断箭冢。那手笔看上去,怎么象黄教授题上去的。
走到尽头,我看到了一只锈得不成样子的断箭,那箭看上去,确实很断,很没有尊严的样子。
我疑惑地对菲月和莫拉塔道:“断箭有讲吗,是不是有一段惊人故事?你们两位汉代古人,讲讲你们也觉得是古老的故事,行吗?”
莫拉塔灿然一笑,“我来讲,不过,姐夫,你不要笑我,我可不会讲故事了,只能讲个大概其。”
“讲!”
“这个断箭冢啊,说的是,春秋战国时代,一位父亲和他的儿子出征打战。父亲已做了将军,儿子还只是马前卒。又一阵号角吹响,战鼓雷鸣了,父亲庄严地托起一个箭囊,其中插着一只箭。父亲郑重对儿子说:“这是家袭宝箭,配带身边,力量无穷,但千万不可抽出来。”那是一个极其精美的箭囊,厚牛黄打制,镶着幽幽泛光的铜边儿,再看露出的箭尾。一眼便能认定用上等的孔雀羽毛制作。儿子喜上眉梢,贪婪地推想箭杆、箭头的模样,耳旁仿佛嗖嗖地箭声掠过,敌方的主帅应声折马而毙.果然,配带宝箭的儿子英勇非凡,所向披靡。当鸣金收兵的号角吹响时,儿子再也禁不住得胜的豪气,完全背弃了父亲的叮嘱,强烈的欲望驱赶着他呼一声就拔出宝箭,试图看个究竟。骤然间他惊呆了。”
莫拉塔歪着脑袋问我:“姐夫,你猜箭袋里面是什么?
我回答:“一只断箭,箭囊里装着一只很断的断箭。接着讲,我很爱听,故事老好老好了。”
莫拉塔接着道:“将军的儿子心惊:我怎么一直刳着只断箭打仗呢!吓出了一身冷汗,仿佛顷刻间失去支柱的房子,轰然意志坍塌了。结果不言自明,儿子在接下来的那场战役中惨死于乱军和箭下。拂开蒙蒙的硝烟,将军拣起那柄断箭,沉重地啐一口道:‘不相信自己的意志,永远也做不成将军。’”
菲月很着急地道:“快,你们看,后面还有个断箭碑!”
我转到后面看到了一行跟“断箭冢”出自同一人手笔的一行行书:把胜败寄托在一只宝箭上,多么愚蠢,而当一个人把生命的核心与把柄交给别人时,又是何等的危险!相信自己,命运必须由自己来把握。
看到这几行字,我已经十分确定了,这里肯定是黄教授的秘密地点。只是,他一个汉人怎么会得到屠塔将军如此的信赖呢。
匈奴一向都是肝胆相照,出生入死以后,才会成为毫无保留的弟兄,但就算是再铁的兄弟,也不会暴露匈奴的秘密。
难道黄教授与匈奴人有莫大的干系?
我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菲月以为我不适应高原缺氧气候,掏出个氧气袋让我吸两口。
我道:“我用不着,等关键时候,给那些搬运文物的战士们留着。”
“你们三个小东西,没有我的允许,到这里面说悄悄话。”
黄教授哈哈笑着,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
“教授黄教授,你快点来看,这什么人这么大本事,在这刻字,又立碑的,我和菲月那年来时,这里光有一只断箭的,我还以为光我们两个知道这个秘密?”莫拉塔见到黄教授好象是找到了活字典,赶紧询问上碑的出处。
她还真问对了,问到写字立碑的本尊上了。
黄教授仍是哈哈笑着道:“这要讲起来,话可老长了,得从战国末讲到你们的汉马帝,要真说起来,我和小悸都应该叫你们两个做老奶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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