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
芙蓉点头应了句,冷玉门在江湖中虽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但其门下不少弟子入朝效力,冷玉门在京城之中尚有些知名度,这冷锋乃是冷玉门门主冷空独子,被杀后尸体悬于自家大门口,此等大事,芙蓉自然知晓,却没想到先生竟关心起此事,不由问道:“先生,你为何问及此人?”
“我此番来京便是为了调查冷锋被杀的案子。”沈爻回道。
“先生怎会为他的案子而来?”
芙蓉一脸诧异,十年前沈爻救她于危难之后,二人一起生活两年,彼此了解各自经历,她深知先生一生追求之事,本以为此次先生前来是有机会开启调查他们沈家的案子,却没想到竟是为了冷锋的案子而来,不知先生调查完这起案子是否会离开,芙蓉心中不由泛起失落。
“此案乃是六扇门主动找来,目前虽不知背后到底牵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此案或许牵扯到朝野,或许是个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沈爻也不隐瞒,将情况以及自己猜想向芙蓉讲述了一遍,继续说道:“将此人情况于我说一下,一切情况,任何细枝末节都不要遗漏。”
“是。”
芙蓉听闻此案或许能令先生留在京城,欢喜的应了一声,说道:“冷锋此人风流不羁,性情孤傲,向来独来独往,朋友不多,走的最近的莫过于出自同门如今驻扎在新城的赤圣军校尉刘凤刀;仇人不少,但大多都死于他剑下,此人剑法高超,能杀的了他的人实在不多。”
“可他还是死了,而且身中二十三刀,尸体被悬于自家大门口。”沈爻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啊!”
芙蓉点了点头,深有同感的回道:“起初听闻这个消息,我并不相信,冷锋经常来芙蓉栈,我了解他,他的剑很快,快的连我都接不住,我实在想不到谁能杀得了他。”
“冷锋被杀之前可有何不寻常之处?”
“不寻常之处?”
芙蓉想了想,摇头回道:“在他被杀之前五、六日都未来过芙蓉栈,以前也会有段时间不来,并没什么不寻常之处。”
“查一下那几日他去了哪,跟何人见面。”沈爻吩咐道。
“是,先生。”
沈爻点点头,又为芙蓉沏了杯茶,继续问道:“近日朝野之中、江湖之中可有什么动荡?”
芙蓉礼貌的点点头,正色回道:“朝野之中,前几日,京城上空出现来历不明的孔明灯,这些孔明灯飞入皇城爆炸,听闻禁军统领王储因此被皇上训斥,这几日王储一直在追查火药是如何流入京城,似乎并无所获;至于江湖之中,最近颇为动荡,不少江湖中人进入京城,我已派人调查,却无收获,不过,江湖中人齐聚京城,恐怕这事并不简单。”
“江湖人齐聚京城定有人组织,你仔细查一下这背后到底是何人,在密谋何事。”
沈爻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说道:“孔明灯一事你再仔细于我说一下。”
“八日前的晚上,京城上空突然出现……”
沈爻饮着茶聆听着芙蓉讲述那晚孔明灯袭击京城之事前后,脸色不由凝重起来,眉心也紧缩,此事实在奇怪,贼人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绝不可能只是为了令朝廷大失颜面,却不害一人,也没固定目标,那是为何?突然,沈爻灵光一闪,似乎明白过来,悠悠说道:“王储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芙蓉一脸诧异,瞬间便明白过来,问道:“先生是认为那是贼人释放孔明灯的真正目标是禁军统领王储?”
“凡行怪异之事定有目的,有时无法直达目标,便可迂回而行;可这王储乃是八十万禁军统领,想扳倒他只能一个人。”沈爻饮着茶悠悠说道。
“皇上。”
“对。”
“王储保护皇城不利,皇上自然革他职。”
芙蓉顺着沈爻的思路继续往下说,可有些想不通,继续问道:“先生,此离间之计虽不错,但并不完美,先不说王储是否能追查到贼人,纵然追查不到,此事后续不再发生,皇上也顶多对王储责罚一顿,毕竟此事虽令朝廷颜面尽失,可并无人员伤亡,或许皇上能想到贼人奸计。”
“那是你不了解当今圣上,而且,若我猜的没错,此事不会就此了结,这京城之中恐有大事发生。”
沈爻悠悠说了句,似乎不想再继续谈如此沉重的话题,笑着说道:“不谈这种事了,说说你,这几年在这京城可还好?”
二人就这般闲聊起来,八年未见,虽经常通信,信中只是传递消息,如今亲眼所见,芙蓉有一肚子话想与先生说,这么一聊竟不觉得时间过的快,一晃天色已暗了下来。
芙蓉不能离开太久,便从来时的路返回去,走时还依依不舍的望着先生,真想与先生就这般一直聊下去,纵然默默坐着看着对方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可她始终无法鼓起勇气向先生表露心扉,或许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先生,先生身上背负太多,一天没将那些背负放下,便一天不会想其他,自己能做的便是默默的为先生放下那些背负。
芙蓉离开不久,陈十六、邱怡谈笑着回来,二人似乎玩的很开心,沈爻也在两人赶到之前将芙蓉用过的茶杯刷洗,不令人察觉到有人前来,除了芙蓉,他不相信任何人。
二人一回来,邱怡便主动上前为沈爻沏茶,陈十六喋喋不休的向沈爻讲述他们游玩中遇见的趣事,三人用过饭菜之后便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
沈爻三人依约来到冷玉门,万筠灵已在门前等候,她身边还站着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此人衣着华贵,脸上神情略显悲伤、疲惫,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威严气势,此人应该就是冷玉门门主冷空。
“沈先生。”
万筠灵迎上前喊了句,扭头对身旁的冷空说道:“冷门主,这位便是沈爻沈先生;沈先生,这位是冷玉门门主冷空。”
“沈先生,有劳了。”冷空抱拳道。
“无须客气,冷门主准备好冷剑七绝便可!”
沈爻微微点了点头,迈着步子越过二人,走上台阶停下,抬头望着面前大门上方,开门见山的问道:“冷锋的尸体便是被悬于此地吧?”
冷空正为沈爻的无礼而恼火,可听见沈爻已开始询问案情,极力压住内心怒火,愤愤回道:“没错,锋儿不仅被奸人杀了,还被残忍的悬在这大门上。”
“如何悬挂?”
“剑刺胸口,钉在大门上。”
“剑在哪?”
剑被冷空收起,此剑将冷锋的尸体钉在大门上,纵然或许此剑不是杀死冷空的直接凶器,但也与冷锋的死有关,可能其中留下凶手线索,自然不能随意丢弃;不过,冷空也仔细检查过,剑是普通的剑,难以查出打造之地。
沈爻一行人跟着冷空来到书房,冷空从剑盒中拿出一把满是鲜血的剑递了过去,沈爻接过、检查,剑身并无缺口,显然是一把刚打造、开刃、并未对战过的剑,心中不由疑惑起来,问道:“听闻冷锋是用剑高手,此剑不是他的剑吧?”
“不是,锋儿的剑是我专门找知名匠师打造,岂是这种普通剑所能比拟?”
“冷锋的剑呢?”
“不知道。”
沈爻不再多说,目光放在手中的剑上,伸出手指在没有鲜血的剑身部位弹了一下,聆听着剑身传来“锃”的声响,细细琢磨了一番,并未解释,扭头对冷空说道:“冷门主,在下可否带走此剑?”
“当然可以。”
沈爻点点头,将剑递给陈十六,又扭头对冷空问道:“尸体在哪?”
“在后堂。”
“请带路。”
冷空在前带路,沈爻、万筠灵紧跟其后,陈十六、邱怡跟在最后面;万筠灵见冷空相距挺远,凑到沈爻耳边,轻声问道:“沈先生是不是发现什么?”
“万捕头为何这么问?难不成万捕头有什么发现?”
沈爻撇了万筠灵一眼,反问了句,他已肯定此案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万筠灵不止跟进还如此关心此案情况,想必此案背后的牵连不小,沈爻接下此案并非为了冷玉门的绝学“冷剑七绝”,而是另有目的,如此机会岂能错过?但他目前唯一能掌控的便是查出此案真相,以此案真相令万筠灵投鼠忌器,此时自然不会对万筠灵坦诚。
万筠灵本想悄无声息的打探,没想到沈爻竟将问题抛给自己,冷锋与国库失窃案有关一事又不能泄露给沈爻,她也不能显得过于重视此案,淡淡说道:“我哪有什么发现,只是随口问问。”
沈爻淡淡“哦”了句,便不再多说,万筠灵见他这般,心里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一路无言,沈爻一行人已跟着冷空来到后堂,冷锋被杀已有八日,灵堂已布置完毕,但凶手未抓,冷空便不令下葬,好在此时已入秋,天气凉爽,京城也能找到冰块,尸体尚未发臭。
冷空命人打开棺材盖,将尸体抬出来;沈爻走到尸体前,发现尸体已做了处理,衣服换了,身上的血迹擦净,解开衣服,一眼便能看出冷锋身上一道道狰狞伤疤,一些伤疤并不深,只是皮外之上,致命伤在胸口,一剑刺入;而这一剑的位置也是刺穿胸口,将冷锋钉在大门上。除此之外,沈爻发现另外一点,其中三处已有愈合的迹象,而人死之后,伤口是不会愈合,这三处伤口应该是冷锋死前就已恢复,也就是说冷锋死前也受了伤,那次他活下来了。
他在被人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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