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这是我们最轻松的一次探险了。但是过程又是最曲折的一次。
我和胖子身负重担,走得非常艰难。黑狗子是个弱鸡青年帮不上我们,戴月虽然体力不错,但她是个女人,自己能走出这大山就不错了。
所以这一路上,我和胖子只能咬牙坚持。正所谓是路远无轻担,半天之后,我的肩膀就被压肿了,疼得厉害。但也只能咬牙坚持,疼到最后就变得麻木了。
我们就这样走了三天,总算是从灵山走到了上安。我们的车安然无恙,不得不说,这是个民风淳朴的世外桃源。为了不让村里的狗往轮胎上撒尿,小卖部的老先生帮我们用纸壳子把轮胎给挡上了。
为了表示感谢,我们买了一些食物,灌了水之后,给老先生扔了五百块钱的停车费。老先生说啥不要,我是非要给。我知道,必须让好人得到奖励,这个社会才会变得更美好。
车开出了上安村,刚出上安村黑狗子就让我靠边停车,我把车停下之后,他下车到了路边的一个小树林里,出来后对我们招手。我们过去才发现,神鼎静静地藏在小树林里的一棵树的树杈上。
我上树把神鼎拎着往下放,胖子伸手接着。戴月嘱咐我们小心点别摔了。
胖子说:“它比我还结实呢,你怎么不关心下我啊。”
我们把神鼎装上车之后,开上车,一路回了黑狐岭。
到了黑狐岭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半,戴月将神鼎装上了自己的车之后,做了告别回了自己家了。
而我和胖子则迫不及待开始翻看那些册子。上面的字有一些看得懂,大多数我们都看不懂。我们根本就理解不了上面的意思,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天书。干脆,我们去买了不少的棉布,将这些册子都包好,连夜都放到了仓库里。
黑狗子回来之后,就钻进了屋子开始睡。
第二天十点钟这货才算是起来了,一起来就吵着要吃的。不过这个时间早就过了点儿了,没有人会惯着他。饿就找点乱七八糟的垫吧垫吧。
到了中午,我嘱咐老婶子多做饭菜,我知道,黑狗子现在就是猪一样能吃。
黑狗子午饭吃了三碗冒尖的米饭,一碗小鸡炖蘑菇,一碗红烧肉,基本都被他自己给吃了。这家伙现在就是个肉食动物,那些素菜看都不看一眼。
我知道,黑狗子要胖上来了。
很多人都说自己天生就是瘦人,其实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只要你能吃,使劲吃,没有不胖的人。那些特别瘦的人,一般都是肠胃不好的人,只要调理好肠胃,就会胖上来的。
黑狗子被雷击之后,简直就是变了个人。
一天除了吃就是睡,在我这里白吃白喝起来。
有一天王宁问我,这黑狗子一直白吃白喝,啥时候离开啊。我知道,王宁有些不耐烦了。这个黑狗子到了有些不要脸的地步,在这里白吃白喝,从来就不好好和人说句话,见到王宁连个招呼都不打,管王宁称呼为“诶”。王宁不讨厌他才怪。
尤其是他喜欢搓磨王允,王允只要被他抓到,他就会把王允扔上天空,然后伸手接住,而且越扔越高,吓得王宁尖叫着跑过去阻止。
最关键的是,这黑狗子还会给在奔跑的王允下绊子,王允摔倒在地他不扶,还会捏着下巴观察王允。王允抬起头的时候,脸都磕破了。
王宁说:“他打算住咱家一辈子啊,老陈,你打算养他一辈子吗?”
我小声说:“不要这么大声,被听到就不好了。”
“我就是让他听到。”
结果,黑狗子这时候在院子里喊了一句:“诶!我听到了,你放心,该走的时候我会走的。”
王宁气得翻了个白眼,说:“老陈,我不喜欢这个人。”
我说:“行了,我知道了。”
我出去之后,看到黑狗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坐着呢,手里拿着一片树叶,嘴里叼着一根猫尾巴草。我说:“你啥情况啊?”
黑狗子这时候抬着头看着我说:“老陈,你儿子不错啊。我要收他为徒。”
我说:“你有病吧你,为啥要拜你为师!”
黑狗子这时候站了起来,他就站在我身前,小声说:“你儿子很有悟性,我看好他。就这么说定了。”
我知道,黑狗子是个能人,不然我也不会让他在这里白吃白喝这么久。我还念及黑狗子对我的好,要不是他,我根本就进不去这九州洞天。最关键的是,现在黑狗子没有家了,是我把他从北吕村请出来的,我不管他饭吃,怎么办?
吃就吃吧。
一转眼就到了冬至,葡萄树都入土过冬了。黑狗子这时候长成了一个一百四十斤的帅小伙子。他变得孔武有力,而且还带着一股子邪性。
冬至这天,我又开始为钱发愁了。我们手里的钱又不多了,这一大家子连吃带用的,花销不少。刚要去找胖子商量商量办法,另外催一下戴月那边是不是可以帮我们加紧联系下那酒壶的买家。一出门就看到黑狗子靠在王宁门口说:“王允,出来玩啊。”
王允很快跑出来了,结果王宁追出来了,直接就把王允给抱回去了。
黑狗子切了一声,然后晃晃悠悠到了我面前,说:“你媳妇视我为洪水猛兽啊,你要管管你媳妇才行了。”
我说:“你要点脸吧,这么大个子了,一点活儿不干。葡萄园子有活儿,你是手都不伸一下。”
“我要走了。”黑狗子说。
我这时候才明白黑狗子为啥要找王允了,他要和王允道别。
我说:“你去哪里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要走了。”黑狗子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块白玉,上面刻着的是一个貔貅,他说:“把这个送给王允。八岁要是不去找我,就让王允十七岁去找我,这孩子在十八岁有一劫,这是地劫。很难度过,我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想办法。我要是想不到办法,十八岁就是王允这孩子的大限了。”
我说:“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老陈,你觉得我会是用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
我说:“到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黑狗子一笑说:“九州洞天。十四年后的冬至,我等王允。”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黑狗子,谢谢你。”
“告诉王允,我叫吕春秋。黑狗子这个外号不能传下去了,老陈,拜托你了。”
我嗯了一声,黑狗子看着我笑笑,然后一抱拳,后退了几步,从梧桐树下拎了一个提包,走出了我的院子,一拐弯,消失在了大门口。
我拿着玉貔貅进了王宁的屋子里,我把这块玉递给了王宁,我说:“这是黑狗子给王允的。黑狗子走了。”
“还会来吗?”王宁问。
我摇摇头说:“不回来了,我们这庙太小了,养不了这尊大佛的。”
本来以为王宁听说黑狗子走了会很开心的,但是没有。王宁拿着这块玉貔貅,显得有些落寞。我坐下之后小声说:“千万要保管好这块玉,这是信物。”
“信物?”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黑狗子说,王允十八岁有地劫,十八岁就是王允的大限。”
“什么意思?”
我说:“他说王允十八岁会死。”
王宁不屑地切了一声说:“怎么可能!”
我摇摇头说:“相信他。”
王宁这时候才算是慌了,说:“老陈,……”
我说:“黑狗子说,在王允十七岁的冬至那天,带着玉貔貅去灵山找他,他在那里等王允。千万记住,这是王允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我要是那时候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把这件事交代给王允,嘱咐他一定要去灵山沟,找吕春秋。”
王宁就像是小鸡吃米一样点头,说:“我记住了,记住了,十七岁那年的冬至,去灵山沟,找吕春秋。老陈,那时候你不在,你能去哪里呢?”
我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我那时候死了呢?”
“我不许你胡说。”王宁说着,靠进了我的怀里。
黑狗子走了之后,这院子里恢复了常态,这时候就要研究钱的事情了。现在是太平盛世,我和胖子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前几天接了一个唐山的活儿,家里做生意赔了大钱,男的欠了很多债跑了,留下来一个妇女带着个孩子,在家里被人逼债。
这妇女很快就崩溃了,被黄大仙给迷了,整天喊着要吃肉,要吃鸡。不给鸡吃就光着屁股往外跑。
我和胖子过去一看,这就是闹了黄狼子啊。我俩开始翻找,最后在她家院子后面玉米秸秆堆里发现了这黄狼子。我们把黄狼子抓了,里面的妇女开始哭喊,求饶。我拿了剪子,直接剪断了这黄狼子的尾巴,我说:“这次是剪你的小辫子,要是还敢来,就剪断你的腿。”
黄狼子哪里还敢来啊,我一撒手就跑远了。那妇女顿时就好了过来。
当初说好的五万块钱,结果也拿不出钱了,东拼西凑,给了五千块钱。说心里话,也不知道心里话咋说了。我和胖子拿着五千块钱就开车往回走,胖子一边开车一边说:“赔本买卖。”
我说:“没办法,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但是我们也要吃饭啊。”胖子说。“王远和苏宝珠又催钱了,这些女人太烦了,有钱难道还不给她们吗?”
“多解释解释。”
“我解释了,但是她们不听啊,就是要我们抓紧点。”胖子说,“怎么就这么财迷呢。还有,戴月那边也没啥消息了,就和消失了一样。女人啊,我发现都有点靠不住。还有,我们的货都是好货,但是好货也要有好买家啊,来了几个看货的,看了之后都给不上价,给个百八十万的,这不是在拿我们当傻子耍呢吗?”
我呼出一口气说:“要不把那些册子给捐了吧,弄点奖金先过着。”
“就怕是只有五百块啊。”胖子说,“要么联系人把册子卖了吧。”
我摇着头说:“有些东西能卖,有些不能卖。这样好了,我们去找一下黄教授,让黄教授从中给我们斡旋一下。黄教授的为人,我信得过。”
胖子一脚刹车就刹住了,说:“那就掉头去北戴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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