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们开完会之后，我睡了一觉，要不是杨秀婷叫我，我还醒不来。

　　杨秀婷把我叫醒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小一些了。很多大巴车从外面开了回来，在宿舍区内卸下来一车车的职工。这些职工都穿着蓝色的工作服，下车之后拖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往自己的家里走着。

　　大巴车一共有二十几辆，每一辆车上都下来三十多人，这么算，大概有八百人在外面干活。

　　同时，在外面玩的孩子也都回来了，在院子里又玩了起来。

　　大巴车随后都开去了外面的停车场，司机们也就下班了。

　　工人们回到家之后，开始出去采购，都去了小区外面的超市购物，很明显，那边忙了起来。大家买回来的大多是食品和饮料，回来的时候，顺便把自己的孩子带了回去。

　　很快，这小区里都亮了灯，家家户户开始在厨房里忙了起来，我甚至闻到了炒菜的味道。

　　杨秀婷说：“看来晚饭要我们自己想办法了。”

　　我嗯了一声说道：“走，叫上炊事员，我们去采购。”

　　炊事员姓印，叫印双虎，大家都管他叫虎子。人长得很壮，白白净净的，喜欢做饭，擒拿很厉害，枪打得倒是一般。不过即便是一般，打起仗来也是要比一般警察好很多的。

　　我开着车，带着虎子和杨秀婷去了超市，刚把车停在超市外的停车位上，一下车就看到了一股旋风在我们身前转，我们走几步，这旋风就跟着我们转过去，卷着地上的购物小票不停地飞舞。

　　虎子还是很有经验的，他摘了自己的帽子，上去就把旋风给扣住了，这么一扣，这风还真的就停了。

　　虎子说：“我老家遇上这样的阴风就要用帽子扣住，掀开能看到脚印你信吗？”

　　杨秀婷说：“开什么玩笑！”

　　虎子慢慢地拿开了帽子，地面就是地面，哪里有什么脚印。杨秀婷切了一声说：“脚印呢？”

　　“水泥地肯定没有脚印啊。”虎子将帽子戴在了头上，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笑笑说：“走吧。”

　　进了超市，我们采购了蔬菜和蛋类、肉类，然后买了十个大电饭煲，买了米，一股脑都装我车上了。虎子说这么好的车拉货可惜了，还提议回去开部队的车。我倒是不觉得有啥，这又拉不坏，脏了洗洗就行了。

　　装好了之后，我开车回来，已经有人等在单元门口了，大家开始卸货。

　　这里没有大锅大灶，只能统一处理，然后分开做。会做饭的人还是有不少的，大家非常踊跃。

　　我笑着说：“我就觉得啊，以后学校应该多一门课程，烹饪课，我觉得做饭是一个人必须要学的技能，比什么数学，物理，化学之类的科学课程都要重要。初中开始接触，高中就应该强制学习这门课程才行。”

　　胖子说：“我赞成，可惜老陈你不是人大代表啊，你说话没人听。”

　　大家一起弄这点东西还是很快的，弄好了之后，几个人一组，想吃什么的就拿什么，很快就把东西分了出去。

　　我和胖子，药罐子，刘洋，杨秀婷，王大队，刘志明一组。我做了一桌子菜，吃饭的时候，我把门锁了，把刘志明的手铐打开了，反正我们几个谁都不怕他整幺蛾子。

　　刘志明吃饭的时候，竟然哭了。

　　我知道这是想女儿了，但我故意问了句：“想小情人了？估计你很长时间见不到那小妖精了。”

　　刘志明摇着头说：“我想她干啥，我想女儿了，两个女儿和我可亲了。每天都要我哄着才能睡觉。”

　　我说：“老刘啊，你说你是不是鬼迷心窍，难道你就没想过事情败露吗？不是我说你，你呀，要是手上没有人命还好说，要是贾英红的丈夫是你弄死的，你事儿就大了去了。”

　　刘志明说：“不是我，他死之前我一点不知道。”

　　杨秀婷反应迅速，说：“这么说，死之后你就知道了。”

　　刘志明点点头，把饭碗放在了桌子上说：“是刘强干的，他告诉我，把他给作了。我当时也怕啊，但是我能怎么样？”

　　我说：“你能怎么样？他杀人，你就举报他啊，报案啊。”

　　刘志明摇摇头，叹口气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和刘强的关系太复杂了。这家伙干的事情，枪毙一百次都不够的。”

　　我说：“你涉毒了吗？”

　　刘志明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他才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胖子说：“怎么还不知道啊？”

　　王大队说：“保护伞呗，黑恶势力保护伞，肯定拿了刘强不少钱吧。还有就是中了刘丽丽的美人计，刘强通过刘丽丽控制了他，他才所谓的身不由己了呗。刘志明，你对党的忠诚呢？你已经忘了自己的宣誓了吗？”

　　刘洋说：“这个女人太可恶了，该杀。”

　　王大队说：“这个女人最多就是个知情不报，没什么大罪的。法律在这方面拿这种女人毫无办法，明知道她是罪魁祸首，但却无可奈何。”

　　我说：“也不能说刘丽丽是罪魁祸首，我觉得根本原因还是老刘失去了原则。”

　　刘志明这时候放下了碗筷，他用纸巾擦了擦嘴后，自己把手铐拿起来拷上了，然后坐到了一旁说：“你们把我带来这里有什么用啊，我都没来过这里，这里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我说：“张卫国有没有儿子你总知道吧？”

　　这个问题一问，他顿时就不说话了。我直接就明白了，张卫国是一定有儿子的，而且这件事，刘志明是知道的。

　　胖子说：“老刘，我们对你不差吧？有些话你该说的就说出来，总憋在心里会把你憋坏了的。最关键的是，我们到最后是会根据你的表现建议法院对你的量刑是从重还是从轻的。你应该明白，从重和从轻会差多少。你明白三到十年的区别吗？”

　　这话触动了他，很明显，他是绝对跑不掉了。但是他应该看得出来，即便是我们都死了，也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我们。我们都是狠人。

　　刘洋说：“老刘，我其实还是很理解你的，你好好想想，你替他们隐瞒这么多，他们会感恩你吗？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张卫国会感恩你吗？说不好听的，你要是死了，张卫国会替你照顾你的父母妻儿吗？你应该了解这些都是什么人。全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王大队说：“你在与鬼为伍，以身伺鬼啊！”

　　刘志明这时候突然说了句：“即便是我知道张卫国有儿子，又能怎么样？我没证据啊！我只是听刘强说过张卫国有个儿子，那小子心狠手辣，不是东西。还要我以后小心点这个人。毕竟我和刘强也算是亲戚，他提醒过我一次，不要和这个人有任何的交往，遇到了躲开。还说这个人，邪得很。刘强亲眼见过这个人让死人活过来，说是有个朋友死了，他们给朋友守灵的时候无聊，打麻将三缺一，这张太行竟然把死人给叫了起来，跟着打了半宿麻将。打累了就又躺死人排子上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问：“刘强是怎么说的这个张太行？怎么表达的是张卫国的儿子的？”

　　刘志明说：“就是说这人是张卫国的儿子，不过瞒着外人呢。张太行长得和张卫国很像，只是个子矮一些，差不了的。你们抓到张太行，一化验就都清楚了。但是你们没证据啊，道听途说而已，凭这个不能抓人吧。”

　　我用筷子指着刘志明说：“你这就说错了，凭这个我就能抓人了。”

　　“我是不会和张卫国对峙的。”

　　我说：“不需要你对峙，有你的口供就足够了。”

　　胖子说：“老陈，今晚要不要动手？”

　　王大队说：“怎么动手？我们甚至不知道张卫国的住处。现在动手去哪里抓？明天他来上班的时候，直接拿下。”

　　刘志明这时候哼了一声说：“明天周六，不上班。你们恐怕要等到周一才行了。”

　　我们正吃饭呢，外面突然就起了大雾，一团团的雾气从南边直接压了过来。再看前面的那些宿舍楼，这时候灯都灭了。

　　外面顿时一片漆黑，只有楼下的几盏路灯还在亮着，其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药罐子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说：“怎么都关灯了啊？”

　　胖子说：“都累了，休息了呗。林场工人干一天活，吃完就躺下睡觉了，没啥奇怪的吧。”

　　我说：“这大雾来的也真的是时候啊。你看看周围，我们似乎掉进了一个深渊。你们不觉得挺阴森恐怖的吗？”

　　胖子说：“我在大楼里所有的窗户上都贴了符，可是用童子尿浸泡的卫生纸做的。那些脏东西也不是很容易就进的来。我们要做的就是闭门不出。”

　　我抬头看看窗户，可不是怎么的，上面贴着一张卫生纸，已经发黄，上面画着一些图案和象形文字。

　　我们继续回来吃饭，吃完之后，刘洋和药罐子抢着去刷碗，杨秀婷一只胳膊也过去帮忙了，实际上她帮不了别人什么忙，只是表明一种态度。

　　胖子出去巡查了，哪里有问题及时发现，及时解决。

　　我和刘志明继续交心，正聊着，外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喊什么没听清，但好像是日本话。

　　我们到了窗户前一看，我们和前面一栋楼之间，竟然站了一队人，这一队人在路灯下若隐若现的，在听着一个人的训话。我慢慢把窗户推开一条缝，这下听得清清楚楚，说的的确是日本话。

　　刘志明凑过来，看这情形吓得直哆嗦，他说：“老陈，闹鬼了啊！”

　　我开了灵眼一看，这可不是鬼，这是人，或者是活尸。他们穿戴很规整，每个人手里一把步枪，面对着我们这边。训话的背对着我们，在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训话。

　　很快，这些人排着队走了出去，开始在院子里巡视了起来。

　　胖子这时候跑了回来，一过来就说：“老陈，有麻烦了，这不是鬼啊，这到底是啥你心里有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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