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单不提醒我,反而还说是我精神紧张,难道就只是为了让我留下来?
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可最重要的,是把眼前的事解决了。
黄布条,长香不难找,鸡血也在菜市场买到了。唯独这金钱剑,我将信将疑的走进城东一家不算太大的门面,里面装修的颇为古朴,一见我进来。正在茶几上喝茶的店员蹭蹭的迎了上来。上下扫了我一眼,两眼堆笑道。
“客人可是有什么好东西想出手?”不等我回答,又接着说道。
“不瞒您说,整个东城,就我们老乔家最实诚。东西都是按着实打实的价来的。童叟无欺!”说完还得意的看了我两眼。
我见他一脸市侩,心中颇为不喜,不禁怀疑王师傅说的话。真的能从这里借来金钱剑?就算借来了,万一是假的可怎么办?万一是假的,拿回去他们不认怎么办?一时间,我内心七弯八绕不知略过多少想法。
“诶?客人您倒是说话呀?”瞧我在那里发呆,伙计抬手在我面前挥了挥。
我立马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句。“叫你们老板过来吧!这事你做不了主!”
那伙计先是一愣,眉间有了恼色,突然又想到了些什么,一瞬间眉开眼笑,眼角都挤满了皱纹,殷勤的招呼我去茶几上坐着,又倒一杯茶水给我。让我先喝着,他去喊老板。
我也不扭捏,折腾了一上午早就渴了,也不讲究形象,端起茶杯咕嘟咕嘟灌下肚中。果然舒服了不少。
茶壶里水差不多快见底了,我惦记着王师傅的大事,心焦的慌,不由得左右张望。迎面一个五十六七左右的老头,呲着一口黄牙,满脸春风的向我走来。
我忙站起身,他拍拍我肩膀:“坐,快坐。小伙子,可是有什么宝贝让老夫看啊。”说完还搓了搓了手,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
我一时窘迫,低下头嗫嚅道“不……不是来卖古董的。是城西殡仪馆的王伯明王师傅,托我找您来借东西的。”说道最后,声音连自己都要听不见了。
一听说是王师傅让我来的,那乔老板当即就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好你个王伯明,真当我古董店是你家开的了,统共就没几件好东西,还成天拿来拿去。我呸!”
我咽了口唾沫,心道这老头儿还真凶。同小伙计面面相觑,低着头不说话。乔老板发完火,连带着瞧我都不顺眼了。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良久,这才不情不愿的开口问道:“说吧,借什么?”
“金钱剑。”我一边抬头望着他的脸色,一边讪讪的回答着。
他一听,也不犹豫,不多时就从内间回来,手里拿着六尺来场的金钱剑,护宝贝似得捧到我面前。
“我可说清楚了,是借不是拿,到时候可要拿回来的。诶呦,你可得仔细着点啊,这东西可金贵着呢!”说完,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狠心回过头,朝着我摆摆手。
“趁老子没反悔之前,滚,赶紧给我滚!”我连着应了两声,道谢之后,赶紧离开,出来耽误了不少时间,也不知能不能来得及。
刚一抬腿,老头儿又把我叫住了,“等等,把这个拿着。”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把符纸,塞到我手里。嘿,还热乎着呢!
看来这乔老板与王师傅交情不浅啊,妥妥的相爱相杀范儿。我再度道谢,这回是真的离开了。
身后传来小伙计战战兢兢的身音:“老板,还开门吗?”
“开开开,开什么门,都破财了还开!赶紧关门,老子要睡觉!”我都能想到那老头气的胡子狂跳的模样了,不由会心一笑。
灵堂里,王师傅正安排着人们跪拜,从长辈到晚辈,一个个开始。我回去的时候,刚好轮到他儿子和女儿。
早上还在那里嚣张跋扈的他们,现在都跟鹌鹑似得,任凭王师傅摆布。我把东西连同在路上买的香烟一同递给他,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对他竖起大拇指,小声说道“厉害啊,王师傅,这就解决了!”
王师傅接过香烟,我狗腿的把烟点上,他瞟了我一眼,“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解决了。”听完,我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哪知,就在这时变故又生,只见死者儿女点了长香跪在地上,可那长香好好就断掉了。二人连点了几次,每次刚把香插进去,接着就断掉了。慌得二人手足无措,直直的盯着王师傅看,一脸求救的模样。
祭拜之时,长香断掉,是为不吉,死者这是不接受他们的祭拜啊。
王师傅拿着烟的手狠狠一抽,捏紧了烟头狠狠摔在地上,“说,你们对大爷做了什么?”
那二人吓得一抖,绷着身子看着王师傅,如同看到恶鬼一样。
“还不老实交代,想死在这里吗?”灵堂里回荡着他的吼声。
这回,二人再也支撑不住,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他们的所作所为。
我从不曾想到,话本里说的那些耸人听闻的故事,真的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也不曾知道,金钱真的能腐蚀人心,哪怕亲如父子,也能转目成仇。不顾亲人伦理的互相残杀!
怪不得死者这么深的怨气,原本每个到这里的老人,不能说全部,但大部分容颜都比较安详,使人一看到他们,就知道他们走的很好。不似这个,明明是寿终正寝的样子,却比出意外而死的人都狰狞可怖。
死者名叫李波,生前是个做买卖的,攒了不少积蓄,人老之后就把生意交给了儿女。哪知儿子女儿一继承生意,马上就变了脸,之前有多孝顺,现在就有多作孽。
不仅慢慢克扣了每月给老人的养老钱,到后来,竟是瞒着老头儿将他的房子都给卖了。别说赡养了,连人带行李扔到街上就没管过,分明就是让他自生自灭的态度。
李波带着行李走在街上,老泪纵横,打死他都没想到,看似那么孝顺的儿女居然安得是这么一个心思。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投奔兄弟姐妹,一开始还好吃好喝的款待他,想从他这里得点好处。一听说他什么都没了,就都马上变了脸,一个个横眉竖眼,将他赶出门去。
有时候他赖着不走,第二天就把他送回子女那里。儿女见他又回来了。也不多说,把人安顿到湿暗阴冷的地下室,好的时候给点残羹冷炙,不好的时候,一连三五天饿着也是有的。
晚上想上厕所了,也不敢去房间里上厕所,外边小区里也没有能上厕所的地方。只能偷偷在没人的地方解决。
可好景不长,小区里的人受不了,向物业反应了问题。骂了几次之后,给他准备了一个小便盆。每每有需要,就在那上面。
有好几次,他便溺的声音大了点,儿子拿着东西就砸过来了。砸上了不敢吭声,不然就好几天不给饭吃。
春夏秋冬就穿着那一套,冬夜里冷的都生了冻疮,亲戚什么的来串门,完全当没有他这么一个人,权当他死了一样。
如此光景,怎不叫人生寒呢。
一日,李波趁他们不再,偷偷跑出去,拿出年轻时存的私房钱,租一间公寓,打算自己一人养老,日子过得倒也安生。
可惜,没过多久,他儿子不知从哪里知道他的地址,知晓他还有些个积蓄,上门找上了他。
鼻涕眼泪的跪下求他原谅。老人一时心软,答应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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