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前,我天朝一直是农业社会,人口流动性不大,一个家族一旦在一个地方安家了,就不会随意迁移。人口的频繁迁移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情了,这没有多少年呢。
这燕王喜的后人如果在当时没有逃出辽阳的话,那么现在很可能还在那一代生活呢。
这刚过完年,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和胖子就开车去了辽阳,在周围的村镇里开始打探,有没有哪个村子有姬姓的大户或者燕姓的大户。我俩走访了一个多月,一点线索没有。
于是我俩把消息散发了出去,谁要是能提供确切的线索,我们给一万块的赏金。
一转眼就到了清明节,这时候正是葡萄苗出土的时候,我也就先把这件事放下了,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葡萄园里。老李说过,这园子今年多多少少会坐果的。一旦坐了果,我就能知道这果子还有没有助眠的效果了。不过我觉得多半是没问题的,有用没有用,主要还是看品种,而不是长在什么地方吧。
但愿如此!
我陆陆续续接到了很多的电话,都是说他们村有一个姓燕的,那里有一家的媳妇姓燕。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一个家族,带家谱的那种大家族。
慢慢地,我一看来自辽阳来的电话,我就很少接了。我把手机给了王宁,让王宁帮我接,王宁总是让他们编辑短信,然后发过来。
而我则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葡萄园里。
到了葡萄开花的季节,这时候新芽刚刚冒出来三片叶,我和老李围着院子找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一朵花。老李也奇怪了,摸着自己的头说:“你这是啥品种啊,按理说多少会坐果了啊。”
我也有些失望,说:“也许金丹这品种坐果晚吧。”
老李说:“再晚明年也肯定坐果了。只能再等一年了。”
我嗯了一声。
回到了荣宝斋之后,我倒在了炕上,有些气馁,还有些着急。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看来还要再等一年了。现在的王允已经会喊爸爸了,他从外面晃晃悠悠进来,爬上了炕之后,跪着走到了我的身边,我看到他的时候,一切的烦恼都没有了。躺在炕上,举着他玩了起来。
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我时刻提醒自己,要管好自己,不要让来之不易的幸福毁于一旦。尤其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必须要把握好和女人的距离才行。
王宁把我的手机递给我说:“你看看吧,有人发了短信留言。”
我嗯了一声说:“估计没啥戏。”
我拿过来手机一看,发现这个说的有些靠谱。这短信编辑的很长,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编辑短信的人叫刘涛,辽阳三里屯的。他听爷爷说,以前屯子里有个大地主叫姬殿文。周围几个村子的地都是老姬家的,在地里干活有屎了,随便你跑,也要把屎拉在老姬家的地里。地太多了,你根本跑不出去就憋不住了。还说这老姬家供奉了很多的画像,每年春天都会祭祖。他祖爷爷当年就是给老姬家扛活的长工。据说这老姬家仁义,五月五发粽子,八月十五发月饼,过年给大家发肉。立春吃春饼,冬至吃饺子,正月十五吃元宵。到啥时候就吃啥。不过解放之后把老姬家的房子和地都分了,家里的字画全抄走了,用一辆骡子车拉了一天没拉完。后来还有调查组来调查这老姬家有没有剥削劳苦大众,这么多年老姬家怎么对大家的,大家都心里有数,都说老姬家是好人家。所以刚解放时候就没有被批斗,躲过一劫。不过后来赶上闹革命,这老姬家的人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一直到了九九年的时候,远亲才得到了老姬家人的下落,原来全家人为了逃避被批斗,都逃到了关内了。
我一看就知道这个有些靠谱,立即把电话打过去了,对面是个小伙子接的,我说:“你能告诉我这老姬家的人现在的住址吗?”
小伙子说:“行是行啊?但是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呀!”
我一听这说话和赵本山一样一样的啊,同样是东北人,这口音差别咋这么大呢。
我说:“你放心,一万块钱少不了你的。”
“不瞒你说呀,我为了这件事没少打听啊,废了不少劲啊。”
我说:“一万块钱,一分也不会多给你的。”
我心说这是买方市场啊,这个消息除了我买,不会有任何人买的,你是卖也要卖,不卖也要卖。
他说:“那你倒是把钱给我打过来啊!钱到账,消息立即给你发过去呀。”
我也学着他的口音说:“那你把账号给我发过来呀。”
“你加我微信吧,微信转账就OK了。手机号,QQ号,微信号,这都是三号联动的,不用我教你吧!”
我加了他的微信,给他转了一万块钱,他给我发了一个地址:河北省秦皇岛市昌黎县龙家店镇西刁坨村。
随后他给我发了语音,说:“找去吧,姓姬的都在这个村里了。要是还找人,记得联系我啊。”
我说:“行啊,就这样吧,以后再联系吧!”
他说:“好啊,拜拜了您呐!”
虽然我不肯定这就是我要找的人,但是我觉得这个消息是靠谱的。这个小伙子跟我说的故事一听就是真的。故事是不是编的能听出来的,编出来的故事会有很多的漏洞。而这个故事虽然简短,但是生动传神。
我用导航查了下这个村子的地址,我们这里开车过去三个半小时。这个村子就在北戴河机场附近了。路程短,坐飞机反倒麻烦,还不如开车方便呢。
我立即从炕上坐了起来,我说:“我要出趟门儿。”
王宁说:“找到那家人了?”
我说:“还不肯定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但是我觉得这个靠谱。”
我下了炕的时候,王宁已经把我的呢子大衣拎了起来,我转过身两胳膊一伸,她就帮我穿上了,然后到了我身前,帮我整理了一下说:“开车小心点。”
我嗯了一声说:“放心,我不是小孩子。”
我出了门就去喊胖子,胖子在荣宝斋里坐着呢,我进去之后说:“走,去一趟秦皇岛。”
胖子说:“还去找黄教授吗?”
我说:“这次不是,有姬姓线索了,去求证一下。”
胖子说:“我研究了一下历史,这姬姓都是黄帝的嫡系。公元前1044年,周武王灭商后,分封天下,封自己的弟弟姬奭在燕地,叫燕召公。这一代姓姬的一定就是这一脉的。你是怎么找到的?就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一脉了。”
我说:“这次这个靠谱,不仅是位置对,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一脉是从辽阳搬过来的。是解放时候闹革命逃难过来的。这就有点意思了。”
胖子一拍大腿说:“这个靠谱啊!具体啥位置了?”
我把手机递给他,让他看我的微信。他看了之后说:“这就去,我有预感,这次一定有所收获。”
我俩在上高速之前在路边吃了两盘饺子,吃完后就上了高速,按照导航,我们从卢龙县下的高速,然后一直向南,七拐八拐的,走上了一条省道,然后顺着省道又上了机场快速路,走了没有几公里又下了机场快速路,一直往北走了几公里后,到了这个村的村头。
刚好村头有一辆从县城回来的班车停下了,从上面下来了很多乘客,还有一个售票员也在这里下来了。班车却一直往南走了,售票员就站在路口等着。
我们把车停下来,我和胖子下了车,胖子过去问了句:“请问这里是西刁坨吗?”
售票员说:“嗯呢,您们来这干啥来咧?”
胖子说:“老妹儿啊,你这是唐山口音啊!”
她说:“嗯呐滴,我们昌黎原先归唐山管,后来看秦皇岛忒小,就给我们昌黎匀给秦皇岛咧。”
胖子说:“班车是不是把你给忘了啊,它咋不要你了?”
“诶呀妈呀,大哥你真逗。这里是大站,总有黑车抢客儿,我站这看着,看哪敢抢客,我和他急眼。”她说,“您俩是来的客(qie)吧。”
胖子听不懂啥叫客(qie),这个在我们东北还有人这么叫,三声。就是客人的意思。我说:“我俩可不是啥客,我就是来找亲戚的,听说西刁坨有一户姓姬的,是吗?”
“那可不是一户,而是半庄。除了姓姬的就是姓陈的,还有一户姓冷的。你是姓姬的啥亲戚啊?”她笑着说,“我奏姓姬,不过我不是西刁人咧,我嫁东刁去咧。我娘家在西刁。”
我一听就笑了,我说:“我们是族亲啊,我姓陈,不过我们家族以前也是姬姓啊,你听过以前有个陈国吗?是西周至春秋时期的周朝诸侯国。从公元前1046年受封起,至公元前478年陈湣公被楚惠王所杀为止,陈国共历25世,起延续568年。我们和姬姓其实都是黄帝的子孙啊。我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姬家的族谱,为我们陈家修族谱找寻一下线索的。”
“大哥你说啥呢?我听不懂啊。”
我说:“这样吧,等你下班了,带我们去见见你家族长,我们和族长说,他会懂。”
她说:“诶呀妈呀,我下班儿还早呢,我还要去昌黎一趟呢,回来都黑咧。”
我说:“不怕,我们在这里等你。”
“要不这么滴,你去我庄里,打听叫姬爱民的,那是我爹。你奏说是姬春红的朋友,我下班奏去找您们俩。”
我摇着头说:“不用,我们哥儿俩就在这里等你。”
“那中吧。”她随后看着我说:“修族谱?修那玩意干啥啊?有啥用咋的?”
我点点头说:“起码要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啊!你知道你们姬家是哪里来的吗?你看过封神榜吧,你们的直系祖先,其实是周武王姬发的亲弟弟,叫姬奭。姬发灭了周朝之后,就把自己的亲弟弟分封到了这里,做了个诸侯王,称为燕召公。之后你们姬家就在这里繁衍生息起来。不过,只有嫡系的才会一直姓姬,分封出去的,就按照地名或者国名改姓了,比如我们,就姓了陈了。”
她笑着说:“是妲己那个吗?妲己真俊。你是知不道啊,我是忒稀罕妲己啊。其实我觉着妲己应该和姬发是一对儿,那该多好啊!不过我觉着姜子牙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还是会拆散他们的。”
我一听就乐了,心说这少妇还是个浪漫主义者啊!我笑着说:“没错。你们这一脉的祖先就是姬发的弟弟召公奭。我就是想找到我们这一脉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才来找你们帮忙的。至于这妲己啊,确实应该找个好人家嫁了。”
“这么说,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子呗?”
我说:“可不是五百年前,是三千年前。”
这时候,班车来了,她笑着说:“一家子的,我去上班了,等我回来咱们再唠。”
姬春红上车走了之后,胖子对着我伸出了大拇指说:“你是真能忽悠啊!你赵本山徒弟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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