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怎么喂这个老爷子喝水这件事,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现在已经烦躁到了极致,闭上眼就是满脑子的画面,都是稀奇古怪的场景,甚至会看到有一群老鼠在啃我的腿。
睁开眼的时候满头都是冷汗。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深呼吸,努力告诉自己要忍耐,要把这一天熬过去。
我的心脏跳动的很快,吃了药起了一定的作用,但还是没办法和平常一样。甚至,我小便失禁,尿裤子了。我知道,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胖子和药罐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俩脸色很差,都靠在墙上,眼睛睁着也不眨动,怪吓人的。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个小时之后,我突然觉得恶心,于是我跪在地上,开始呕吐了起来。本来就没吃啥东西,这么一吐,也就是吐一些泡沫,就像是一个螃蟹一样。
吐完了之后,我仰躺在地上,这时候,我全身就像是在水里煮一样,那种难受简直令我痛不欲生。我只能哼哼,一边哼哼一边说:“药罐子,你大爷的!早知道这么难受,打死我也不吃这药。”
药罐子说:“我要是知道,我也不会吃了。我也没用过这药,不知道这么霸道。”
胖子在一旁也哼哼了起来,我们现在都非常的虚弱。大鹏在一旁看着,又毫无办法。开始的时候还会在我身边蹲下问问我怎么样了,后来干脆,他谁也不问了。往睡袋里面一缩,不出来了。
其实我知道,他那几句无用的问候什么用都没有,还不如就在一旁不说话呢。
我吐了没有多久,药罐子和胖子也开始呕吐。不仅呕吐,由于他们都吃了不少东西,开始大小便失禁,顿时周围变得臭烘烘的。他俩也和我一样,仰躺在地上,张着嘴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而且身体会时不时地抽搐几下。已经在垂死挣扎了。
我歪着头看着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大鹏实在是受不了我们了,坐了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说:“老陈,你不能死啊。胖哥,你要坚持住,还有你药罐子,你不是医生吗?你想想办法啊!”
接着,大鹏开始给我们每个人喂水喝,这也是他仅有的能做的了。
别人难受会晕过去,我们三个难受,想晕都晕不过去,只能这样睁着眼挺着。闭上眼比睁开眼还难受,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会出现大量的画面。脑袋都要炸了一样。
我这时候拼命想着葡萄园里的葡萄架,想着一串串的葡萄,接着,我开始不停地数葡萄,我的嘴唇动了起来,一串,两串,三串,用这样的办法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某一点上。还别说,这还真的管点用。
我总算是闭上了眼睛,一闭上眼,我就走在了葡萄架下面,看着面前一串串的葡萄,我一直往下数了下去。
现在过一分钟,比以前过一个小时还长,但是也只能这么忍受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这山洞里一共五个人,四个都在做垂死挣扎,只有大鹏一个人还算是健康。但是他面对我们四个,几乎也崩溃了。在我们身边嚎啕大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脑海中的画面突然一变,葡萄架全部倒塌了,接着天都塌了下来。我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我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我睁开眼看看,看到大鹏跪在我面前,在观察我呢。他看到我醒了,说:“老陈,你没事吧!”
我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强行坐了起来,我说:“我没事,胖子和药罐子呢?”
我看到盘子和药罐子被摆在了炉子前面,炉火正旺,照在他俩的身上闪啊闪的。
我说:“还在睡?”
大鹏说:“他俩都拉裤子了,我把他俩的裤子都扒了,洗了。你的裤子也洗了。”
我这才低头看看,看到我身上盖着毯子,掀开看看,里面啥都没穿。
我往后挪了挪,然后靠在了墙上,说:“睡了几天了?”
“三天三夜了。”大鹏说,“你总算是醒过来了,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我摆着手说:“不饿。”
“怎么可能不饿,你都多久没吃东西了?我给你煮点粥吧。”
我嗯了一声说:“你老丈人怎么样了?”
大鹏看看那边的草窝,说:“还那样,不死不活的。”
我说:“煮点粥,给你老丈人也喝点吧。”
大鹏去煮粥了,半个小时之后,这粥就煮好了。我喝了一碗之后,虽然还想喝,但是我知道,必须打住了。再喝对身体就不好了,必须逐渐加大进食量才行。要是实在想喝的话,过个俩小时我再喝。
大鹏端着一碗粥去喂老爷子去了,这老爷子还真喝了一碗,喝完了之后倒在了草窝里,睡着了。
我现在非常虚弱,大鹏和我说话,我都懒得理他。闭上眼之后,很快就又睡着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胖子和药罐子都坐在火炉旁,他们的精神状态比我要好很多。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在药效期间吃了很多东西吧。看到我醒了,胖子说:“老陈,你怎么样了?”
我说:“就是头有点疼,你们呢?”
胖子说:“我头倒是不疼,但是心很虚,就像是偷了别人的钱一样。”
我说:“药罐子,你呢?”
药罐子伸出来左手,说:“我手抖。”
我看到,药罐子的左手就像是一个脑血栓患者一样抖动着。我说:“看来后遗症都不一样。”
胖子抱怨道:“你这是什么破药?差点弄死我们三个。”
药罐子说:“不试试药效,还真的不知道这药这么猛。以后再也不敢用了。”
我说:“看来我们需要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了。看来这洞里并没有龙涎液,药罐子,龙涎液是不是你的幻觉啊?”
药罐子说:“绝对不是。等我救活了这老人家就都清楚了。”
说着,药罐子起来,晃晃悠悠走到了草窝旁边,伸手给这老爷子把脉。把完了脉搏之后,他翻开了老爷子的眼皮看看眼睛,随后伸手去按老爷子的腹部,最后,药罐子起来,走了回来,坐下说:“有癌症。要他命的是肠子,好像是有肠癌。都是吃这些熏肉咸肉的后果,不然还能活个几十年没问题。”
我说:“肠癌,扩散了吗?”
“还没扩散呢。”
我说:“癌细胞最怕高温,体温到了42度以上,就能很好地杀死癌症细胞。”
药罐子说:“但是你到了42度,你就和癌细胞同归于尽了。”
我说:“但是他们神族可能不同,他们的体温是偏高的。”
药罐子听了之后看看我,随后拿出了温度计,过去插进了这老爷子的嘴里,过了一会儿,他把温度计拔了出来,看着我说:“竟然有四十度,他们的正常体温是四十度。体温要是升到43度应该没有问题的。”
我说:“我摸过大鹏的被窝,里面的温度非常的高。所以我断定这神族的人,体温要高过我们。”
药罐子说:“鸡的体温有四十度,雨燕的体温有四十四度,也是动物最高的体温了。这神族的人体温有四十度,也是出乎我的预料了,和鸡是一样的体温。但是怎么才能把他们的体温提升到四十三度一段时间呢?”
胖子说:“用水煮吧。”
药罐子说:“幼稚,你去澡堂子泡澡,体温升高了吗?体内有调节功能的,自己就能把体温降下来。而且我觉得这神族有很强的调节能力和免疫能力,一般的感冒根本找不上他们。”
我说:“那怎么办?”
药罐子这时候喘口气,说:“用药吧,用药来影响他的神经系统,能提升他的体温。不过这有些危险,搞不好就要了他的命啊!”
我说:“这太冒险了吧。”
胖子说:“药罐子,我是怕了你的药,还是别这么弄了吧。再说了,老爷子是有女儿的,一旦我们把老爷子弄死了,女儿找回来怎么整?”
大鹏说:“是啊,要人命的事情,别做了吧。”
药罐子点点头说:“是啊,我也想了,不太可行啊。要不就算了,保守治疗吧。”
胖子说:“癌症怎么保守治疗?我看这样吧,要是没扩散就开刀吧。”
药罐子这时候看着胖子说:“我是巫医,我不是西医。开刀的事情你要找杨妃才行。我只能给他喝一些通窍驱邪的药试试效果。”
我们在这边商量呢,突然老爷子说话了:“给我来狠的,要么死,要么活,我就要个痛快的。”
我说:“你女儿要是误会了,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这件事需要你女儿签字才行。”
老爷子这时候睁开眼,伸出手来。我抓住老爷子的手把他扶了起来,他看着我说:“我自己签字画押,我自己做主。其实她把你们带来这里,也是为了让你们给我看病的。”
老爷子的手很热,他的体温真的就是四十度。我握着老爷子的手说:“保守治疗,也许你还能活个一年半载的,要是真的用猛药,也许你熬不过今天晚上。”
药罐子说:“一旦熬不住,人很快就没了。我这药是治疗人低烧的,体温失衡,身体调解机能紊乱的人才会用这个药,药量控制的非常精细。但是你这个体温升到四十三度,我没有把握你不会死。估计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吧!”
老爷子说:“不怕,要么死,要么活。不然这么活着也是遭罪。写文书吧,我签字画押按手印。”
我把老爷子放下之后,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最后药罐子非让大鹏作为家属签字,大鹏说:“我和他没啥关系。”
药罐子说:“那是你老丈人,咋没关系?”
我们几个都劝大鹏,大鹏无奈,就把字签了。签完了按了手印之后,一边用纸擦手,一边说:“我签字有啥用,我和他真的没啥关系。”
最后,我们把同意书交给了老爷子,这老爷子拿起笔,签了两个字:长坤。
之后他按上了手印。
我看看后,叹了口气,说:“药罐子,用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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