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爬到炕上,门就被一个人推开了。我吓得缩在炕上不敢乱动,生怕让他看出来我身上没绑绳子。
只听唐古咏絮说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那被叫作二哥的人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爷爷让我来的,他要见这两个人。”
唐古咏絮“哦”了一声,“现在吗?”
“当然是现在了,不然我干嘛来了?”
我暗叫糟糕,见爷爷本是我想要的,但现在要带我去的话,无疑会看到我身上没缚绳子,这着实有点不妙。只盼唐古咏絮能救人救到底,送佛上西天,莫要叫我们在这节骨眼上翻了船才好。
唐古咏絮拉住他二哥,“我来吧二哥,这点小事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吗?”
二哥起初还想拒绝,但唐古咏絮撒了一会儿娇,拽着他胳膊晃了几下,他也就不再坚持了。“那好吧,你可小心点,别让他们跑了。”
“放心吧二哥,这点小事我还办不好吗?”
二哥答应了一声便推门走了。
我从炕上爬起来,看了得意洋洋的唐古咏絮一眼,无奈地伸出两手,“绑上吧。”
唐古咏絮微笑着,“不跑了?你怎么不跑了呢?”
“别废话了,”我说,“赶紧绑上吧,我要见你爷爷。”
唐古咏絮拿起绳子重新绑在我身上,不过没绑我的脚,又把小堂哥的脚松开,“你们俩跟我来吧。”
我们俩跟着他一前一两后地走出去。
走出来我才看到,这个村子并很大了,刚才我们呆的是后面的一排房子,现在我们正朝村中间的方向走去,太阳在头顶上高高地挂着,照得人身上热乎乎的,时间差不多应该是中午。
村子里的房子从外表看上去,造型基本上都一样,除了我们刚呆的那排房子,还有我们将要去的房子。将要去的房子老远就能看见,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是一个双层建筑,而且上下两层规模几乎一样。
走了十来分钟,到了那所房子的正门前,门口很大,两扇缀满铆钉的大木头门分开两边,看上去有点儿像古时的衙门。在上面应该有个匾额,但不知道是因为过得时间太久,还是人为地给拆除了,此刻剩出来一个长方形的位置,油漆斑驳,看上去光秃秃的。
进了大门可以看到一趟房子一字排开,中间的最大,门和窗都是古时候的朱阁绮户,格子上面贴着白纸。
唐古咏絮一路都走在前面,我们两个被绑得结结实实地跟在后面,感觉活像刚刚被逮获的囚犯。
进了屋唐古咏絮不再管我们,径自走到边上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剩我和小堂哥面面相觑。
这时候我才发现到坐在上面的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头,穿着都是现代的打扮,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我心想你不开口我也不开口。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过了几分钟,我看那糟老头子竟然还没有说话的意思,我忍不住了。
“你是谁?到底为什么把我们抓到这里?”
老头脸上还是先前的表情,毫无喜怒哀乐。
我又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老头仍然不开口,小堂哥看得火起,“难道是你个哑巴?看你高高在上地坐着那里,人模狗样儿的,没想到原来是个哑巴。”
老头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从上面走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你可姓余?”
我哼了一声,算是承认。
“原来你不是哑巴。你到底是什么人物?想把我们怎么样?”
老头却并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早算到了,你们到底是来了。小絮,把他们解开吧。”
“且慢!”不知道小堂哥哪根筋出了毛病,竟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别装腔作势的,什么你早算到了,要不是爷爷一不留神让你打了闷棍,会到你这鸡不拉屎的地方来吗?”
那老头倒不以为意,“哦?这位小兄弟的意思好象是不服气?”
“那当然了,你是没见识爷爷的手段。”
我一个劲地给小堂哥使眼色,可小堂哥愣是装作看不见。我是担心可别逞这一时之能,反而把事情搞砸了。
小堂哥就是这股暴脾气,当年脾气来了,千年的旱魃都敢怼。也不知是生猛,还是脑子缺根筋。
我依稀想起来灵王墓里面花谷的什么女子堵我说过,小堂哥心生七窍,现在看来什么七窍,二货一个。
老头笑了笑说,“三国时诸葛亮曾七擒七纵孟获,你如果不服,咱们不妨也照猫画虎,试上一试?”
我一听心里的豪情也涌了上来,就算你再厉害,只要放了我们,也别想再这么轻易地就抓我们回来。
小堂哥看了我一眼,我也看看小堂哥,点点头。
小堂哥说,“那好,你现在就把我们解开,要是再让你抓住,随你处置,让我管你叫爷爷都行。”
老头拍拍手,“妙极,那就这么办,小絮,把他们放了吧。”
唐古咏絮走过来帮我们解绳子,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们,但却不发一言。
我不信这老头有通天的本事,只要放我们出去了,那绝对是泥牛入海,别想再抓住我们。
我看了那老头一眼,老头又恢复到开始的表情。我说,“那你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里面有我们必须的食物和装备,别你抓不住我们再饿死我们。”
老头哈哈大笑,“年青人真是有意思,那好吧,不过别忘了,再让我抓到你就得随我处置。”
我说,“你甭废话,我和小堂哥向来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
老头示意一下,唐古咏絮给我们拿来了背包,我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发现东西都在,便和小堂哥一人一个背上,兴高采烈地扬长而去。
到底还是村里人,没见识,这里这么大,我两武器装备这么多,想逃跑还不是简简单单的。
我和小堂哥大步从将甸走出来,也不管两七六十一,捡有路的地方走了一气,等到饿了找东西出来吃的时候,我才拿出指北针测定方向。
小堂哥一边吃一边说,“现在怎么办小悸?”
我说,“我也不知道……但有两个原则必须遵守,一是尽快找到帽子他们,二是不能让那个老儿追上咱们。”
“这个当然,”小堂哥倾刻间把一个罐头吃得精光,“可问题是帽子在哪儿?咱怎么找他们呢?”
我胡乱吃了一些东西,“我也说不上,前面让他老家伙一闹都,帽子肯定也是东躲西藏的。但现在先别管那么多了,咱们得抓紧赶路,说不定那老儿一会儿就追上来了。”说完我又往后看了几眼,真怕那老东西从一开始就找人盯住我们。
现在的方向应该跟我们被抓前的方向一致,我记得帽子说过,过了这个虍陵村不远就是金皇后的墓,想必凭我寻龙点穴的本事,应该不难找到。
我一边仔细地观察周围的地形一边跟小堂哥沿着小路往前走。四周并没有什么高山大川,这里的整个地势就是大兴安岭的外沿,只是一个面积广大的斜坡,由此看来,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高山大川。
就是有一点比较奇怪,就是这里的地势一直在向下延伸,我记得和帽子去侦察敌情之前,那个村子就是在一个小盆地里,没想到现在来看的话,那还不能完全说是一个小盆地,而是一个簸箕形状的凹陷处,我们现在正是沿着簸箕开口的方向在一路向下。按理说,如果有大墓,那应该在簸箕的根部才对,那才是前开后护一览众生的上吉位,而不应该在簸箕的前端。可帽子却又明明告诉我们,过了这个虍陵村才是金墓,到底怎么回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从中午走到黄昏,我和小堂哥都有些累了,看看后面也没有追兵,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也许那老头说什么七擒七纵,不过是吓唬吓唬小孩子,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我把疑惑跟小堂哥说了,小堂哥听了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没谁是帽子骗我们,转移我们的视线。但我想想却觉得不太可能,他实在没理由骗我们,前面也都看到那些守陵人了,如果金墓真在这里,那人手少了绝对干不了。
思考无果,我和小堂哥继续上路,看看天马上黑了,我心里着实有些焦急。
地势还在一直向下。整个内蒙古高原的海拔平均在1000米左右,但这里的海拔已经远远地低于了这个数字。
再往前走去,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突然消失了,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就像一条小河流着流着突然就没有了一样。
面前是一片扇面向下的草原,放眼望去,一望无垠,竟和最远处的地平线隐隐相接。借着夕阳的最后一线光亮,我看见在草原上有几个尖尖的突起,只是光线实在太暗,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我指给小堂哥看,小堂哥的视力比我好,但也看不清楚。
我们向着左边的一个突起走过去。
俗话说望山跑马死,那突起看着就不近,走起来就更远了。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和小堂哥拿出狼眼手电,但也只能照出两柱白光。四周静得出奇,让人有种压抑的恐惧。
我和小堂哥小声说着话,借以抵抗这无边无际的黑暗。
都说黎明前有一段时间最黑暗,殊不知,黄昏后有一段时间,也是最黑暗的。
现在头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甚至连天空都看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漆黑,我们像被放入了一个绝对封闭的大盒子里。
要是有点儿什么动静也好,一直如此安静,反而更滋生了恐怖的味道。
我和小堂哥匆匆地往前走,两道狼眼手电的光柱轻微地上下晃动着。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嚎叫,接着是一连声地嚎叫。我和小堂哥对视一眼,同时做出判断:狼群!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里连个可以依托的东西都没有,怎么斗狼群呢?
我和小堂哥关掉手电,拿出钢棍械,飞快地向前跑去。后面的嚎叫一声紧似一声,声声重叠在一起,让人无法猜测到底有多少只狼。
小堂哥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小悸,你说这玩意儿是不是不灵?”
“什么不灵?”我瞥了一眼,知道小堂哥说的是红景天,“你也真够可以的,现在都要羊入虎口了,还舍不得你那红景天。”
“我不怕,他娘的,正好收拾几只畜牲打打牙祭。”
“我可没你那么乐观,这狼群不比别的,要是给它们盯上了,咱们十有八九得歇菜。”
“没那么悬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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