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草席!”
韩良心想道。
面对着未知事物的好奇与畏惧,加上他又闭着眼,不免会加深内心中的恐惧感。
当确认是草席的时候,他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但没睁开眼,仍是顺着草席摸索。
直至摸到草席的边角,随意扯了一下之后,他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棺材里的景象,顿时呈现在他眼前。
“啊!!!”
韩良骇然的瞪大双眼,鬼叫一声,噔噔噔连退好几步,撞在西墙上才停下。
“我我我……没看错吧!”
他心跳加速,喘着粗气,嘴唇发白,看起来吓得不轻。
呆愣一会儿,他又战战兢兢的向着柳木棺材挪动脚步,短短的几米距离,硬是走了好几分钟。
然后抬手捂着眼,透过指缝看着棺材里面。
顿时,便看到他“自己”被一张破旧草席包裹着,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棺材里的他,脸色苍白,眼圈发青,散发着一种死气。
虽然韩良年龄小,懂得不多,但他看得出来,棺材里的自己,是一个死人。
以至于吓得他面无血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砰!”
忽然之间,倚靠在内墙上的棺材盖,冷不丁的倒下,恰如其分的盖在棺材上。
同一刻,韩良感到眼前一黑,突然昏厥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
迷迷糊糊中,韩良被面部散发的些许凉意,刺激的苏醒过来。
睁眼后,便看到一个面容清瘦的白须老头的面孔。
同时还发现,现在是黑夜。
一百瓦的老灯泡,正散发着昏黄的光。
白须老头正端着一碗掺着黑灰的水,用手指蘸着,往韩良脸上抛洒。
这位白须老头,就是韩良的爷爷,人称韩大仙儿,在十里八村儿都颇有名气。
主要是他方圆百里范围内,唯一的一个赶尸人。
一有白事儿,大都请他主持。
靠着这门特殊手艺,韩大仙儿和韩良的小日子,过的倒是挺滋润。
“兔崽子!你给俺滚出来!”
看到韩良苏醒,白须老头眼一瞪,怒喝道。
一听这话,韩良不由打了个哆嗦,忙不迭的爬出棺材,乖乖地跪在地上,低着脑袋,准备挨揍。
哪知,韩大仙儿并没有揍他的意思。
而是掀起他的上衣,用手指蘸上黑鸡血,在他后背上画了一道符。
那道符结构复杂,犹如蚯蚓扑腾出的痕迹,不是内行人,完全看不懂。
画完符,韩大仙儿一手把韩良拎起来,脸朝下,头朝后摁到棺材里,然后又把一张沾满锅地灰的黑乎乎床单,遮盖在韩良的身上。
“天亮之前,你不要乱动,更不能离开棺材,知道了没?”
韩大仙儿厉声道。
“哦,知道了。”
韩良乖乖地答应。
随后,韩大仙儿把碗里的黑鸡血横向洒在堂屋门口,又在门两旁各插一根绿油油的柳条。
做完这些,他又来到东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从里面拉出一口未上漆的桐木棺材,将棺材放置在院落中央。
接着打开棺盖,躺了进去。
顿时,院子里一片死寂。
就连平日里鸣叫通宵的蟋蟀都没再嚷嚷。
堂屋里。
韩良趴在棺材里,没多久就感觉肩酸腰痛,脚底板儿都抽筋儿了。
但一想起爷爷的叮嘱,他只得咬牙硬忍着。
同时脑子里不由回想着,那天晚上的所见所闻,所经历的一切。
先是跟小赖、狗子一起溺水,后来莫名其妙的苏醒,又发现小赖和狗子的古怪变化。
回到家,还看到“自己”死了,躺在棺材里。
最后,又莫名其妙的昏死过去。
醒来时,便是现在。
回想起来,韩浪不禁觉得像是一场梦。
既真实,又荒诞不经,不可思议。
“呼呼呼……”
突然间,一阵阴风吹开大门,涌进院子里,顿时把所有门窗都吹开,窗扇随风摆动,发出噗踏噗踏的声响。
听到外面的声音,韩良吓得浑身打颤。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感到这么恐惧,而且是面对未知事物而产生的莫名恐惧。
院子里,阴风阵阵。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黑雾。
黑雾滚滚而来,抵达院子里的棺材跟前,便停下。
而后,就见一只凶恶白鬼领路,四只面目狰狞可怖的小鬼抬着一顶白森森的棺材,从黑雾中出现。
抬着棺材来到那口桐木棺材前方,便怦然落地。
接着轿门自动掀开,同时韩大仙儿从棺材里坐起来,轻飘飘的飞起,而后被领头的白鬼用铁锁套住脖子,硬是把他给拉进棺材里。
收了韩大仙儿,黑雾裹挟着五鬼和棺材,开始往地下收缩。
肆虐的阴风也随之消散,院子里平静下来。
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
院中央的桐木棺材里,韩大仙儿静静地躺着……
或许,他一定明白,刚才发生的诡异一幕,代表着什么。
五鬼抬棺,不得超生!
……
……
鸡鸣三声,凌晨来临。
韩良迷迷糊糊的醒来,顿时感觉浑身僵硬,关节酸痛。
听见鸡鸣声后,他忙不迭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爷!爷!爷……”
韩良扯着嗓子喊道。
又到处找了找,并没见爷爷的身影。
最后才把注意力转移到院子里的那口桐木棺材上,立马就走了过去。
这口桐木棺材,是韩大仙儿给自己准备的。
不曾想,还没等到他行将就木,百年老去之时,就提前躺了进去。
这一躺,便是永远。
韩良伸头看向棺材里面,立马看到韩大仙儿双眼紧闭,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浑身死气沉沉,皮肤发灰,毫无光彩。
“爷!爷……”
韩良伸手推了推韩大仙儿的肩膀,试图叫醒他。
然而,韩大仙儿毫无反应。
又探了探韩大仙儿的鼻息,韩良立马吓得缩回手,脸色随之变得煞白。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爷爷走了。
“爷!!!”
韩良趴在棺材上,声泪俱下,撕心裂肺的哭喊道。
……
……
韩大仙儿走的突然,在村里人的帮助下,草草地将他下葬。
失去唯一的亲人,韩良便无人问津。
傍晚,一个人坐在大门口,神情木讷的看着前方某处。
正当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走了,不,准确说是飘了过来。
韩咯搭眼一瞅,便发现来人是小赖。
他仍旧穿着松垮黑背心,大裤衩,右脚挂拉着一只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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