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将至。
京城夜市正值最为热闹之时,摊贩林立、人流攒动,商品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尽显京城繁华之景;攒动的人群之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手牵着母亲,一手拿着糖葫芦正吃的津津有味,小脑袋无意的抬起,望向天空。
皓月当空。
微风拂面。
突然,皎洁的夜空之中出现了一个飘飞的孔明灯,紧接着,两个,三个……没过多久,成百上千的孔明灯在浮现在上空,煞是好看,小女孩欢喜雀跃的指着天空叫喊。
“母亲,母亲,看,快看。”
如此壮观之景立即吸引众人仰头,只见这些孔明灯正乘借着微风朝着庄重、森严的皇城飘去。
此时,禁军统领王储正站在城墙之上凝视着这些飘来的孔明灯,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元宵节未到,怎会有如此多的孔明灯?这些孔明灯显然是往皇宫方向飘去,莫不是其中有诈?王储厉声对身边手下吩咐道:“将弓箭拿来。”
“是。”
士兵应了一句,立即取来弓箭交于王储。
王储一把抓起弓箭,用力一拉,弓满箭出,箭矢速度极快的朝着夜空中的一个孔明灯暴射而去。
“嘭”
箭矢射中之时,那个孔明灯立即在空中爆炸。
王储见状,面色一惊,厉声吼道:“弓箭手。”
号令下达。
弓箭手火速赶来,对着夜空中的孔明灯拉弓射箭,一道道箭矢暴射而出;可孔明灯实在太多,根本无法将其全部射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部分孔明灯飘到皇宫上空,只见这些孔明灯到了皇宫上空,火熄掉落,落入皇宫之中,炸声连连,顿时,整个皇宫乱成一团。
……
……
狐仙案的后续事宜结束之后,沈爻便随赵辰回到王府,赵辰依约翻找出尘封已久的画卷,沈爻小心接过画卷,在书桌上摊开;赵辰也不管他,找了个椅子坐下,看似惬意喝茶,然而目光始终未离开沈爻半分。
沈爻将画摊开,享受般的欣赏着桌上这副“春日狩猎图”,画中所画乃是狩猎场景,一人正手持弓箭对准一只驯鹿,这场景与陈十六脖子上的玉扳指内侧雕刻的场景一模一样。
果然。
沈爻心中得到答案,便将画卷收起,双手端着走到赵辰面前提了上去,感谢道:“多谢王爷,在下欣赏完了。”
“这么快就看完了?”
赵辰随口说了句,将手中茶杯放在旁边桌上,接过画卷,笑着说道:“不知沈先生对父皇这幅画有何感受?”
“先皇画工精湛,实在令在下钦佩。”
“除此之外呢?”
赵辰拿着画卷从椅子上站起,边走向书架边随口问了一句;沈爻一愣,笑着说道:“无论勾勒之法还是用墨用料都堪称绝品,恐怕在下这辈子都达不到这分功力。”
“父皇在书画造诣上确实天赋极高。”
赵辰点了点头。
“王爷,如今狐仙案已结,在下也欣赏到先皇的‘春日狩猎图’,就不叨扰王爷了。”沈爻告辞道。
“本王送你。”
“在下惶恐。”
两人说着,一起走出书房,陈十六、关松在外等候;沈爻又向赵辰抱拳告辞了一番,便带着陈十六走出王府;赵辰凝视着这对主仆离开的背影,久久沉默不语,关松撇了赵辰一眼,小心问道:“王爷若担心,何不将这沈爻留在身边?”
“本王留不住他。”
赵辰淡淡回了句,继续说道:“本王并非担心他泄露狐仙案的真相,只是想到一些往事;关松,你还记得父皇临终前于我的遗言吗?”
“老奴年龄大了,这脑子不太好使了。”关松苦笑着回道。
“父皇临终前将他所作的‘春日狩猎图’交于我,并告知于我,这副画中有他的遗愿,待我参透之后,帮他完成,可过了这些年,我依旧无法参透其中玄机,逐渐将此事忘了;而这沈爻竟提出赏阅此画,父皇善画很多人知道,但知道这‘春日狩猎图’的人并不多,他到底为何要看此画?”赵辰幽幽说道。
“那王爷为何……”
关松此话尚未说完,赵辰便打断道:“若他看此画另有目的,纵然本王问他他也不会说;本王虽与此人相识不长,可能看得出此人绝非能将秘密告知他人的主。”
“王爷打算如何做?”
“派人盯着,毕竟此事与父皇遗愿有关。”赵辰淡淡说道。
……
……
宫闱内院。
庄重威严。
六扇门总捕头郭玉、禁军统领王储各怀心事的跟着领路的小太监,昨夜京城出现来历不明的孔明灯,甚至有些落入皇宫之中,今日一早皇上便召见,料想皇上定是为了此事;虽说此事并无造成人员伤亡,可影响实在恶劣,这是有贼人在公然挑衅朝廷?估计一顿训斥是免不了了。
二人跟着小太监来到练武场,远远便看到皇上赵权手持木剑正与一名侍卫对战,二人也不敢打扰,站在一边静静等候。
擂台之上。
赵权与那侍卫连连过招,两人招式凶猛,一时间不分伯仲。突然,侍卫一招出奇,木剑直刺赵权胸口,只要脚步跟上,赵权便败;可就在这时,侍卫步伐慢了半分,木剑未能刺中,赵权甩手挥剑,两把木剑相撞,顿时震碎,只剩尖刺剑身,赵权猛然上前跃了一步,手中的破木剑狠狠插入那侍卫胸口,强大的力量将侍卫推倒在地。
赵权顺势半蹲,手中紧握着刺入侍卫胸口木剑的剑柄,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对方,冷冷说道:“你是不敢还是认为朕会赏你?站在这擂台之上,你与朕便是对手,既然是对手就要用尽全力;朕最不能容忍身边有两种人,一种是无能之辈,另一种是搪塞之人。抬下去。”
两名侍卫听令,跑上台,架着那侍卫离开。
郭玉、王储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他二人并非蠢笨之人,自然明白皇上话语之意,心中愈发惶恐不安,连忙朝着擂台走去,齐齐跪拜道:“微臣参见皇上。”
赵权在太监们的伺候下脱掉了外衫,接过太监递上来的手帕,擦着手在擂台边坐下,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面前二人,淡淡说道:“抬头说话。”
二人跪在地上,将头抬起来仰望着赵权。
“知道朕为什么让你们跪着吗?”赵权淡淡问道。
“微臣失职。”王储回道。
赵权脸色瞬间大变,愤怒的将手帕摔在王储脸上,冷冷道:“你当然失职!身为禁军统领,掌管八十万禁军,保护皇城安全,却让那贼人的火药在皇宫内爆炸,你便是这样保护朕?是不是哪天要朕亲自在这皇宫之内提刀杀贼啊?”
“微臣罪该万死。”
“哼……万死,你脖子上就那一颗脑袋。”赵权冷笑一声,扭头撇了一眼郭玉,喊道:“郭玉。”
“微臣在。”
“国库的银子失窃多久了?”
“已经一年多了。”
“朕告诉你,是一年零七天。”赵权淡淡说道。
“微臣失职,微臣……”
“你那些废话就不用跟朕说了。”
赵权冷冷打断,撇了一眼脑袋压低的郭玉,继续说道:“朕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追回失窃的银子,抓住释放孔明灯的贼人;若两件有其一未办到,你们二人也不用来见朕了,直接把自己的牌位放在自家祠堂供着吧!”
“是。”
“是。”
“退下吧!”
“微臣告退。”
“微臣告退。”
郭玉、王储行礼退下。
二人走出练武场,朝着宫门外走去,王储扭头望了身旁的郭玉一眼,边走边问道:“郭总捕头,你对昨晚的孔明灯一事如何看?”
“王统领,六扇门尚未介入此案,对于案情了解不详,我也不能凭空推断。”郭玉微微一笑,老谋深算般的回道。
素来,禁军保护皇城安全,六扇门负责办案,孔明灯一案已发,禁军保护不力理应受处,将此案移交六扇门;可皇上今日传唤,意思再明显不过,令两人协同办案,至于主次并未多说。
王储心中希望孔明灯一案由自己亲自解决,如此也能将功折罪,只是不知这郭玉如何想法,他已被国库失窃案弄的头疼,还打算将此案揽上身?王储懒得多想,回道:“郭总捕头,你我皆为皇上办事,如今两案并一,你我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此案的细节,我也不瞒你,因为我总觉得此事怪异。”
“怪异?王统领觉得哪里怪异?”郭玉好奇的问道。
“火药量。”
王储回了句,详细解释道:“昨夜发现孔明灯时,我便觉得不对劲,命手下射下孔明灯,之后又检查过一些落地的孔明爆炸的情况,发现每个孔明灯内的火药极少;纵然在身边爆炸也顶多将人炸伤,伤势也不会太重,更加不可能将人炸死;所以,我实在想不通那些贼人费尽心思闹如此大的动静到底为何,郭总捕头是断案行家,恳请赐教。”
“不敢当。”
郭玉摆手谦虚的回了句,不由思考起王储这番话,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以王储之言,此事确实怪异,孔明灯内的炸药极少,那便炸不死人,而且孔明灯释放之后无法准确目标,唯一的目标便是皇宫,可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不炸伤一人,这到底是为何?
难不成贼人冒着生命危险只是为了挑衅朝廷威严?
绝不可能。
郭玉想了一路,到了宫门口也没推测出贼人的目的,两人即将分开,才缓缓开口道:“王统领,此事确实怪异,依我之见,恐怕贼人还另有打算。”
“这正是我最担心之处。”
王储皱着浓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些贼人释放孔明灯的地点已经找到,然而贼人已逃之夭夭,除了在城中搜寻,便是追查火药来源。”
“王统领很有办案天赋嘛!”
郭玉笑着称赞,没想到王储竟心细如此。
“郭总捕头谬赞了,断案,我哪里比得上六扇门,此案我先派人调查,若到时遇上困境,还望郭总捕头相助。”王储态度谦和的说道。
“六扇门职责所在。”
“告辞。”
“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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