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鸣山的目光中闪烁着疑惑,毕炜一眼便看了出来。他说道:“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
“毕队长,我说句话你不要见怪。若水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所做的这一切,都能为她的安全考虑。”宫鸣山说道。
毕炜能听出来这句话的意思,虽然眼下宫鸣山听从他的吩咐,但是他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如果宫若水有什么好歹,那么宫鸣山绝对会让毕炜吃不了兜着走。
他笑了一下:“放心,没问题的,只要能照我的话去做就没问题。另外……你说的那个条件我考虑过了,如果宫若水能平安归来,我要三十万!”毕炜伸出手来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宫鸣山听毕炜这么说,很意外。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是有一定把握的。何况三十万对于宫鸣山来说,只是小意思。
“先不忙,这笔钱不用给我。如果令千金回来了,我希望是你们能交给段飞。”说完,毕炜开门出去了。
宫鸣山呆住了,他当然熟悉这个叫段飞的名字。只是他不明白,毕炜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
又是一晚上过去了,毕炜睡在了一间卧室里,早上醒来后,简单洗漱了一下,他去拜访了名单上的一个人,这个人叫苗谷,今年四十二了。不过刚见面的时候,毕队在对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个中年人该有的英气和刚毅。坐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头花白的头发,额头和眼角的皱纹如斧砍刀刻一般。这哪里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人,简直像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儿。
得知毕炜是因为宫若水的事情找到了自己,苗谷娓娓道出了自己与宫若水之间的仇恨:苗谷是省城热电厂的工人,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干了二十多年了。七年前,他三十五岁的时候,才有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
虽然算不上是老来得子,但是初为人父的激动心情不难想象。苗谷对这个孩子很疼爱,但也不乏严教的时候。他那时候有很多的畅想:希望儿子将来出人头地,所以他尽管自己的薪水微薄,但还是给儿子很好的教育条件。在儿子五岁那年,苗谷开始给他请家教,教他一些启蒙课程。后来考虑到苗家的经济条件,老师主动跟苗谷说,让孩子去她家里上课,因为老师家里有大课,这样的话苗家在经济上可以缓解一些。
苗谷考虑了几天,勉强答应了。这位老师很负责,虽然苗家的孩子由私教变为了大班课,但是老师对于孩子的教导却没有落下。苗家人由此心存感激。这一学,就是两年多的时间,孩子也上小学了。
可惜好景不长,在去年年中的时候,傍晚,正在上班的苗谷接到了老师打来的电话,说他的孩子出事了!苗谷挂了电话就急忙奔老师家中赶去,他到达那里的时候,见小区门口围了一帮人。苗谷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只看到地面上有一滩血迹,很多人围着指指点点。有邻居认得他,对他说,老师已经把他孩子送到了医院,让他赶紧去看看,旁的事以后再说。
当苗谷跌跌撞撞地进了医院之后,才看到了头上绑扎着绷带,陷入昏迷的儿子。老师也才对他讲出了事情的经过:在下午放学后,苗谷的孩子像往常一样来老师家里上课,在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了。开车的是一个女的,气焰很嚣张,坚称是苗谷的儿子闯了红灯。老师来不及和她争辩,只好先送孩子来医院了。
毕炜打断道:“开车的女的,是宫若水,对吗?”
“嗯……后来我们调了监控,发现明明是她闯红灯的。我平时虽然疼爱孩子,但是该严格的地方我一定严格。我和我老婆都忙,有的时候没时间接孩子,都是他自己走回来。他知道,绿灯的时候才能走。平时只要是红灯,哪怕是没有车,他都不会走的……”
“孩子情况怎么样?”
“当时很差。”苗谷的眼圈泛红,“我到那里的时候,大夫跟我说,要有一个思想准备,因为撞到了脑子……我那时候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孩子还那么小,过了一个多星期才醒过来。这时候看着像没事了,可是脑子还是受影响了,学校的课跟不上,有的时候还斜着嘴角流口水……前两天他们班主任还找过我,说孩子的学习跟不上了,商量要不要让他再蹲一年。”说到这里,苗谷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后续赔偿问题呢,宫家人有没有提过?”
“最后赔了70万……看着挺多,可是我孩子废了……后续的康复治疗也是一大笔钱,这七十万什么都帮不了。”
毕炜回到省厅,在会议上将段飞和苗谷的情况上报。听到两人的遭遇后,许多警察都忿忿不平,甚至有人还嘲笑看宫家这次如何收场。只有游旭没有说话,他的脸色有点儿难看。毕炜知道,游旭跟宫家沾着亲,其余不了解真相的人,开始了口无遮拦。毕炜担心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难免会让游旭颜面扫地。
他急忙话锋一转:“明天就是交赎金的日子了,我想,由我跟着宫鸣山去交赎金。”
游旭点点头:“宫鸣山有个在国外读书的侄子,你就冒充这个身份好了。”
“是。”
与会的警察们都在猜疑,游旭足不出户的,怎么对宫家的亲戚关系这么了解。
散会后,毕炜收拾了东西准备返回宫家,却被游旭叫住了:“小毕,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毕炜跟在游旭的身后进了办公室。
游旭说:“把门关上。”
毕炜关上了门,转回身来看到游旭一身疲态地坐在了椅子上,他长叹一声,抬头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却又带着几分无奈。
毕炜没有说话,只是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游旭。
良久,游旭才开了口:“你说,恶人是不是得由恶人磨啊?”
毕炜当然明白游旭这话的意思,他说道:“游厅长,你别太在意这些事情。最快,明天就能抓到绑匪。”
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对于警察来说,交付赎金的时候,是最好的抓捕时机;而对于绑匪来说,最难的环节也在于拿赎金。
“其实你和我都知道,很难的。”游旭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毕炜沉默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无非是在给游旭宽心。绑匪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交付赎金这一环节,他肯定是要重点考虑的。目前,绑匪没有再来过电话,警方无法锁定交付赎金的地点,就没有办法提前布置警力。其实对于明天有多大把握擒获劫匪,毕炜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觉得若水还活着吗?”游旭坐直了身子,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中华,拿出一支香烟点着了,然后将烟盒推到了毕炜的面前。
毕炜也点上了一支:“我觉得很可能还活着。”
“不会是给我宽心吧?”
“不,您想一想,绑匪到现在为止,只给宫鸣山的公司送过一件带血的外套。如果宫若水已经死了,那么完全可以切下她的一根手指或者是其他什么更具有震慑力的器官,那样的话,会比一件带血的风衣更能给宫鸣山施加心理压力。”
游旭点点头:“既然人质还活着,绑匪为什么不给宫鸣山确认女儿还活着的信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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