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喝了一口水,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开口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赵静进入玉章书院学习后,初始的日子很平静。除了学校的管理制度很严格之外,她并没有发现这里与其他的学校没什么不同。因为是插班生的缘故,赵静所在的宿舍一共有十个人,全都是插班生。大家平时不在一个班,所读的年级也不同。尽管大家平时不在一起学习,但是回到宿舍后,还是会像一家人一样。
只有一个人除外,这个人叫俞卿莲,当时读初三,听说她已经连续复读了两年了,一直想考上燕垣市的重点高中,可是连续两年失之交臂。也许是中考失利的挫败感,令她有了一种难解的压抑。俞卿莲平日里很少与人来往,甚至在宿舍里也从不多说一句话。
唯独有一次除外,在一次体育课上,立定跳远的时候赵静不小心扭伤了脚,是聂康将她抱回来的,还主动给她端茶递水,这令赵静感激莫名。同学们都说聂康是个很严厉的老师,但是赵静在那一刻却觉得聂康人很好,而且懂得照顾人,十分体贴。
聂康捧着赵静的脚看了看,笑了一下说道:“没事,伤不重,你好好静养就是了,需要什么就跟我说。这次的考核成绩我会给你照顾的,毕竟是特殊情况。”
赵静坐在床上,手里捧着水杯,感激地说道:“谢谢老师。”
聂康罕见地摸摸赵静的头:“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聂康走后,赵静捧着水杯靠在床上,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感。
“你不要太相信他了。”
赵静听到这话,扭头望去,发现是躺在了自己对面上铺的俞卿莲。她今天发高烧,没有去上课。刚才聂康与赵静的举动,她全都看在了眼里。赵静顿时娇羞,低下了头没有说话。俞卿莲躺在了床上,一声长叹:“好自为之吧。”然后,她就在也不说话了。
毕炜心头一凛,问:“赵静,当时……是聂康?”
赵静点了点头。
毕炜的心就像是被人一把从身躯里抓出来扔进了黑暗的悬崖里,他之前也做过这种猜想,却一直不肯去承认。自从师父佟勋出事之后,玉章书院的皮被一层层地扒开,毕炜也看到了一个更为真实的聂康:小时候,聂康经常找理由偷懒不练功,带着小师妹他们去河里钓虾、爬到树上掏鸟窝、偷邻居家的枣吃。毕炜还记得有一次,他也被聂康蛊惑,和小师妹三个人爬到了树上,从鸟窝里捧出了一只雏鸟。小孩子玩心很重,毕炜就将这只鸟送给了小师妹佟习男。但是佟习男却说小鸟很可怜,它妈妈回来找不到它一定会很着急的。佟习男恳求把鸟送回去,毕炜照办了……小时候的往事历历在目,只是大家都变了。毕炜将思绪拉回来,让赵静继续说下去。
赵静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聂老……不,聂康这个人很会讨女孩儿欢心,他知道怎么让女孩儿对他动心。我受伤后,他经常来宿舍看我,有的时候还带来一些水果。因为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水果成为了学校里的’奢侈品’。有的时候,聂康还会请我们宿舍的人一起吃,只有俞卿莲不买账,她对于聂康的招呼不闻不问,扭头就走了。聂康当时的表情很尴尬,我们就劝他说,是俞卿莲性格不合群,不要理她就好。”
既然“罪魁祸首”找到了,毕炜也不想再纠结聂康与赵静之间的事情了,左不过是一些骗小女生的话。他问道:“俞卿莲和聂康有仇吗?”
赵静轻声细语地说:“我开始也不清楚这些,后来……后来有一次,我们回到宿舍,看到俞卿莲正在收拾东西,她说她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最后她扭头对我们说道:’全学校都知道聂康是什么样的人,唯独你们这些人,接受了他一点儿小恩小惠就当他是救世主了,等着吧,你们迟早会吃亏的!’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
赵静又喝了一口水,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我……我……我也问过聂康,但是他很生气,打了我一顿,说让我以后不准再提这件事……”
毕炜看着身边的于广刷刷地记录着笔录,他愣了愣神,说道:“聂康是不是很喜欢打人?我指的不是那种时候……而是在一般情况下。”
赵静忽然苦笑了一下,笑容十分苦涩,她嗫嚅着说:“何止是聂康,所有的老师都一样。”这句话说完后,赵静似乎是担心毕炜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又说了一句:“我指的是不是体罚,而是虐待!”
毕炜震惊无比:“你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赵静说道:“我进入学校后,因为比较听话,没有接触过这类事情,学校里虐待学生,是不公开的秘密,但是我却很单纯,觉得这种事情只存在于小说或者电影里。后来跟聂康在一起后,对这种事情知道得就更少了。有一天我因为身体不舒服,可能是真的预感到了什么,我对于自己的……怀孕是有预感的。我去找聂康,想让他出出主意,哪怕是安慰我几句也好。后来去办公室没有见到他,路上听见两个人聊天,说禁闭室那边有事情发生,我就走过去看了。”
“你们学校还有禁闭室?”毕炜觉得这件事情难以置信。
赵静说道:“是的,只要有学生犯错,他们就会把学生关进禁闭室里,我没有见过,但是我知道禁闭室在哪里。学校的西南角上有一排房子,哪里就是禁闭室。”
毕炜仔细回忆了一下,学校的建筑格局他很清楚,在西南角确实有一排雕梁画栋气势非凡的房子,学校的人介绍说那是仓库,可从来没有提到过那是关押学生的禁闭室啊!学生们进了学校学习,却还要承受着这种所谓的“军事化管理”。他的心中除了感慨,更多的是一种愤怒!
赵静接着往下说:“我到了那里,透过一扇窗子往里看,看到有一个学生跪在了地上,几名教官和体育老师正在对他责骂,骂上没两句,就要踹一脚。有一个……有一个人,甚至用针去扎那个学生。”说到这里,那名学生的惨叫和哀嚎似乎又回荡在了赵静的耳边,她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
这不跟容嬷嬷的酷刑一样吗?毕炜又想起了柳宗毅,他死的时候,在他的身体里发现了十五枚细小的缝衣针,不用说也知道了,柳宗毅一定也受到了这种非人的虐待!
赵静说:“那一晚,我真的很害怕,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对待学生的。他们对待学生的方式……倒像跪在地上那人不是学生,而是一个敌人。真的是用尽了一切的酷刑。第二天,我听说这个学生喝了洗衣液,他想要自杀……但是没有死成,被救回来了。”
毕炜按捺住心头的怒火,问道:“学校里虐待学生的事情很多吗?”
赵静摇摇头说:“我……我只看到过这一次,但是听说了很多。警官,我虽然不在玉章书院了,但是我……我希望你们能……能够一查到底,因为这个学校真的有问题!”
毕炜看着面前这个刚上高中的女孩儿,想到了她在玉章书院里的生活。第二天,毕炜和安琪儿再次来到了玉章书院,望着高耸的围墙,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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