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沙城里买了一部新手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一下王宁。王宁说还没在家住够呢,我和她一商量,我就自己先回了黑狐岭。这女人啊,日子过的越顺心,越喜欢回娘家住着。
回到黑狐岭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狐尾送上了老佛庙,当这条尾巴被狐狸带进地宫的时候,我的心瞬间就放下了。
胖子在给我们带回来的东西编号,他要整理出一份清单,然后给王远和苏宝珠发过去。
而我抽了个空,开上我的车去了潘家园儿,找了个手艺人,把李颖嘴里那颗夜明珠用黄金包上,做了个坠子,然后配了一根皮绳。我觉得这珠子是有灵的,我打算把它挂在王允的脖子里,做他的保家仙。
手艺人姓孙,他本来让我三天后来取的。我这人就是这样,不太喜欢过分相信别人,另外我也怕他把东西给我弄丢了。我要求当我面就把东西做了。好说歹说,老孙才同意了。我是早上去的,傍晚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老李已经给我准备了一盘子水饺,我吃完了之后就去胖子屋,胖子手里有一块金牌,我凑过去看看后说:“你看啥呢?”
胖子把金牌递给我,我拿过来仔细看,上面画着此起彼伏的几座山峰,排列的顺序错落有致。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在其中一座山峰上,画着一个点位。我说“看起来像是一幅地图。”
胖子说:“你看看后面。”
我翻过来看看后面,上面写着一首诗:五朵危崖五指开,亭亭玉立绝尘埃,惊涛忽涨清泉水,是否翻云覆雨来。
我说:“你发现什么了吗?”
胖子看着我说:“老陈,我觉得这上面标注的像是个神仙洞府啊,这牌子应该是当时的某个人给李颖的请柬。要李颖去这个地方找他,他可能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我说:“你想象力倒是丰富。”
胖子说:“你仔细看这金牌,对着灯光,侧过去一下再看。”
我把金牌慢慢抬起来,对着灯光侧了一下后,上面竟然有三个隐隐地字:速来赵。
速来是竖着一列,赵是单独的一列。
我把金牌放下,说:“看来是和李颖投缘的朋友叫李颖去这个地方谈事情的吧。”
胖子点点头说:“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情,所以那位派了人送了金帖。李颖接到了帖子之后就要动身,结果,临走之前教训了一下儿子,却被自己的儿子给毒死了。所以没去成,但是这帖子成了他的随葬品埋了。”
“这个人姓赵。”我说。
胖子摇摇头,看着我说:“不一定啊,老陈,你别忘了,李颖被封为楚王了,这个赵,很可能是李颖的兄弟啊!要是这样,这件东西就价值不菲了啊。这里面是有故事的。”
我一笑说:“行,你慢慢研究吧。我去忙我的了。”
“老陈,你忙啥去啊,这都是正经事。”胖子大声说。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去找老李,商量一下做个暖棚育苗的事情。老李是老庄稼人了,听我一说要种葡萄,顿时就来了兴趣,问我是种啥品种,是红提还是巨峰。我说是我培育的新品种,叫金丹。
老李没听过,问我是从哪里弄来的品种。我一笑,把葡萄籽拿了出来,打开后说:“我们弄个暖棚,把这些葡萄籽种下去,把苗先催出来。老李,没问题吧?”
老李拍着胸脯和我保证没问题。
第二天一早老李就在村里的大喇叭里喊上了:“全体社员注意了,全体社员注意了,凡是能干活的,都来大队部集合,我们要搭建一个暖棚,不白干,一个人一天二百块钱,不管饭。”
这么一喊,村里那些老头就都扛着工具来了,到了之后,开始出谋划策。这人上了年纪最大的好处就是见多识广,很快,去采购的采购,挖槽的挖槽,就干了起来。
有这么多老人干活,不会出差错的。反正是他们让我去买啥我就买啥好了。
三天后,暖棚就搭建好了,里面生了炉子,温度控制在了三十度,土壤温度起来之后,我和老李小心翼翼把葡萄籽种了下去。开始催苗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住在了大队部里,我最怕的就是出意外,比如着火,比如闹耗子。这可是我这辈子干的最大的一件事,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眼看着葡萄苗从地里面长出来,越来越大,叶子一片片往外吐,我的心情也是越来越激动。
王宁在长沙住了一个月才回来的,回来之后就来大队部来看望我了,我把珠子给王允戴在了脖子里。和王允玩了一会儿之后,就又进了暖棚里看着我的葡萄苗去了。
这里面非常的潮湿,又很热,我在里面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子,在一把椅子里靠着,看着绿油油的苗床,心里满是憧憬。
王宁带着王允进来,我顿时就把她们拦住了。王允这个小子现在活跃的很,已经会自己走了,他进来的话,我一眼看不到还不把我的苗都拔了啊。他可比耗子的破坏性大多了。
此时老李已经带人去东山开沟了,清明节过后就是谷雨,这苗就能移过去了。
今年四月六号是清明节,本来我应该回趟老家去上坟的,但是这个计划我已经取消了,现在任何事都必须先放下,这一床苗才是最重要的。
胖子的胳膊已经彻底恢复了,这段时间,他把荣宝斋全权负责了起来。王远和苏宝珠一直在催我们把东西出手,胖子也去了潘家园儿那边做了宣传,把消息散了出去。
也来过几个买家,都是二道贩子,不是真正的藏家,所以价格出的不理想,没有出手。要知道,这可都是实打实唐太宗时候的宝贝。别闹!
但是王远那边催了几次,说等钱用呢。王远要买房,王胜利带去的五十万不能动,那是他们的医疗基金。王远催的急,胖子钻进暖棚找我商量,是不是先给王远一些钱。说心里话,我现在才是最缺钱的人,我说:“这不行,我们不能一直做雷锋啊。这样好了,抓紧找个买家,便宜一些先处理一两件,把钱给王远打过去。苏宝珠那边催了吗?”
“谁不着急要钱啊,你当都和尸洁一样不在乎啊。”胖子说。他一边脱毛衣一边说:“你这里也太热了吧,这葡萄苗扛得住吗?”
我说:“这是植物,这个温度才好呢。你没看热带的植物长得都很高吗?”
胖子已经出了一身汗,脱了毛衣又穿上了,指着外面说:“不行,我要出去了,你这我受不了,都快窒息了。”
我穿上大衣从里面出来,然后进了大队部的宿舍,这里还生着炉子呢。进来之后,胖子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说:“有两个金酒杯,是一对儿。有个客户看上了,说是要买回去自己喝酒。但是要按照克数买,一克给三千块钱。”
我说:“这就是扯淡,听起来价格很高了,几乎是十倍了吧。但是这都是障眼法,告诉他,这酒杯是唐朝李世民赠送给自己儿子的宝贝,一个低于三百万,让他玩儿去。”
胖子说:“现在问题,人家不承认啊。人家说这最多就是明朝仿制的。”
我说:“酒杯下面有款的啊,大唐贞观七年御制。他瞎?”
胖子哼了一声说:“人家说了,这东西她也能弄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怎么就能证明我们这个是真的呢?真愁死人了。我们又不能说是从下面弄上来的,我是没招了。”
我摆着手说:“不对不对,忽悠你呢,这人是男是女?”
“女的,四十来岁。”
我摇着头说:“不对,她肯定知道这是真货。你就一口咬定,一对儿八百万,爱要不要。这样好了,她要是让你证明什么,你就拿一个能证明的东西给她看看,告诉她,这是一批东西。比如那只绣花鞋。”
胖子说:“这又涨价了啊!行。让我抓鬼行,让我做生意,我还真的是玩不过这买卖人。”
我说:“她有千方百计,我们有一定之规。她越是这样,越证明她想要,宁可要跑了不能要少了。”
胖子这时候看着我,挠挠头说:“老陈,唐朝的金子和现在的金子不一样吗?就算这是李世民的杯子,喝酒香吗?为啥他的杯子就这么值钱?”
我一听也乐了,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啊,八成是这些人脑袋有问题吧,在我看来,玻璃杯喝酒就挺好的。这东西无非就是一团带着花纹的金子。要是给文物部门,能研究一下唐朝时候杯子是啥样子的,这还有点意义。”
胖子也乐了,说:“真有病,我竟然也开始研究这些有用没用的了,李世民的杯子到底能减肥还是咋的?这么值钱。”
我和胖子都是实用主义者,这杯子对于我俩来说毫无价值。李世民的杯子又能怎么样?李世民死了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死了就是死了,一了百了。
这让我想起了明朝大才子杨慎的一首词牌《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偏偏有些人就在乎这些所谓的文化,什么官窑什么民窑,什么宫廷御制,什么民间精品,既然他们都追捧,就赋予了这些所谓的文物附属价值。说白了,这就是一场搞笑的骗局罢了。杯子就是杯子,金子就是金子,绝对不会因为李世民用过就有附属价值。非要说有的话,那也是人为硬生生加上去的。你骗我,我骗他,到了最后谁倒霉就不知道了。
我说完这些之后,胖子笑着说:“要是大家都像我们这么想的话,这文物市场也就黄了。不和你扯了,等下那女的就到了,我去和她接着谈价值吧。”
我心说这点小钱算啥,我的这些葡萄一旦有了产量,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啥叫钱了。
和胖子谈完了之后,我又钻进了暖棚里面,坐在苗床前面憧憬去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胖子给我发微信,说客户要见我。我不想去,说没空,但是很快,胖子带着那女的过来了。这女人穿着毛大衣,戴着毛帽子,穿着小皮靴子,戴着大墨镜。进了我的宿舍之后,摘了墨镜,一双桃花眼。她开门见山说:“陈老板,我姓戴,叫戴月。你家的东西我看了几样,我很有兴趣,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胖子说:“老陈,这戴老板看上那金牌了,说杯子和金牌都要了,出一千两百万。”
我一听就不太对了,那金牌有啥啊,怎么出这么高的价啊?我说:“不是就看上酒杯了吗?那金牌啥情况啊?”
胖子说:“这不是嘛,为了证明这酒杯是真的,我就又拿了两件东西,绣花鞋和金牌。结果人家一眼就看上金牌了,说金牌不卖,这酒杯就不要了。”
我脑袋顿时就开始转了起来,心说不太对劲啊,这什么情况啊这是。我看着这戴月说:“那就算了,你不要我就留着。你有钱在,我有货在。买卖不成仁义在,胖子,让老李炖上一只大公鸡,开一瓶五粮液,留戴老板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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