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炜正睡得昏昏沉沉,忽然听到了远处有几声犬吠传来。毕炜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透过木板的缝儿往外看,只见远处,影影绰绰,隐约有两个人打着手电走了过来。他看看时间,这时候都是凌晨的一点多钟了,这个时间,石河子村的人还出来干什么?
毕炜心中狐疑,赶紧把火压灭。他打亮手机上的手电筒,顺着砖窑里的一个土台阶,上到了上面一层。在上面,有一个小洞口,仅容一人通过。毕炜趴在洞口的位置,悄悄注视着那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来到了砖窑的下面,他们之间的谈话,顺着风声吹到了毕炜的耳朵里。
先是一个男的说道:“大姐,你可真有意思,我上你们这儿来收点儿东西还得偷偷摸摸的,跟偷地雷似的。”这个声音毕炜没有听过,不过从他说话的内容来判断,这人不是石河子村的。
另一个人开口说话了:“这还不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嘛,我跟你说,这东西可不一般,姐这是照顾你呢。”是个女人,毕炜很快就听出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赵秀兰。
果然有问题,毕炜心急之下,不禁往前倾了倾身子。手边的一枚小石头子顺着山坡骨碌碌滚了下去,惊动了两人。
他们两人手中的手电筒同时扫了过来。赵秀兰很紧张,手电光来回扫动,毕炜赶紧趴低了身子。那个男人照了一遍,不耐烦地说:“没人,谁大半夜来这儿啊,许是风吹的,赶紧的吧大姐,这天儿怪冷的。”
两个人这才继续往前走,他们走到了河道上那堆玉米秸秆的下面,因为距离太远,毕炜看不清楚是什么。受限于地形太过空旷,他也不能走进前去观察。但是他心中断定,这么晚来到如此偏僻的地方,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走回来。赵秀兰一个劲儿地说:“这价格还不是你说了算嘛,你就开个价。”
那个男的直摇头:“大姐啊,不是这道理,这东西没有这么卖的。好家伙,谁知道你在这儿藏了这么一件东西呀!”
赵秀兰说道:“这东西不是我的,是一亲戚托我要卖的。”男的说道:“要卖,你就应该卖对人。你给我我没用啊,再说了,我一个收废品的,我还不如把它拆开了卖呢。”
“行,大姐不跟你废话了,一口价,东西你拿走,行不行?”赵秀兰说道。
那个男的很犯难,所有思索了好几遍,说道:“三千。”
“啥,三千?你也太黑心了,我告诉你,少了五万你别想!”
“五万?我的亲姐姐啊,你当是新车呢呀?反正我就出这价,你想想,我得雇车来把它拉走,然后我还得找人拆,这里外里我得花出多少钱去?就三千了,要是不行,你就当我没来过吧。”说完,男的大步流星往前走。
赵秀兰急忙追了上去。
等到两人走远了,毕炜才从砖窑里出来,他心中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有五万到三千的差价啊?他跑到了那堆小山似的玉米秸秆那里,围着转了一圈。他搬开了这些秸秆,当看清楚下面露出来的东西时,毕炜恍然大悟。
这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省城牌照,车牌号K37641。车头的右前侧大灯和前脸已经被撞毁。毕炜点点头,笑道:“好啊,终于找到你了!”
而刚才赵秀兰与那个男人的对话,毕炜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副景象:2月24日夜,绑匪绑架了宫若水后,开车从栏杆断裂处下了高速,驶进了石河子村。因为担心被村民发现,绑匪只走偏僻的地方。途中或许是计划之一,或许是车子出了毛病,绑匪弃车在了这里。姑且不论绑匪是如何带着宫若水离开的,他也许步行,也许有其他的交通工具。
绑匪弃车后,被赵秀兰发现了。赵秀兰因为贪财,便用秸秆盖住了车,找来了收废品的,想要卖个好价钱。收废品的虽然大部分东西都收,但是收汽车,估计他还是第一次。如果毕炜不是今晚留下来了,估计以后再来就见不到这辆车了。
毕炜马上拨通了游旭的电话。
赵秀兰悄悄回到了家里,睡下了。这几天,她都兴奋地睡不着。原指望那辆不知道是谁的破车能买个几万块钱,自己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哪知道,最后收废品那个老王才给了六千。六千就六千吧,反正也是白来的。
心情没那么激动了,赵秀兰反而睡得踏实了。可没想到,这一觉晕晕乎乎刚睡着,家里的院门就被人粗暴地敲打着:“开门开门,快开门!”
丈夫杨再春披上了棉袄,去开院门了。他还很不满:“谁呀,有事不能天亮再说吗?”
赵秀兰睁开了眼睛,看看天刚蒙蒙亮,她翻了个身,继续睡。反正村里事来找丈夫的,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可是她刚翻身重新睡着,就听见院子里有人问杨再春:“你媳妇儿赵秀兰呢?”
“在屋里啊,怎么了?”
“省公安厅的。”
“等等,你们不能进去啊,有什么事跟我说。”
“我跟你说得着吗?闪开。”
听声音,是杨再春被推开了。很快,卧室里就冲进来了一个警察,手电筒一照:“赵秀兰吗?”赵秀兰听出这个一个女警的声音,茫然点点头:“对,我是。”
“穿上衣服,跟我走一趟。”
赵秀兰知道,可能是河道里的那辆车被发现了。
车子找到了,而赵秀兰所供述的事实,跟毕炜所想的差不多。遗憾的是,赵秀兰只是在第二天早上发现的汽车,并没有见过绑匪和宫若水。根据车子上的痕迹结果报告,发现了与宫若水白色风衣外套一样的纤维组织。已经确认,这辆车即是绑匪绑架宫若水时所驾驶的车辆。
毕炜到了省厅仅半天加一晚上的时间,便找到绑匪遗弃的车辆。消息传来,不管是警察,还是宫鸣山等受害者家属,大家都多多少少相信了他的能力。这个毕炜,确实不一般。
而毕炜可没有因为这种小事沾沾自喜,他很清楚,找到绑匪的车,跟抓到绑匪完全是两回事。他一晚没有睡,在游旭批给他的一间独立办公室里眯了一会儿便起来了。距离宫鸣山交赎金的日子还有两天,必须尽快找到犯罪嫌疑人才行。
毕炜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管游旭要车。游旭很奇怪,问他去哪儿。因为刚才宫鸣山打来电话,说想要感谢毕炜。其实毕炜更明白,他们更多的是想要了解更多的案情。什么感谢之类的,不过是客套话而已。
毕炜说:“我想要返回石河子村的那个砖窑再看看。绑匪是从那里弃车的,现场说不定还会有证据什么的。”
“好,你路上小心,需不需要我派个帮手?”
“不用了,我自己先去看看。”
于是,毕炜肚子一人开车返回了砖窑。他站在土山上,注视着车辆在这里留下的痕迹。他今天专门去了一趟痕检那边,结论是,车辆没油了,这或许是绑匪弃车的原因。那么就是意外喽?几乎所有的人都这么想。
只有毕炜除外。跟踪宫若水,巧妙地制造了车祸,趁机绑架她。这样的一个心思机敏的绑匪,难道会忽略了汽油这样的小事吗?毕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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