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老安面带悲色,老泪纵横;二叔抽着烟,愁眉紧锁;姑姑则是一边摆弄着自己的玉石项链,似乎老人的死亡跟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过了许久,他不耐烦了,说道:“大哥,人都死了,你哭还有什么用?要我说啊,咱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老安叹道:“我联系了殡仪馆,等雨停了,道路通了,他们会来人接的。”
姑姑冷笑道:“大哥,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说的是这事吗?”
二叔也在一旁帮腔:“大哥,老爹死了,哭也没用。生前那份儿遗嘱无效,咱们得重新分配一下吧?”
“哈哈!”坐在右边的毕炜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姑姑瞪着他,“等天好了,第一件事就是送你进牢房。”
毕炜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掏出了警官证:“不用了,我也不是狱警!”
一见此人是警察,二叔和姑姑相顾骇然。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这屋子里的警察竟然还有一人。愣了半晌,二叔嘿嘿笑道:“琪儿,还是你有本事啊,这出戏演得真好!”
安琪儿不语。毕炜刚才一直在盘算着该怎么揪出背后的真凶,于是朗声说道:“诸位,安老先生并非是正常病逝的,而是有人下毒。凶手在安老先生每天注射的药品中加入了志贺氏毒素。这是一件故意杀人案!”
本以为这件事情说出来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可没想到,不管是二叔还是姑姑,都很平静。其中,姑姑说道:“我以为多大点儿事呢。就算不下毒,老爷子也活不了几天了。这凶手也够笨的。”
安琪儿没想到毕炜会将爷爷遇害的事情说出来,毕竟他们商量过这件事情要保密的。
毕炜却知道,现在没有防止打草惊蛇的必要了。他反而相信,只有打了草,蛇才会爬出来。接着,他对二叔和姑姑,以及商俊都进行了一一的盘问。得知是药品中被人注射了毒液,二叔赶忙举起两只手说:“这种事情别找我,像我这种不孝子,怎么有机会接近药品呢?大哥,你的嫌疑比我还大哟!”
问到姑姑的时候,姑姑则气定神闲地说:“我可是比你们还晚到这里,你们刚才也说了,老爷子都中毒有四五天了,那时候,我还没来呢!这么看来,这小杂种和大哥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毕炜也想到了这一点,老安杀人,他不大相信。照这么看来,这个叫商俊的年轻人,似乎嫌疑最大。不过为了以示公平,他同样录取了老安的口供,当然,最后是商俊。
商俊得知爷爷去世后,也是痛苦不已,难以自持。安琪儿安慰了他好久。面对毕炜的询问,商俊抽泣道:“每天的药品,都是我给爷爷换的,不过我真的没用下毒。他那么疼我,我怎么可能下毒呢。再说,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还有一些药没有用,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毕炜跟着商俊检查了剩余的药品,那些药品归类分明,放置在了专门的柜子里,一目了然,确实没有任何的异常。这样一来,安家的案子成了一件无头案。每个人似乎都有嫌疑,每个人似乎又都没有嫌疑。
没有专门的痕检科人才,也没有太多的证据可寻。毕炜只好暂时将此搁置。他找来了几个塑封袋,将相关的物证全都保存好,准备等雨过天晴,交由专业部门进行进一步的勘验。
当晚,毕炜在房间里翻看着白天的笔录,脑海里细细梳理案情。却不防门外再次传来了吵架的声音:“哼,怎么,你是不是怕了呀?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怕,我可不怕!”听声音,又是姑姑。
毕炜开门查看情况,只见二叔正在劝阻姑姑。见毕炜来了,他赶紧说道:“正好,你帮我劝劝她吧,她要走!”
“案子还没有查清楚,谁都不准离开!”
“嗬,你以为老娘不懂法啊,告诉你,我老公可是法官。我又不是凶手,你也没有证据,凭啥不让我走?”姑姑插着腰大喊。
“外面风大雨大,道路又不通,想走的话不拦着,回头别被滑坡砸死!”毕炜说话毫不客气。身为警察,侦查过程中夹带私人感情是大忌。但是毕炜心中恼怒这种人,不知不觉说话间也失了分寸。他转身进了屋子,不再理会。
第二天,安琪儿在后院的大厅里守候着爷爷。毕炜来找她商量案子。安琪儿听毕炜毫无头绪后,陷入了沉思,随口说了句:“你不会以为是外人作案吧?”
毕炜摇头:“不会,绝对不会。凶手就在这园子里。不过……”
“不过什么?”
“目前看,叔叔和商俊的嫌疑是最大的。”毕炜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之处。他见安琪儿愁眉不解,急忙又说了一句,“我觉得可能是商俊。”
安琪儿说道:“我是涉案家属,应该避嫌的。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按照之前我们掌握的线索,爷爷持续拉肚子的情况已经有四天了,这说明凶手是在四天前就下手了。但是那个时候,你、我、二叔和姑姑都还没有来。只有叔叔和商俊在……叔叔是不可能……下手的。所以我才怀疑商俊的。”
安琪儿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发表意见。毕炜很了解她的心情,这件案子最后的凶手很可能就是安琪儿身边的人,身边的至亲杀害了最疼爱自己的爷爷。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然而正在这时,商俊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大厅,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浇得湿透,一见面就紧张地说道:“不……不好了,姑姑……姑姑……从楼上摔下来……死了。”
一听这话,毕安二人刷的站起来,急忙向前院赶去。
到达现场的时候,二叔正呆坐在雨水里,神情惶恐,不知如何是好。姑姑趴在水中,半个脑壳彻底碎裂,白色的脑浆混着鲜红的血水被雨水无情冲刷。她的手脚都扭曲变形,都这一点来看,确实符合高空坠落的情况。
毕炜抬头看了一下二楼的房间,窗户敞开。应该是失足从楼上摔下来的。只是毕炜心中存疑:二楼的窗口距离地面目测十米左右高,差不多是三层楼的高度。这样的高度致死,虽非不可能,但是概率相对较低。而从尸体的伤口来看,头骨碎裂了大半,不排除是死者头下脚上从二楼坠下。
在毕炜的询问下,二叔哆哆嗦嗦地说出了事发经过。因为姑姑想要离开,因为大雨和滑坡放弃了,她回到屋子里就跟疯了似的砸东西。毕炜他们来到了二楼姑姑的房间,也确实看到了屋子里的东西很凌乱。
不过相比这些,毕炜更感兴趣的是房间中竟然有一样很熟悉的物件:这是一只透明的瓶子,上方装有两根吸管。安琪儿见到这个瓶子后也是大吃一惊。从警的他们知道,这种瓶子有一个专门的别称——冰壶。是吸食冰毒的人最常用到的一种工具。
毕炜问安琪儿:“你姑姑还有这爱好呢?”
安琪儿不语。
这样看来,似乎一切明了。姑姑吸食冰毒,产生幻觉,从二楼头下脚上地摔了下来。但是有关于吸毒这件事情,老安和安琪儿似乎都不大相信。因为瘾君子的那些外在表现,姑姑身上都没有。毕炜也产生了疑惑,他仔细检查了尸体。没有发现注射毒品的针眼儿,照这么看,姑姑很可能还没有发展到注射毒品的程度,主要依赖于吸食。
“这真的是一场意外吗?”毕炜心中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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