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实在找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因为我觉得这个时候安慰她,好像有点虚伪,任何话都无法说到她的心坎里,简直像是一个人的自嗨。
我只能默默地盯着她,什么都不说。
她哭完了,眼睛通红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很抱歉…”我连忙道歉,不管有没有我的错我都道歉好了,起码能让她心里好受点也值得了,果然她脸上露出有些安慰的表情,苍白的面容因为这喜悦的神色,也不那么憔悴了。
我:“我再给你做个护身符吧,免费的,这次我会用大力气来做,绝对不让什么妖魔鬼怪靠近你女儿。”
“谢谢,谢谢。”她感激不尽,“杨医生,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活该福报这么深厚啊!”
我笑笑。
我该问问为什么肚子里会长人头这件事了。
那位可怜的母亲抹着泪告诉我,她闺女又遇到鬼了。
我心说你闺女遇到鬼正常,不遇到鬼才显得奇怪呢。
先是起来上厕所,看到一个白影子在飘,开始也没怎么在意,反正自家闺女见鬼到自己都麻木了,不遇到鬼才不正常呢,只是找了个道士,求了个护身符。
然后,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在晚上多次撞见同一个女鬼之后,终于开始说胡话,家人给女孩子喂中药,谁知喂着喂着,女孩子肚子疼得厉害,然后就送医院里来了….
然后我在她肚子里掏出了一个人头。
从外表上看,那个人头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像是被硫酸腐蚀了一样。
现在,估计已经被当做医疗废物处理了吧。
我摇了摇头。
“杨医生,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能救救我家闺女吗?”那个母亲泪眼婆娑地望着我。
“这次,我得看看情况。”我没有急着承认,也没有急着否认。
“好,好,杨医生,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啊,救救我们这个家啊。”母亲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擦干了眼泪,眼神有些空洞地说。
而我只有苦笑。
极阴的命并不算特别罕见,但是并不是每一个,都像女孩一样多灾多病。
她这到底是什么命?
病人有十个小时的恢复时间,等到她醒了,开始输葡萄糖,并且眼神空洞洞地望着四周,我才去见了她。
她无比瘦削的样子,非常让人心疼。
她静静地坐在床上,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骨瘦如柴的手腕密布着许多针眼,都是注射过药剂的痕迹,我叹了口气。
天下有极阴命的人千千万万,怎么就她一个人这么苦呢。
“小姑娘。我问你一点事。”我抓住她的手说。
她的康复时间已过,即使现在问她一些稍微富有刺激性的问题,应该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吧。
“请说。”她呆呆地说,灵魂都仿佛被疾病抽空,毫无感情。
我想了想,“那个女鬼长什么样子?”
“是不是这样?”
我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她。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女经理,虽然最近女经理一直有我的话,乖乖呆在玉瓶里,但是一番排除后,我还是想到了她。
照片在她指尖轻轻划过。
她几乎没做什么多余的思考,就说:“不是。”
她这么肯定,令我有些惊讶。
“真的吗?”
她使劲点点头。
“那个女鬼长什么样?”
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悚然的表情,大概是鬼见多了,就习惯了,神经也就麻木了,她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调复叙,像是在念书一样:“白色裙子,头上有一根红色的绳子,脚上穿着一双粉红的绣有橙色鸳鸯的绣花鞋。”
我的脑海里慢慢勾勒出了这个女鬼的形象,不过恕我直言,绣花鞋?我有点无法想象到是什么审美。
我想了一下,应该是旧社会那种小媳妇会穿的那种小小的绣花鞋,至于橙色,应该是点缀,不过橙色给她印象深刻,她才会首先描述出这个特征。
白裙子?整天不是白裙子就是红裙子,简直是女鬼的标配啊。
“感觉像野坟里出来的。”她又补充了一句道。
这完全合乎我的判断。
我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微笑。
“今晚你好好睡。”
我非但没有给她留任何辟邪的信物,反而连她身上能够辟邪的,都给收走了,还包括那个道士给的那枚护身符,护身符已经满是细密的裂纹,无法再用了。
半夜,我来查房。
她睁着眼睛,还是没有睡着,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
我轻轻摸了一下她的手,轻声说:“别怕。”
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瞳孔慢慢睁大,脸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恐惧来,突然,她小声地尖叫了一声,就像一只被吓坏的猫。她拼命地捂住嘴,像是要自己不要尖叫出声来,她死死抓住我的衣角。
我很奇怪,什么东西,能让见鬼习惯了的她如此害怕?
女孩轻声说了一句:“他来了。”
我一看,墙壁上果然浮现出一个影子来。
那是什么?
我想。
她害怕,可我不害怕。
只要不是太过邪恶的东西,见到我,都会逃窜的。
我走到那个影子出现的地方。
一双绣花鞋从空气中浮现了出来,和我想的异常相似。
我深吸了口气。
空气充满冷意。
“你是谁?”我问。
那个女鬼终于从空气里飘了出来。
女孩蜷缩成了一团,在床的角落里,几乎要尖叫起来。
她怕的是这个女鬼吗?
我心一动,想。
我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你还不走?”我道。
居然有不怕我的鬼,有趣。
“何必呢?”我轻轻叹了口气,“缠着一个小女孩不放,你要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告诉我,我帮你完成。”
她盯着我,眼神显得有些恐怖。
她伸出了舌头,我以为她要吐出符咒或者什么古怪的东西来,没想到,居然是一粒种子。
她用十分阴沉的声音说了一个地名,然后,身体一抖,一下子飞走了。
种子?
我看着留在地上的那粒种子,不知所措。
女孩直接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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